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晴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然后一撩轿帘向外望去,见宝贝闺女正瘫软在女婿的怀中,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立马下轿朝二人走去。
“落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成了这幅样子……”徐晴晴话音未落,便一眼瞥到了轿前那具焦黑的尸体,整个人吓得头皮发麻,一个激灵向后退了半步,“这、这这……”
肖衍行此时也已走至跟前,在看到了那具尸体后,下意识地便一只手搂过自家爱妻。徐晴晴一扭头见是相公,飞快地扑入对方怀中,“衍行,我怕!”
秦少白嘴角轻轻一抽。
他一转身站在了肖晨的正对面,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看向那具焦尸的视线,然后温柔地抚了抚对方的头顶,道:“别怕。”
肖晨平日里素来是神经大条的,只是这幅场景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快的童年往事,这才一时失态。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恢复过来,道:“我没事儿了。”
秦少白低头看了看这一片狼藉,叹了口气道:“这边,可能有些事情要我处理,你先跟岳母回去好不好?”
徐晴晴闻言,也从肖衍行怀里抬头道:“是啊落儿,吓坏了吧,跟娘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一补!”
肖晨实在不想给秦少白添麻烦,继而点了点头。
回到了肖府,就到了徐晴晴发挥的场合。肖晨以为所谓的补一补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真的是大补,药炉里连人参都煎上了。还大惊小怪地拉了个大夫来,好说歹说都要给她把脉。
“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万一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落儿听话,让大夫好好看看。”徐晴晴坚持道。
肖晨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任由那大夫把了脉,继而对徐晴晴摇了摇头。
徐晴晴秀美一扬,“什么?”
自己没事儿不是挺好的吗?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你确认没有?”徐晴晴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那郎中点了点头,道:“夫人,小姐确实是没有身孕。”
徐晴晴叹了口气,随意地挥了挥手将那大夫打发走了
“……”感情刚才不是担心自己受到惊吓,而是看自己有没有怀上?她到底是哪点给了徐晴晴这种错觉?
“我几时与你说我怀孕了?”肖晨皱眉。“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你怎么就不可能怀孕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了你了!”
“我们都没……怎么会怀孕!”
徐晴晴大为吃惊,一双美目狐疑地转了一圈,又定在肖晨的脸上,“少白他……看着不像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肖晨赶紧打算徐晴晴的联想,“是我自己还……没想好!”
“有什么没想好的?”徐晴晴一掌拍在桌子上,诧异道:“你不是从小就喜欢他吗?虽然不知道你这丫头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少白那孩子答应下这门婚事,但既然亲已经成了,那就要好好过日子!”
徐晴晴拉过肖晨的手,“少白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品性那是没的说。既然上次已当着我的面答应下会对你好,就一定会说道做到的,你还怕什么呢?”
“……”我怕的就是他对我太好,到时候我走的时候心虚!
“再说了,咱们肖府也不是吃素的,少白若是敢欺负你,你告诉妈,妈教训他!”
肖晨与母亲大人的每次交流都与失败告终,也不想再多做挣扎了,无论她说什么都“啊啊哦哦”的应付下来。
当晚,肖晨的肚子被徐晴晴塞得满满当当,这才被送回了秦府。
晚上躺在床上的肖晨揉着圆鼓鼓的肚子不禁感叹,虽说徐晴晴稍微啰嗦了一点,但也是个很疼爱女儿的母亲。肖梨落实在是太幸福了,明明泡在蜜罐里,连一点儿风吹雨打都不曾经历过,怎么就这么会作妖呢?
这可是自己小时候做梦都想拥有的家庭啊!
肖晨这一天可是累坏了,一早便起床收拾入宫,应付了皇帝和一帮文武大臣,下午又在正阳街亲眼目睹了那样诡异的事,继而又被徐晴晴拉回肖府折腾了一番,此时才终于躺在熟悉的床上,于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恍惚间又成了那个孩子,隐约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房子里,尖叫声、呛人的烟雾、身上着火的人……
秦少白向来觉浅,听到了肖晨喘不过气似的喘息便惊醒过来。他一下子坐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前,只见肖晨脸上尽是泪痕,口中不停地在说些什么。他遂俯身去听肖晨口中的呢喃。
“火,火,求求你,救救他们……”
秦少白以为肖晨是看了白天的那一幕,受到惊吓做了噩梦,刚想起身拿凉毛巾给对方擦一擦脸,却不料肖晨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接近,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顿时秦少白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大脑有须臾的空白。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噩梦缠身,同床共枕
肖晨面色绯红, 额角发着虚汗, 微张的嘴唇不住地说些癔症的梦话, 温热的鼻息喷在秦少白的颈侧,使他身子一麻, 一个激灵如灵蛇游走一般顺着脊梁爬上头顶。
他深吸了一口寒气, 顿了少顷, 这才缓缓地将之呼出。他右手小心翼翼地拿开缠在他脖子上的小手,支在床上的左臂撑起, 艰难地与肖晨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有些喑哑的声音说道:“肖、醒醒……醒醒了。”
可任凭秦少白怎么唤, 肖晨仍死死地被困在梦境的牢笼中无法挣脱, 她似是遇见了什么危急的事,小幅度的摇起头来, “不要……不要走……求你……”继而一伸手, 将秦少白内衫的前襟抓进手中。
秦少白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被肖晨这么一拉, 对襟的领口登时被扯开,露出了一大片坚实的胸膛来。
而肖晨则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口中不再呢喃不休,表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又恢复了平日里熟睡时的状态。
低头看了眼胸前抓着自己衣襟的手, 秦少白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轻柔地一根根掰开了肖晨的手指,却在成功的最后一刻被对方一个反手握住了指尖。
她的手心有些粘腻, 全是方才做噩梦受到惊吓时害出的冷汗,秦少白实在不忍再折腾下去,便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脱鞋上床,在她旁边的空处侧身躺了下来。
肖晨刚才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正有些瑟瑟发抖,下意识地就向旁边的热源靠了过去,然后在秦少白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之后一夜无梦。
肖晨是被热醒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放了些外面的凉气进被窝这才舒服了一些。她刚想惬意地伸个懒腰,哪知一伸手便触到一片光滑又有弹性的胸膛,她大惊之下迅速将手抽回,再抬头一看,却撞进了一双瞳孔漆黑的眸子。
秦少白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眨了眨眼,道:“醒了?”
“嗯……”肖晨觉得两人的位置有些尴尬,不露痕迹地向后靠了靠,与对面人拉来距离。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吧,定是没休息好。”秦少白小心地掀开被窝下了床,不让寒气钻进去,“现在还是卯时,你再睡一会儿吧,等天大亮了再起。”
肖晨乖巧地点了点头,假意闭眼睡去,可等秦少白一离开床边,又忍不住偷偷眯着眼去瞧。
她知道秦少白每日都起得很早,只是自己一向是个懒骨头,所以一次都没见到过。每天自己醒来之后,他的地铺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人早就上朝和晨巡去了。
秦少白和京城里一般的公子少爷们不同,骨子里就随了其父那份军人的铁血,做事从来无需下人服侍,也从不拖拖拉拉,迅速就将一切都收拾打理干净,并换上了自己的公服。
肖晨虽在梦中,可隐约间还是对昨晚之事有些印象,知道最后出现在自己身边,带给她安全感的那人是秦少白。
她看了眼自己身侧这个狭小的位置,瞬间便有些亏心,秦少白一个身高腿长、体格健硕的成年男子,却被迫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位置睡了一夜,一定憋屈极了。
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甭管是没吃饭还是没睡觉,只要穿上了这身公服,就都是一副铁骨铮铮、雄姿英发的模样。
看着秦少白取了佩剑出门,并轻轻地将门带好,肖晨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索性也坐了起来。
疏影对自家小姐这么早起很是诧异,以至于怀疑她是不是因昨日那一吓而闹得一夜未眠。肖晨也没答她,无奈地挥了挥手,打法她去取早膳去了。
疏影猜测的也不错,昨日那个熊熊燃烧的火人,确实勾起了自己幼年时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导致晚上做了噩梦。自己六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带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夜之间,她从一个普通家庭的幸福小孩,变成了一个孤儿。
“小姐,今日有肉包,有豆沙包,有小米粥,还有鸡汤小混沌。”疏影端着餐盘回来。
思绪被疏影拉回到现实,肖晨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还想那些做什么呢,过去的一切都已成了定局,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了,自己能做的只有把握当下,放眼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