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
倒真是敢想。
周月上眼间染上冷色,“胡小姐,你要是想到王府来显摆自己将军府小姐的威风,那可是选错了地。要是没什么事,请回吧。送客!”
胡思思立马变了脸,这个丫头居然敢赶自己?
什么姑娘?
没名没分的,不会是陛下以前的通房吧。以前在滁州时,一些大户人家里,好像称呼通房丫头也是叫姑娘的。
主不主奴不奴的东西,还敢给别人脸色?
她站起来,眼神轻蔑,“我说呢,怪不得敢这么嚣张,原来是个通房丫头啊!”
周月上都懒得搭理她了,跟这么个脑子长草的家伙聊天,还不如回到院子里去发呆。好歹还能看些话本子,打发一下时间。
“喂,你怎么走了?”
胡思思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跺着脚喊着。
“胡兄,这里可是陛下府邸,不想惹事的话咱们赶紧离开吧。”
肖玉留头皮开始发麻,那姑娘真是陛下以前的通房,以后一定会进宫的。就算是个低位份的妃嫔,只要能见到陛下,吹个枕头风什么的,这个蠢货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将军府的小姐,就是陛下也会给我爹面子。我不过是说个下人,哪里还说不得了。”
姑奶奶,你说的可不是一般的下人,那可是陛下的人。肖玉留心里说着,嘴里却是小心规劝着。
“胡兄,你有没有想过,他真是通房,那可是陛下的通房。将来要是进了宫,那就是主子了。”
胡思思呆愣一会,脸色更难看了。
凭什么一个丫头都能当主子,自己这个将军府的小姐居然还要看一个丫头的脸色。不行,她不定要进宫。
如此想着,憋着气也了王府。
肖玉留为哄她开心,故意带她去闹市逛着。
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一位几位中年男子,摇着扇子故作风流的模样。他们好似从一间酒楼出来,边走边说谈论着,个个满脸红光。
其中一个青衫的男子看到胡思思,脸色一变,嫌弃地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出来?男不男女不女的简直是丢我的人,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哟,张兄,敢情您府上还有这等有情趣的小娘子,怎么从不见你提起呢?”随行一位朱衫男子调笑着,眼神放肆地打量着胡思思,在那鼓起的胸前停了许久。
长得不怎么样,身子倒还有些看头。
“瞎了你们的狗眼,什么小娘子,这是我家小姐。”红线叫起来,满脸的气愤。
几个男子明显喝过酒,一身的酒味儿,明显就是认错了人。
“什么小姐,我自己的小妾我还认不出来?”那姓张的男子叫起来,像是怕同伴不信似的,上前就要来拉胡思思。
胡思思尖叫起来,这一叫,引来许多人围观。
“还真不是你家的妾室,她可是堂堂定国将军府的小姐。”
定国将军府几个字一出,胡思思脸色立马得意起来,满以为这几个人会被吓到。哪里知道那青衫男子一看肖玉留,脸色顿时大变。
“大家看看,她是我张德发的小妾,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女人都认不出来?这娘们儿大白天敢出门,还扮成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和野男人在外面晃。”
这个野男人,指的是肖玉留。
肖玉留觉得很不对劲,忙去抢夺胡思思。
胡思思大喊着:“你赶紧放开我,我可是将军府的小姐。你们敢动我一下,我让我爹灭了你们全家。”
还敢说自己将军府的小姐?
这娘们真是生了胆!
肖玉留也跟着争辩,“这位兄台,你怕是真认错人了。她真是将军府的小姐,你赶紧将她放了吧。”
张德发眼一瞪,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胡思思。没错,正是他新买进府的小妾牙姐儿。牙姐儿可是烟花之地出来,因是个清倌儿价格又不高才买的。
难不成她在柳巷里曾有相好的,两人一直有来往。趁着自己不在家,就要和相好的私奔刚巧被自己给撞见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下火冒得老高。
这还了得,一个野男人敢跟他这个主人叫板,这不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吗?自己平白当了乌龟王八,岂不是让朋友们笑话。
“大伙来搭个手,抓住这个野男人,带他们去见官。”
同伴听张德发说得真真的,心知定然是他的小妾,几人上前帮忙。任凭胡思思如何呼喊,扭着她和肖玉留就去了京兆府。
红线被这些人忽略掉,她原想着追去,转念一想,朝将军府跑去。
第54章
但凡是个男人,自家女人偷人,那都是奇耻大辱。何况红杏出墙的还是小妾,那更是耻中之耻,视为奇耻大辱。
张德发一心想惩治这对狗男女,抓着胡思思就像拖牲口似的。胡思思大喊大叫着,拼命挣扎着,再也顾上不什么小姐派头。
挣扎间书生巾松掉,头发全部散下来,女儿身暴露无疑。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有人吐着唾沫,嘴里骂她不知检点。还有人指着肖玉留阴阳怪气地叫着奸夫,说他长得人模狗样,就是眼光太差,偷人也不找个貌美的。
一听有人贬低自己的长相,这可比说自己偷人还叫人难受。胡思思受不了,高喊起来,“我是定国将军府的小姐,你们这些贱民。等我爹爹来了,一定会收拾你们的。红线!红线!你这死丫头死哪里去了?”
她头发散着,本来就长得不好看,眼下脸扭曲狰狞大喊大叫,就像一个疯婆子。她说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
于是,就有人哄笑起来。
这样长相普通,还行为轻浮,扮个男人就敢和别人的男子在大街上乱逛的女子,也敢冒充将军府的小姐。
真是可笑。
胡思思又急又气,她虽然没来过京城,可也知道京兆府是什么地方。一个女人进了衙门,那可没什么好名声。
“你们会后悔的,我爹会收拾你们的!”
肖玉留都替她脸红,她这般模样,要是自己不知道她确实是将军府的小姐,只怕都是深表怀疑的。
“胡兄别喊了,到了京兆府,咱们和府尹说清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听了肖玉留的话,胡思思果然不挣扎了。
他说得没错,她爹是将军,府尹大人一定认识她爹。等把她爹找来,自然会还她清白,到时候她可要好好清算这笔账。
和张德发同行的心里有些没底,不会真是将军府的人吧?
“张兄,这姑娘真是你小妾?”
“那还能有假,这小娘们是我夫人买来的,就从京外的翠柳楼里,花了五十两银子。我受用了几个月,哪里能认错。”
张德发一肚子的火,都怪自家夫人想装贤惠大肚,却又不肯替他纳个正经妾室,生怕他宠妻灭妾,妾室会压到她头上。
寻思来寻思去,把主意打到烟花柳巷。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都是贱籍,连孩子都生不了,自会对她言听计从。
这不,又怕在京里找的被人认出来,索性在京外买人。
挑来挑去,挑了一个模样不显的。
他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一想这女人好歹是个没接过客的,身段勾人,也就受用了。不想今天和朋友小聚,就碰到这小娘们和别的男人逛街。
自家小妾,他哪有认不准的。
他说得笃定,那人放下心来。
肖玉留眼里划过猜疑,姓张的不像是说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到了京兆府,后面好事的跟了老大一串子。击了鼓,入了公堂。那京兆府的府尹一听胡思思报着定国将军的名,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胡思思的长相,将信将疑。
“大人,您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她确确实实是学生家里买的妾室,名唤牙姐儿,白纸黑字的卖身契写得清清楚楚,花了五十两白银。学生家住城北乌里巷,景宏二十一年的秀才,姓张名德发。此女确实是我妾室,大人若是不信,将学生家中邻居唤来一问便知。”
张德发跪在地上,说得条理清晰。
胡思思暗恨,到了这个时候,这男人还嘴硬。
“大人,他分明就是个骗子。本小姐姓胡闺名思思,是定国将军胡应山的独女。大人要是不信,可以把我爹找来,他总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府尹一听,确实是个理。两方各据一辞,何不去请来证人,一辩就知真伪。于是连忙派两拔人出去,一拔去张德发家里找证人,另一拔是自己的师爷,请的是胡应山。
到了这个时候,张德发和胡思思都认为对方是唬人的。
唯有肖玉留,眼珠子乱转着,想往旁边躲。
“你可不能走,你这个奸夫!”
张德发一把拉着他,将他推到堂中间,“大人,这就是牙姐儿的奸夫。”
府尹皱着眉,一拍惊堂木,“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小生姓肖名玉留,乃卫州人士,景宏三十年中的秀才。这位小姐确实是胡将军的女儿,小生敢以性命担保。”
有名有姓,还是一个秀才。
府尹摸着胡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