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顺这会儿接过饼子连忙道谢,“柱子兄弟也太客气了,是这李四不是东西,耽误了工夫,这事可不怨你。哎呦,这饼子闻着可真香”!说着也蹲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杨二柱把早上的包袱打开,里面还剩了一丫大饼,拿出来坐到李杏儿边上一起吃起饼来。
这会儿不待李杏儿开口,杨二柱就边吃边把事情始末交代了清楚。
杨二柱上午刚到书铺,姚顺就赶着马车来了。两人和小吴一起把方大有的货先装了一车。可是这左等右等地却不见李四。姚顺是认识李四的,这人向来松懒,让雇主等上个小半天也是有的。就劝二柱去他家看看。
二柱有些犹豫,这走路去西巷怎么也得两刻钟的样子,中间要是和李四的马车走岔就麻烦了。就又等了等。可这前前后后过了半个时辰,车子还是没来。二柱这会儿彻底急了,决定去李四家看看。
好在姚顺从车上解下了匹马,带着杨二柱骑马去了西巷,倒是省了些时间。
开门的依旧是李四的老娘,可是这李四和马车却并不在家。杨二柱暗道一声坏了,怕是这李四又接了什么别的活计。
“李婶子,李四呢”?
“拉货去了”,李老娘说得是理直气壮。
“拉什么货?我们这可是早约定好的,他怎么还能拉别的货去”?杨二柱声音有些急。
“谁和你约定好了,别胡说八道。当初你们还要再看看,可没定下我家马车”。
“怎么没定,就在那桥底下,我还给了李四十文的定钱,约好的今天!”,杨二柱没想到这李婶子居然红口白牙地不认账。
“那我就可不知了。你可别趁着我家四儿不在,胡扯一气,蒙骗我这个老婆子”。李老婆子一副不想认账的模样。
姚顺知道这家人无赖,有些看不下去,“那李四什么时候回来,这人家可赶着用车呢”?
“我可不知道,约莫傍晚的时候吧。你们要愿等就等等”,说着也不管二人,竞自打扫马圈去了。
杨二柱又急又气,“你们做事也太不地道了,我定钱都付了,你们倒好还接了别的活。别的先不论,这十文定钱总该还我”。二柱也不想再纠缠耽搁。
“定钱?什么定钱?我可是一文都没见着。谁知道你到底给没给,不行你就等四儿回来,和他说去”。这李老婆子依旧一副混不吝地无赖样子。
杨二柱此时虽已气急,可想着家里的青麻耽误不得,无奈只好跟着姚顺又回了书铺。杨二柱心里想了想,“现在这会儿再找马车肯定也来不及,还是先回去把青麻拉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可不能再等”。好在山芋还能放一放。
这么一耽误,等二人赶回来的时候就这般迟了。
“这母子两人太不要脸皮了。二柱你下次带我去,我就站他家门口骂,看他们到底要不要脸”,李杏儿听着实在来火。
“现在不说这个,赶紧吃饭吧,吃完咱们先把车装了”。
九块酱饼,大毛和李杏儿各吃了两块就饱了。富贵早上没吃,饿到现在,吃了三块,其余的都进了杨二柱的肚子。
“刚才在卖饼的掌柜家灌了些录豆水,吃完都喝点”,杨二柱说着把羊皮囊子递给李杏儿。李杏儿接过随便喝了两口就递给了大毛。大毛想着杨二柱下午的路还远,也不喝直接递给了富贵。富贵吃了三块饼正有些渴,拿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一半。
这车只放了四包山芋,上面全码了青麻。不到半个时辰,所有青麻都上了车。杨二柱这会儿才觉得心稳了些。
“剩下的山芋你们先看一下午,晚上我回来守夜。明天姚大哥正好有空,我们明天一大早再拉去县城也不碍事的”。车子装好,杨二柱又准备走了。
“柱子兄弟,这么远的路,你这来来回回的累死个人。晚上不如就睡在我家,明早跟我一道回来,还能省些车费”。
“多谢姚哥了。可这山芋,晚上我还是得回来看着才行”。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男性,担子总是要重些。
“爹,没事。晚上你尽管歇在姚大伯家,咱们请大舅或二舅来帮忙看一晚上”。大毛忙朝杨二柱道。路这么远,哪怕是坐牛车也够累人的。说完对着姚顺像模像样地作个揖,又道了遍谢。
李杏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对,对。二柱这山芋你不用担心,我等下就去找二哥去”。
杨二柱寻思着这样也行。这事也就这么定了,遂不再耽误二人又赶着马车往城里赶。
李杏儿下午果真去找了大毛的二舅,二舅爽快地应了。刚吃了晚饭就过来换了富贵和大毛回去。大毛心中感叹,“兄弟姐妹还是住的近些好,需要时互帮互助。自家那个没影儿的大伯是想靠也靠不到的”。
第二天不待富贵开口,大毛就自觉赶了牛上山去。她想着今天必是一切顺利,富贵估计又有了看大马的兴致。她还是尽量做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都猜到了。。。
第44章 大毛有些飘
大毛这些天真的累着了, 上了山嘱咐大花两句就往大石头处走。坐在大石头上, 望着山下的吴家庄有些出神。这会儿还早,庄子里还有些袅袅炊烟。吴家庄的周围长了许多树,村户们的房子错落地分布在林间空地。多是草房,一家家的带着院子,院子边上有的还开了菜园子,看着郁郁葱葱的。庄子里有许多小路, 路上间或有些行人或牛羊牲畜。这会儿太阳从对面山头缓缓升起, 光柔柔地洒在树梢房头,乡路田间。
入了秋, 天气已有些清凉。山下的乡景,山边的秋风都柔得有些醉人。大毛被醉得有些晕,铺了麻袋, 又睡了一觉。
不知多久,朦朦胧胧有些笛声在耳边响起, 大毛恍恍惚惚地不知身在何处。揉着耳朵坐起来, “文静, 你又做什么妖?一大早吹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毛也是有起床气的。
“大毛,大毛,你听, 我这些天琢磨了个曲子”,说着也不管大毛到底听不听,竞自吹了起来。
这笛声时而低沉, 时而刺耳,总之硬得很,和什么宛转悠扬沾不上一点点边。
“文静啊,你要是真想学,应该找个会的人教你啊。你这么瞎琢磨能琢磨出什么头绪”。大毛说得语重心长。
"那你说谁会呢?我找谁学去呢"?
这个大毛也不知道啊。“你怎么想起来吹笛子?是看见谁吹了”?大毛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和三哥前些天放羊放到吴家庄的山上,看见他们里正家的小儿子骑着牛吹着笛子,可好听了”。文静说着还有些向往,“样子看着可神气了”!
“那你去请他教你啊”?
文静低下头,嗫嚅道,“那怎么好意思?再说咱们离得也有些远”。
“你给我,我来试试吧”。大毛说着拿过文静的笛子,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口水,摆好姿势放在嘴边轻轻吹起,吹了半天。
“文静,这怎么不响”?
“你自己吹都吹不响,还好意思说我吹得不好听。来我教你,手要这样放,这个手指按这里,这个手指按这”。文静教得有模有样,还别说文静这些天自己真的瞎琢磨出一些道道。照着她说着来,大毛果然吹出了些声音。
“文静,走,咱们去找高老头。高老头这么会吹牛,搞不好也会吹笛子”。文静听着居然觉得很有些道理。
两人绕了大半个山头,才找到高老头。高老头正哼着小调,藏在扎刺栝里揪山红。
“高老爷子,这山红还那么小,快别揪了。来,来,来,请教您老个事”,大毛边说边招手。
高老头最爱说古道今,见孩子们有事请教倒很是乐意解惑。颠颠地从扎刺栝里钻了出来,“有什么事”?高老头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了,摆出一副要好好说道的架势。
“老爷子,您会吹笛子吗?我两想学学吹笛子”。
“吹笛子?这个我可不会”?
“咱们村谁会啊?这您肯定知道!”。
“村里什么事我不知道?说起吹笛子啊,南头的张老头吹得最好。那会儿我们都还小的时候,他就靠着那根破笛子,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小姑娘”。高老头说的酸溜溜的,又忍不住和两个孩子说了些张老头年轻时的风花雪月。
文静和大毛两个孩子,鬼哭狼嚎地吹了一个上午。差不多到点了,就手牵手下山吃饭去了。
“文静,你这笛子多少钱?明集我让我娘帮我也带个”。
”二十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