“为什么？”
顾德音苦笑，“可能因为我终于长大了吧，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如同想象中那么美好。”
燕尔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奴婢不明白，心中只是觉得四小姐现在很在乎上学和五姨娘的事。”
“是啊。”顾德音道，“一个是我的理想，一个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得不在乎。”
“那秦院长呢，四小姐似乎也很在乎。”
顾德音转过头静静地看着燕尔，眼眸里的光亮忽明忽暗，过了好半天才开了口，“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四小姐，奴婢知道自己问这样的话是逾越了。”燕尔立刻回答，“可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主子，所以奴婢总是想要让你心想事成。若是你真的有什么想法的，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帮你。”
顾德音也没有生气，毕竟连皇后都能猜出来的事情，燕尔能够察觉也属正常。若真要怪起来的话，也只能怪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明显，所以微微一笑，“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不过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凡事不必强求的道理，顺其自然吧。”
“可是奴婢不想看到四小姐难过。”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并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地方。”
说着说着，马车就抵达了书院，顾德音刚一下车，就看见秦子城从大门走了出来，她的心瞬间有些不听使唤。
“秦……秦院长。”
秦子城浅笑，“四小姐，我正要入宫见皇后娘娘，你要不要一起入宫。”
“入宫？”顾德音想了想，点头道，“我也挺想念皇后娘娘，秦院长能带我一起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宫门，秦子城和顾德音下了马车便走了进去。燕尔故意离得很远，就是想让他们两人能够说话，可偏偏现在顾德音有了心事，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健谈。
秦子城倒是先开了口，“四小姐最近是有什么心事么？整日里看起来总是有些闷闷不乐。”
“啊……没。”顾德音反应过来，“我只是最近总觉得有些累，所以精神不太好。”
“是吗？”
话音刚落，秦子城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吓了一大跳。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他只是在摸脉搏，并没有别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秦子城眉头紧锁，“四小姐这是最近忧思太过造成夜不能寐，这才会精神不太好。我实在是不太明白，你小小年纪，现在课业也重，怎么还会有心思胡思乱想？”
“我……我……”有那么一瞬间，顾德音恨不得把自己的心事都说给他听，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或许这件事说出来之后他会再也不理睬自己。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秦子城的眉头皱得越发难看，“是顾丞相还是五姨娘又逼你做不愿意的事情？若真是这样，你不妨告诉皇后娘娘，她一定会帮你。”
“没有。”顾德音鼓起勇气道，“只是我最近喜欢上了一幅名画，恨不得带到自己身边日日鉴赏。可这画偏偏不属于我，所以我心中颇为遗憾，竟然有了那么一点吃不下睡不着的迹象了。”
闻言，秦子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当四小姐究竟在为了什么苦恼，没想到只是一幅画而已。”
“可我真的很喜欢那幅画。”顾德音不依不饶地问道，“秦院长，如果你是我的话，到底会怎样做？”
“很简单。”秦子城道，“首先我会尝试想办法说服那主人忍痛割爱。只要是能拿到那幅画，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受一些委屈也无妨。然而哪怕我想尽办法也无法让主人忍痛割爱的话，那就彻底放弃。或许会遗憾一段时日，但时间会让我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欢那幅画，一切都会淡下来。”
“这样真的可以么？”
“对我而言很有用，但不知道对四小姐你会不会有作用，不过四小姐可以试一试。”
顾德音点头，“我会去试的。”
“无论怎样都请四小姐试着开心起来，你还年轻，花朵一样的年纪，应该无所畏惧地绽放，而不是满腹心事。”
顾德音抬眸看他，只见他眼眸里满是关切，心中未免一暖。就算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也是关心着的。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秦院长，你今日入宫找皇后娘娘究竟有什么事？”
第665章 出征
秦子城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前几日我卖了些收藏的画作和玉器，想着献给娘娘添作军饷。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一份心意，也不枉娘娘素日里待我这么好。”
“秦院长实在是有心了。”顾德音缓缓道，“回头我也整理一下别院里的东西，也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这样方不枉为高孝的子民。”
两人一路到了凤栖殿，顾宛央立刻就召见了他们。当秦子城说明来意之后，她忍不住笑道，“你带来了多少银两？”
“不多，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不少了，能买不少的粮食。秦子城，本宫就先替皇上和高孝的百姓给你道一声谢。”
“娘娘实在实在言重了。我素日里花钱的地方实在是不多，能把这些银钱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倒是一件好事。”
“你倒是视金钱为粪土。”顾宛央转过头看向顾德音，“德音，皇上过几日就会出征，本宫一个人待在这皇宫里肯定会觉得闷，你不妨经常入宫来陪陪本宫，以后也不必再由秦子城引进来。”
言罢，她便递给顾德音一道玉牌，“这是凤栖殿的腰牌，以后你可以随时入宫，无人会拦你。”
顾德音收下了那枚玉牌，只觉得似乎有千钧重，“谢皇后娘娘。”
从凤栖殿出去以后，顾德音见燕尔站在不远处，正在四处张望，走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燕尔浅笑，“奴婢刚才见天空有纸鸢，正看得入神之时那纸鸢竟然从空中掉了下来，就在这附近，所以奴婢才忍不住东看看西看看。”
“原来如此。”顾德音道，“能在这宫中放纸鸢的一般情况下也就只有皇上皇后娘娘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如今六王妃和清扬郡主也在宫中，也有可能是她们。皇上现在肯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刚才我在凤栖殿见到了皇后娘娘、长公主和太子，那么放纸鸢的只有肯定是六王妃她们。”
燕尔点了点头，“四小姐说得极是。”
正说话间，夏侯九果然带着赵清扬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赵清扬一见到燕尔，就一把拉住她，想要她陪着一起玩儿。
“本来我是带着清扬过来找纸鸢，哪知道竟然遇到了你们。”夏侯九笑道，“上次我就说过清扬这小丫头跟四小姐的燕尔有缘，如今看来丝毫不假，清扬真的很喜欢她。不知四小姐今日是否还有要事，若是没有的话，不妨去我那昭德殿坐坐，这样清扬也能跟燕尔玩耍一番。”
“我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顾德音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秦子城，“秦院长，你每日里事务繁忙，要不你先回书院，我和燕尔陪六王妃坐坐？”
秦子城浅笑，“那我就先走了。”
待他离开以后，顾德音和燕尔便跟着夏侯九一起到了昭德殿。一路上找赵清扬都缠着燕尔玩耍，看样子真的是有缘分极了。
顾宛央把秦子城今日送来的一万两银钱放进了匣子，里面还有这几日售卖聘礼和嫁妆的银票，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了五六万两。看着这些银票，她的心愈发安了下来，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担忧。
她刚把匣子合上，赵叶就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四小姐离开凤栖殿之后遇到了六王妃，随后就跟着去了昭德殿。”
“哦？德音什么时候跟六嫂要好了？”
“四小姐倒是没有跟六王妃要好，而是她那个叫燕尔的丫鬟不知道怎么就特别受清扬郡主的喜欢，所以六王妃才特意邀请了她们主仆过去小坐片刻。”
“既然是清扬喜欢，那德音以后经常带着那丫鬟过去坐坐也是好的。”顾宛央话锋一转，“今日送进御书房的有奏折多么？”
“倒是不多。”
“既然不多，那皇上肯定会回凤栖殿用饭。本宫也不去那边帮忙了，还不如在小厨房里亲手做几道他喜欢的菜肴。”她想要他记住她饭菜的味道，更要随时随刻都记得她。
初春已经有了不少美味的野菜，所以顾宛央做了荠菜馅儿的饺子，拌了一个野葱豆腐，还炖了一份天麻鲫鱼汤。他素日用脑的时间多，所以需要补一补。
赵飞度回到凤栖殿的时候，顾宛央已经坐在了餐桌前等他，菜香四溢，忍不住食指大动起来。
“央儿，挚儿和蓁蓁呢？”
“我让她们先用了饭，现在正在午睡呢。”顾宛央笑道，“我是故意想要把他们支开，只想我们两个人一起吃一顿饭。”
赵飞度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样，甚好。”
顾宛央替他盛了一碗天麻鲫鱼汤，“多喝点儿，对你有好处。”
赵飞度笑了笑，一口气就喝完了碗里的汤，“央儿，你炖的汤真鲜美。”
“那就再多喝点儿。”顾宛央笑嘻嘻地又给他盛了一碗，“等过两日你出征，也不知道究竟多久才能见面，我才能再给你炖上一碗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