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仪亲王妃这个位置。
“但凡王爷有个心上人,我或许就放下仪亲王妃这位置了。可现下看看他,走到如今多是坎坷。身边仅有信得过的我,又是一个锦衣卫,被派来的初衷都讲不明。”
谭潇月和灵云讲:“有点惨。”
灵云问谭潇月:“那娘娘要提王爷选妃么?”
谭潇月睁大了眼:“啊?”
灵云友善提醒:“王爷至今膝下还无子嗣。娘娘明年就十八了。娘娘要是希望王爷有心上人,不如替王爷选个妃子。这样一切不就好抉择了?”
谭潇月扭头看向灵云:“我要是回答不呢?”
灵云看着谭潇月:“娘娘喜欢上王爷了。”
谭潇月眼神是纯粹的,在热气中,还带着一分仙气。不像是人间该存在的人。
灵云弯了眉眼:“娘娘喜欢上王爷了,是么?”
谭潇月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拍在水里:“怎么可能?”
仙气都是假的,仙子顿时没了。
灵云见状咯咯笑起来:“娘娘自己想通了再与灵云说。十八也到年纪了。再拖可拖不下去。”
不是年纪拖不下去,更多的是皇帝和指挥使,不会再让谭潇月拖下去。
谭潇月转回身,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沐浴完,谭潇月回屋里去。
祁子澜也洗完了,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她回来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谭潇月赶紧坐过来:“好久没看书,字看着都眼生。看什么都有趣。你过来瞧瞧。”
谭潇月迈过去,坐在了祁子澜身侧。
她没看书,看人。
这两天周边所有的物件,对于两人而言都是有趣的。
包括书,包括许久没碰的机关器械。
谭潇月想着最初两人装模作样的情况,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祁子澜的腰:“王爷,你打算纳妾么?”
祁子澜没躲:“不纳。”
谭潇月又戳了一下:“续弦呢?”
祁子澜看向谭潇月:“我上辈子就差没出家了。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谭潇月听笑了:“想给你纳妾选妃。”
祁子澜将书合上,注视着谭潇月:“谭潇月。”
祁子澜很少连名带姓叫人。
但凡忽然连名带姓叫一个人,总让人觉得接下去要说的事是个正经事。
谭潇月神情没变:“在。”
祁子澜看着她:“你初嫁给我那时,我就说过的。”
谭潇月点头:“是。”
祁子澜看谭潇月坦诚且没半点迟疑的脸,略有点气,微转回了头:“我以为你信我。罢了,今晚先睡下。”
算账这种事情,两人细数起来可以往前翻出不少事来。
谭潇月当场就翻出了一个:“我初见你那会儿,你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祁子澜收拾了一下,将被子盖上,安稳躺下:“然后你送四两上树,告诉我男人的话也可以信一信。”
谭潇月:“那王爷后来与我撒谎过么?”
祁子澜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都互相说过谎话,互相隐瞒过事情。即便是两年高墙生活,也溟灭不了过去已发生过的事情,更不能代表今后会发生的事情。
谭潇月怀疑他,再正常不过。
祁子澜觉得委屈,明明知道自己也有问题,可就是委屈上了。
他转身背对谭潇月:“睡吧。”
谭潇月跟着躺下。
她也侧身,朝着祁子澜的方向睡下。
戳一下。
再戳一下。
谭潇月眨了眨眼:“祁子澜。”
她也很少叫他全名,连名带姓叫。平日里都是王爷王爷,连高墙内都是王爷王爷那么叫。
祁子澜没有转身:“嗯?”
声音有点发闷,一听就像是在生气。
“我没想过会嫁人。”
谭潇月这么说的时候,挺认真的:“灵云一样。灵云也不想嫁人。”
这个世道,女子生活确实没有她所认知的那么简单,但也不算彻彻底底的艰难。
“民间有一女子,擅画。她为了尽孝,终身未嫁,靠着画画维持家中用度。”谭潇月举了个例子,“我和灵云都能靠着当锦衣卫维持自己的用度。”
她们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吃食、衣物可以自己买,住的地方凑一块儿就成,养两匹马就解决了所有的出行问题。
月月有朝廷给的月钱,老来也有一定的银钱积蓄。
可她嫁给了一个王爷。
谭潇月又戳了两下:“嫁人即是有缘。我与小王爷缘分可不浅。”
祁子澜被戳得有点痒,轻微动了动:“那又如何?”
谭潇月收回了手,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烫。
她刚才沐浴的时候想了很久。
既然她抉择不了留下还是离开,为何不将这个选择权,交到祁子澜手中呢?
“顺序是颠倒了。但是祁子澜,你乐意同我一道么?分开就死的那种。”谭潇月怕祁子澜误会,补充了一句,“假死,再也不相见那种。”
先成婚,后在一起,也算难得有了。
谭潇月心里头忐忑。
祁子澜顿在那儿,总算转过了身。
他头发披散,眼眸却是深邃的。只那么躺着看她,就好似一副画,泼墨山水,公子如玉。
谭潇月一动不动,等着祁子澜回话。
祁子澜开口:“同你一道?”
他不知怎么,眼眶都泛起了红:“你不同我一道,还想同谁一道?”
谭潇月忽然被指责,懵了一下:“啊?”
祁子澜是真的被谭潇月气到了:“我日日对你那么好,不就是想要同你一道?你难道是半点感受不出来么!我们都成亲三年了,至今就牵个手。别人家孩子都落地两个了!你还想假死!你知道就这两天,刺杀的人就要来了么?你全是血!是真的血!”
谭潇月不知道。
她就知道祁子澜现在一下子话有点多。
祁子澜这么一串话出来还不停歇:“我们说好的等你到十八岁。十七岁都快过完了,你却忽然蹦出这种话。又挑在这种日子——”
谭潇月凑上前,带着懵懂的神情吻住祁子澜。
祁子澜闭嘴了。
第55章
以前看多了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是可以学到一点套路的。
但套路也没预料到很多事情。
比如祁子澜刚才在说话, 被她这么一个吻吓住,气没出顺畅,结果打起嗝来。
“嗝——嗯——”
祁子澜试图憋住。
谭潇月眨巴了一下眼睛。
祁子澜憋着打了个嗝。
谭潇月爆笑。
祁子澜又气又恼,再度转回身子,背对着谭潇月。
他要被这个女子气死了!
谭潇月一边笑,一边在后面抖:“你干嘛又转过去。”
祁子澜打嗝停不下来,觉得有点绝望。
谭潇月见祁子澜定时不得已动弹一下, 笑得更厉害,抖得整个床都在晃。
谁会想到这种事情?
原本的气氛是半点没有了。
只知道两人现下是互相喜欢的,那就足够了。
谭潇月原本的忐忑都散去, 笑得泪水溢出。
好半天祁子澜不打嗝了,谭潇月也笑够了,谭潇月这才重新凑上前去, 贴在了祁子澜身后, 轻轻拉了拉他的睡袍:“王爷。”
祁子澜要脸,一声不吭。
谭潇月眼里还满是水光,面上仍旧带着刚才笑多了泛起的红:“小王爷。”
祁子澜:“我十九, 明年及冠。”
他不小了。
谭潇月哪能不知道祁子澜的年纪。
她还知道这少年郎,干净到可以去敲个贞节牌坊, 不知道固执点什么东西。
固执到她一点点将怀疑减少,一点点偏心于他,最后选择赌一把,将选择权交给他。
谭潇月:“这几日我会带好随身武器, 尽量减少外出。王爷的剑,我会亲手给它开刃。”
她这回不会假死,她要正大光明留在祁子澜的身边。
至于锦衣卫内的纷争,至于朝廷上的纷争,他们都可以一起扛过去。
祁子澜这回又说了一声:“睡了。”
他这回的睡了,没有生气,没有羞恼,带着一点点强行压抑的平静。
谭潇月这性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睡了:“我牵着你手睡,可不可以?否则我睡不着。”
祁子澜翻回来,勉勉强强伸过来一只手:“嗯。”
男子的手本身就比女子大一些。
谭潇月握着祁子澜的手,安心决定睡觉:“我和灵云会注意到动静的。安心睡就成。”
祁子澜应声。
应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就成了两个女子来护着仪亲王府了?
他是不是该考虑怎么把罗书兴给弄回来?他可是花了大成本将人给送出去学武的,怎么现下让三哥赚去了?
谭阳的拜帖送过来了两回,朱管事都以身体不适暂时推拒了。
不是他特意针对谭阳,而是府上所有的拜帖一律按着王爷的意思回绝了。
该报的消息都报了,人却还不一定要见过来。来不及见的。
仪亲王府还要重新装修,院子里花草都要重新种起来,事情多如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