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夫算了算,“大人,这方子里用的都是好药,三个疗程下来就得花上八两银子。后面怎样还不太好说”。
梁泽点点头,“江瑞,你把账记好,回头我也好找旁人好好算算。你送这老大夫回去,顺便把药抓来”。
等江瑞走了,梁泽又凑近仔细看了看张贤。他稍稍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杨大毛,这才两天,他就把人家口里的大善人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梁大人,梁大人?”,大毛叫了两声,梁泽才回神。“这后面的事情怎么办呢?”。
“放心,这事本官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手伸到了本官这里”。
大毛本来不是想问的这个,不过听梁泽的意思,这事好像另有蹊跷。“不是您叫人把他打成这样的?”,大毛这句话可纯粹是疑问,不敢有半点埋怨。
“我昨天不过令左右打了他二十板子,哪里就能伤城这样。你看那二掌柜方文,同样的二十板子,不是好的很”。
“那会不会是咱们三掌柜皮娇肉嫩?”。
三掌柜听了这话,差点睁开眼来。梁泽看了看张贤白净的脸,又想起他被打地稀烂的屁股。不由地撇撇嘴,一个大男人如此娇嫩做甚?
“你不知道,这打板子是很有讲究的。我在堂上既没说重打,意思就是让他们走个过场,别太使劲。所以那二掌柜现在才能跟没事人似的。我看张贤这伤,可没这么简单。执杖的衙役必是做了手脚。且他伤成这样,牢头也不来报备,中间怕是有鬼。哼,不知这张贤得罪了什么人,竟把手伸到本官这,本官既然看见了就必不会让它缩回去”。
“您打算怎么办?”。
“自是把这人揪出来好好审问。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大人,三掌柜这往后谁来照看?住哪儿呢?”。这才是大毛一开始想问的。
这事梁泽也有些发愁,放牢里不行,放在衙门里也不是个事。“这张贤家里人呢?我怎么就看你忙前忙后,也没见他自己家人”。
“掌柜娘子人在省府,估计是被什么事拖住了,要不定是早就来了”。
“不行就抬到我府上去,我让家里的丫鬟先照料着”。
“怎敢劳烦大人,不如我给接出去照料吧?等会儿我就去附近租个院子,下午我们接富贵的时候把三掌柜也一道接出去,您看如何?”。
“不行。杨姑娘,这张贤不是我不放,是真的不能放。你将他接出去,到时候他万一跑了,那传言又落实了,你和我可就都吃不了兜子走”。
“咱两会被如何处置?”,大毛还真有些担心。换作自己,那肯定要想法子逃啊,哪怕是为了家人。
“本官最多丢了这乌纱帽。至于你和你家里人怕是要挨板子进大牢的。你可知这旺城的牢狱,虽是分了男女,可是牢头衙役却是没有女子。所以这入了狱的妇人是没什么声誉可言的”。牢头、衙役奸污女犯的事也是屡禁不止。这个梁泽倒是没好明说。
“那就劳烦梁大人了,张某先行谢过”。三掌柜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十分虚弱。
“嗯。你也不用谢我,你这罪名没落实之前,我必得保住你的小命”。梁泽说着又朝梁松望去,“等江瑞抓了药来,你先让伙房的人煎了,给他喂下。待到下午,你找个轿子把他送回府里去”。梁泽交代完就走了。
大毛见三掌柜这会儿又闭起了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不想说话。她就和杨二柱一块悄悄退了出去。
“爹,三掌柜这边你看着吧,我得赶紧去外头找找房子。下午咱们还得把富贵接出去呢”。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还是叫上你姚大伯,他对这熟悉些”。
“行,那我就把牛车先赶走了,下午来接你们。中午的时候你就出去买些吃的吧。对了爹,你等下去伙房看看,我给三掌柜熬了米粥。等熬好了,你把它端来给三掌柜喂些吧。他这两天估计都没吃什么东西,要是直接喝药,怕是对肠胃不好”。
“行,爹知道了。不早了,你赶紧去吧”。
姚顺听大毛要租院子,倒是有些不赞成。“你们尽管在我家住着,家里宽敞又不是住不下,何必去花这冤枉钱。往后花钱的地方怕是多呢”。
“姚大伯,我们要是住个一天两天,也就不和您客气。可如今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再说,等这事了了,富贵要想在这县城里做个买卖什么的,这院子也能用上”。
姚顺见大毛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说,带着她找房子去了。
大毛的想法是尽量能离梁府近点,这样到时候方便打听三掌柜境况。最好还能带些家具,还有就是别太贵。
姚顺虽是对县城的地熟,可是这时间匆忙,想在这么短时间租个合适的院子,确实有些难。大毛狠狠心,花了些钱,找了牙行,倒是匆匆忙忙地定了个小院子。那院子离梁府不算近了,赶着牛车也得要一刻多钟。院子十分小巧,只有两个住人的房间,都不大。还有一间锅屋和一间小小的书房。里面床啊、桌子椅子什么的也都齐全。大毛下午只要再买些柴米油盐回来,这晚上就能开火做饭了。
大毛把院子打扫了下,就匆忙赶着牛车出去采买了。顺道的,还去姚顺家借了床厚被子。这被子家里都还有几床新的,等杨二柱这两天回去的时候再带来。
大毛把东西买回来都没来得及归置,就赶紧去了县衙。她到的时候三掌柜已经被梁松送走了,杨二柱正坐在侧厅里打盹。大毛把他轻轻拍醒,两人就忙去牢里接富贵。大概是梁泽打了招呼,那李牢头倒算客气,直接叫了衙役把富贵领了出来。
富贵这会儿脸上竟都冒出了些胡渣子,人比昨天看着憔悴许多。他见了杨二柱和大毛,高兴之余还很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自己被放出来了?也想问问三掌柜的现在怎么样了。可是这里显见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富贵就赶紧跟着大毛一道上了牛车。
“大毛,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我被放出来了?”。
“也不是放出来,我在县城租了个院子,咱们就住在县城里,直到这案子结了。我和县老爷说你从小畏寒,呆在牢里怕是受不住,县老爷就先把你放了出来。但你可不能随意走动,离了这旺城,咱们得随叫随到”。
“那三掌柜呢?你们去看了三掌柜没有?”。
“三掌柜伤的有些重,大人把他带到自己府里养着了。我仔细想了,这其实比他待在咱们这还好。三掌柜的那些个仇人还能忌惮些”。
“三掌柜的仇人?三掌柜平时待人最是和气,哪来什么仇人?”。三掌柜的现实地位或许能跌落,但是在富贵心里的地位却是牢牢的。
“怎么没有,我看多的很呢。我记得以前三掌柜还叫人抄过李四的家。李四那人是正宗的小人,有句话不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还有那大掌柜和二掌柜,我看着也和三掌柜有仇似的。还有啊,今天梁大人说,三掌柜这伤估计就是仇人买通了衙役牢头想借此机会要了他的命呢!”。
“竟然还有这事?那确实还是住在县老爷那放心些”。富贵想,或许是三掌柜往常生意上的一些对手动的手脚。
等到了小院子,富贵已经坐在车上打起盹来。大毛把他叫醒,让他先去屋里睡会儿,饭好了叫他。富贵却坚持要先洗个热水澡,他觉得自己身上都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刚立了flag,就忙的飞起
我是周末还要上班的可怜人,哭唧唧
为了提升手速,我把我心爱的指甲给剪了
本来一双纤纤玉手,如今变成了一对胖爪子
第99章 要去趟省府
杨二柱和富贵睡得很沉, 大毛自己先悄悄地起了床。她把粥煮好, 温在锅里,端着个空盘子空海碗,带上院门悄悄出去了。
大毛租的这个小院子在临春街。这街上的屋子,一家挨着一家,紧凑的很。不过街道很宽,跑个牛车马车倒是方便。大毛出门往右走个四五百米, 就有个卖早点的铺子, 里面卖些包子油条。包子不大,大概有大毛拳头大小。不论包子还是油条都一文两个。大毛买了一笼六个包子, 四根油条,分别放在海碗和盘子里,端着回去了。她边走边叹气, 这一个早饭就花了五文钱,真是城市居大不易啊。等回头杨二柱回去的时候, 一定得让他从家里带些米面过来。早上自己摊点饼子或是下点面条, 也能省点。
大毛回去的时候, 杨二柱已经醒了,正拿了扁担木桶,准备出去担水。这小院子里并没有井,得到街北头大树下的那口老井里担水。大毛心里又叹了口气, 还是王家村好啊,院子大住的敞亮。屋后就是山,空气也好。不过这里也不是全没好处, 花钱倒是方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