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湛真的上心了,又写了回信,之后跟着鹦鹉跑,居然看见鹦鹉飞进了皇宫。
尚还年少的他心中失落,以为与他通信的是宫中的某位娘娘。很是失落了两天,被召入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见一位紫裙女孩侧坐在花坛之上,手里捧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嘴里正念着那首诗。
司徒湛一时痴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那女孩发现了他宛如受到惊吓的兔子般逃走。太监告诉他那是淑怡公主,那是早逝的外族妃子所生的淑怡公主。为人孤僻的很,不怎么与其他公主皇子往来。
再后来他在宫宴上被人捉弄,是思思看不过去帮了他一把。他从战场归来,怀里揣着外地带回来的小玩意。谢恩归来路过御花园,见紫裙少女在拐角处往这边偷看。他使出了扔飞镖的本事将那玩意扔进了少女的怀里,听见身后少女的惊呼声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
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越来越喜欢,薛采回忆至此,疲惫一笑道:“感情的事,哪里说得清楚?”
中秋宫宴那天,薛采穿着陛下赐的蟒袍进了宫。天气正好,因是团圆的节日,所以男宾与女眷们并不分开摆宴。只隔了一条过道,男左女右泾渭分明。
明宜公主坐在女眷前列,一抬头看见了官员前列的薛采。她垂下了眼睛,没有看见在薛采身后王执正看着她。
皇帝皇后还没来,宫宴没有开始,薛采用茶杯掩饰,小声道:“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王执低声道:“不过我改变了主意。”
“嗯?”薛采微蹙眉头,正要问他改变了什么主意,那边太监高声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连忙起身行礼……
接下来就是各种君臣敬酒场面一时热闹起来,一圈下来上首的皇帝忽然走了下来,来到薛采身边,薛采心说重头戏来了,便也站了起来。
“爱卿真乃朕的肱骨之臣。”皇帝亲热的把着薛采的胳膊道:“这些年多亏了爱卿各地征战,为朕还了这天下一个太平。”
薛采连忙谦虚,皇帝道:“朕一定要敬爱卿一杯。”
说着一挥手,总管太监吴咏端着个托盘过来,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一金一玉两只酒杯。皇帝伸手拿起那只金酒杯,含笑看着薛采。
老眼昏花的丞相大人不自觉死死的盯着薛采,薛采还是微笑,伸手拿过那只玉酒杯。
皇帝一仰头将那被酒饮下,之后便看着薛采。众目睽睽之下皇帝敬酒如何能不喝?薛采看着这酒,忽然轻笑出声。皇帝心中一跳,强自镇定道:“爱卿笑什么?”
“没什么。”薛采说着一口将酒喝下。
皇帝再也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只瞪大眼睛看着薛采,他喝了他喝了,他真的喝下去了……
场面瞬间有些凝滞,薛采食指擦掉了嘴角的酒渍,抬眼笑着道:“陛下为何这样看着臣?”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薛采与皇帝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众人四散开来,丞相大人躺在了地上。王执从位置上蹦了出来大声道:“酒里有毒!有刺客,快来人护驾!”
外头突然冲进来一批身穿铁甲的士兵,他们手中持着刀,杀气腾腾宛如冲进了羊群的饿狼一般。徒一进来,就掀起了一片惊呼。
薛采看着倒在地上的丞相,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面前的皇帝面色一脸惨白,为何他没事?为何死的是丞相?
十七带着几个士兵将薛采围住,“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薛采冷静下来,看向因为惊骇而呆愣在原地的皇帝,他道:“有刺客混入宫宴,陛下受惊过度已然昏厥,将陛下护送至甘泉宫好好保护,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哒~~~~~~
☆、乱臣贼子12
陛下站着好好的,非说陛下昏厥了。但此刻他是否是真的昏厥已经不重要了, 丞相死了宫廷大乱, 冲进来的士兵全是薛采的人,在场所有人都如俎上鱼肉。
十七带着人将皇帝请回了甘泉宫,之后有将受到了惊吓的后宫嫔妃, 皇子公主们送了回去。大臣们虽然惊慌, 但没过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 都围着薛采要说法。
薛采轻飘飘看了王执一眼, 王执站出来道:“此事事发突然,理应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去办。大将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所有人心里一跳,今天发生的种种明眼人都知道和薛采脱不了干系,王执敢在这个节骨眼冒出来,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混了?
薛采并没有如众人料想中的发火或者反驳,他只是伸手捏了捏眉心,充满疲惫的一笑, 道:“王大人说的对, 况且本将军多年征战身体早就已经吃不消了,此番回京只想安心休养。”
说完他拱了拱手, 冲着众人歉意一笑,转身就走了。
他这一走可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瞧他这态度,似乎这事是真和他没关系。毕竟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可不是他的人,他真的不怕被查吗?
众人一时间茫然得很, 都看向了刚刚唯一敢站出来说话的王执。王执穿着一品大员的紫色官袍,立在众人之中,神色平静显得从容不迫。他朗声道:“各位大人,此事事关重大,须得请示陛下,之后才好有所行动。”
说完王执又道:“只是陛下如今身体有恙,不好太多人去打扰,丞相大人又遭了意外。不如就由本官与大理寺卿及刑部尚书三人一起面圣吧。”
他这番话说的无可挑剔,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品的高官,再加上他与明宜公主有婚约,去面圣无可厚非。不仅如此他还捎带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希望他们快去快回。
王执带着两位官员来到了甘泉宫,皇帝本来没病,可他被送回甘泉宫后越想越怕,总觉得下一秒薛采就会带人冲进来将他一刀砍死。如此忧心之下,他老迈的身体居然真的感觉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帐顶上绣着的双龙戏珠,正在这不知所措的时刻,有人进来通传,说户部尚书刑部尚书并大理寺卿求见。
皇帝瞬间来了点精神,躺在床上道:“宣,快。”
王执三人进来见到的就是皇帝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三人跪在床前,刑部尚书将皇帝走后发生的事情一说,皇帝看向王执的眼神立马就不同了。不愧是朕的好臣子好女婿,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一听他们要彻查此事,皇帝立马就心虚了起来。这次中秋宫宴说到底是他给薛采准备的鸿门宴,只是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让薛采提前知道了。转念一想这是否意味着薛采在宫里安插了人手?他立刻就感觉毛骨悚然,抓着王执的手道:“爱卿,如今丞相惨遭毒手,朕让你代丞相之职,务必要彻查此事……”
王执要的就是这个旨意,有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两位大人作证,他这个代丞相如今便是百官之首。
薛采直接回了将军府,用了厨子精心准备的晚膳,之后洗漱沐浴就钻进了卧室里。一直到了半夜,王执才悄悄的过来了。
薛采披着衣服就在卧室里见他,王执一见到他就跪在了地上。
王执一言不发,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薛采掀开眼皮子,语气无有起伏的道:“丞相大人乃百官之首,为何跪在在下面前?”
王执低着头道:“将军莫要折煞我了,我早已奉将军为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军。”
薛采冷冷的看着他,今天这场戏虽然大体上和预想的差不多,但其中关键出了问题。原本薛采是要自己喝了那杯毒酒的,他之前便吃了解药,只要表现出中毒的症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自己的军队进来控制住皇宫,他中毒的症状还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但是王执临时将毒酒换到了丞相杯中,虽说还是照常控制了皇宫,但这样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他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丞相死了,王执利用皇帝的恐惧心理为自己争取了代丞相的位置,一跃成了足以与薛采分庭抗礼的人物。
薛采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好了很多,眼下居然还能和他好好说话,这要是换做是他刚开始做任务那会儿,十个王执都不够他灭的。
王执感受到了薛采的杀意,他额头见汗,有些颤抖的道:“将军,你要相信我,我绝没有异心。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之后的计划更顺利的进行下去。您想想,我做了丞相,朝中就再也没有敢反对你的声音了。”
薛采闭上了眼睛,颇为头痛的以手扶额道:“这样怎么行,如今的你怎么能让我安心的出征呢?”
“将军您尽管放心。”王执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将军应该识得此药丸,此乃苗疆圣蛊金蚕子蛊。”
说着他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之后奉上另一只瓷瓶道:“这里面是金蚕蛊母,蛊母死则子蛊死,将军将蛊母收在身边,便可以安心出征了。”
薛采伸手将瓷瓶拿在手里,打开瓶盖,里面果然有一只金灿灿的虫子。薛采看向王执,“你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