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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傅修齐便也把事情宁伟国的事情咽了回去,只是简略的讲了一下路上的事情,遇见山匪的事情也没瞒着——在场那么多人,真要瞒肯定是瞒不住的,倒不如他先说了,太子这里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自然也不会太过追究。
傅修齐把山匪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我等路遇山匪,当时也是吓了一跳。待报过北境军与殿下大名,那些山匪亦不敢再拦,直接便让了道.......”
太子听着颇为满意,想着自己与傅修齐也算是有些交情,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独留傅修齐一人在边上,又细细的问了一些京里的事情。
京城离北境也有些距离,虽有信使在,书信时常往来,可终究还是要隔了一段时间。更何况,那些写在信里的东西到底还是不如傅修齐亲口说出来的清楚。
因为姬月白的缘故,傅修齐倒是知道许多“内部消息”,想了想又与太子说了叶侧妃有喜的事情——据说因为叶侧妃体虚的缘故,脉象一直有些不准,太医也不敢十分确定,一直没往外说。但姬月白估计着这就是个幌子,叶侧妃肯定是已经有孕了,只是太子妃那里还压着,如今估计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太子。傅修齐索性便拿这事来太子跟前报了个喜。
太子听说之后十分高兴:因着子嗣的缘故,他这几年是真的憋了许久的气,如今听说了这些好消息,郁气似乎也都一扫而空,堪称是扬眉吐气:虽然他的孩子是来得晚了些,可他这一来就来两,论效率也不比大皇子差到哪里去。
听说了好消息,太子看着带来好消息的傅修齐也觉顺眼许多,温声与他说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从偏厅出来后,傅修齐正欲随着管事往自己下榻的地方去,忽而又见着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是白启。
眼下的白启并不似演武场上与他打斗时的英气勃然,他面无表情,神色沉静,就连看着傅修齐的目光似也是淡淡的。
引路的管事见着白启,连忙行礼,叫了一声:“少将军。”
在北境,白老将军威望之高几乎无人可及,白启作为白老将军的长孙,旁人也多会叫一声“少将军”。
白启只略点了点头,便与管事道:“你先回去,我与这人有几句话要说。”
管事立时应声,转身退了下去。
只留下傅修齐:“........”都不问问我的意思吗?
等管事走了,白启方才挑了挑眉头。他一双长眉生得极为英挺,此时长眉一挑,尤显得眉眼有神,适才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庞也显出了少年人的勃然生气。他朝傅修齐示意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傅修齐:“什么人?......等等!我说我要跟你走了吗?”
白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傅修齐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贱骨头,白启只是这么一说,他犹豫了下,居然真就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两更估计都好晚了。
感觉最近每天都是一边卡文一边生死时速,想要在大家怀里嘤嘤嘤
☆、对话
两人一前一后的绕了一路, 最后停在园中供人歇息的小亭中。
亭中摆着一整套的石桌石椅,临近假山池塘, 左右无人, 倒是个十分幽静的好地方。
傅修齐快步进了亭中, 环视左右, 仍旧是没看到一个人影。他不由追问道:“你说的人呢?”
白启跟着傅修齐进了小亭,然后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假山。
傅修齐狐疑的看了白启一眼,抬步走到假山边, 假山后乃是池塘,池水清亮,还能看见底下的锦鲤。傅修齐抬步绕过假山, 隔着池塘往远处眺望了一眼, 果是能看见下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门,只是不知门里是什么地方,门口竟还有不少身披甲衣的侍卫守着。
傅修齐盯着那小门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看出花来,只好不耻下问:“所以,你是让我来看这些侍卫的?”
白启此时反到是态度悠然的。他自顾自的在一张石椅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了傅修齐一眼,道:“再等等。”
于是,他们两人又在亭中傻等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 只见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人一面与人说话,一面抬步进了那道小门。
傅修齐看着这几个人,然后又问道:“你是让我来看这些人?”
白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他紧盯着傅修齐的脸庞, 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神色变化,语气平静:“你不认识他?”
傅修齐被白启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迟疑着反问了一句:“.......我应该认识他?”
“不是你提醒我,让我小心他的吗?”白启看着傅修齐,目光中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试探。
此时,傅修齐方才反应过来:白启说的是宁伟国!
适才那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宁伟国!
说不定,白启也在怀疑宁伟国。傅修齐这个时候忽然跑过去提醒对方,自然又引起了白启的怀疑。所以,白启才把傅修齐拉到这里,让他去看宁伟国,观察傅修齐的反应——结果,傅修齐和宁伟国还真是不认识,堪称是见面不相识。
白启疑心暂消,见傅修齐不应声,不免又问他:“真是公主让你转告我,让我小心他的?”
傅修齐闻言心中一动,忽的掠过一个念头:来时,姬月白也曾与他说过,宁伟国很可能是北蛮内奸,白老将军帐中遇刺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宁伟国干的——这一招堪称是一石二鸟,既除去了宁老将军又嫁祸韩松韩将军。而且,朝中还有于次辅这样的人替他发声,宁伟国自然也就当仁不让,得了北境军的军权.......
如果宁伟国身上只一个杀良冒功的罪名,如今大战在前,永毅侯为着大局着想,自然不会与宁伟国计较,只会暂时搁置此事,待战后再做处理。
可若宁伟国是通敌的内奸,那么哪怕是拼着战前内讧也必得先挖了这块毒瘤——两国交战,战局瞬息万变,若宁伟国忽然反戈一击或是背后做手脚,只怕大周这边更要麻烦.......
一念及此,傅修齐神色也变了变,他把到了舌尖的话都给咽了回去,反到是与白启道:“这事说来话长,你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不若去你房里说一说?”
白启犹豫了一下。
傅修齐道:“真的是‘说来话长’。”他特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然后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假山池塘对面的小门。
白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行。”
于是,傅修齐便随着白启去了他的屋子。
因为白启的院子门口也守着护卫,所以这里显然比其他地方更安全些,也更适合他们说话。
等入了内屋,傅修齐也没吞吞吐吐,直接便道:“我和公主都怀疑,真正暗通北蛮,借机刺杀白老将军的内奸就是宁伟国。”
白启抬了抬眉梢,没有说话。
傅修齐见他这模样便猜到白启是真的怀疑上宁伟国了——只是,怀疑归怀疑,他们手里没有证据。
宁伟国那头说韩松韩将军是内奸,还能扯一扯理由,说刺杀白老将军的人是韩松带进帐里的。可他们若是出去说宁伟国是内奸,那就是真抓不出别的理由——总不能直说最后得利者最可能就是内奸?
而且,朝廷也已下旨让宁伟国暂掌北境军权,这个时候若是不能拿出决定性的证据,根本无法掰倒宁伟国。
傅修齐想到这里也觉得头疼:白启这头一直没有动静,甚至没有出声怀疑宁伟国,那肯定也是手上没有证据,不想打草惊蛇。
想到这里,傅修齐忍不住又去看白启,开口问道:“你应该也在怀疑他,现在可有拿到什么证据?或者说,你可以和我说一说当时帐中的情形以及你这些日子的探查结果?”
白启显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心有怀疑却引而不发,暗中必定有所探查。
闻言,白启不由又看了傅修齐,像是评估着他是否可信。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当时,我祖父从各处得知北蛮消息,听说左贤王集结诸部落兵马,直往大周而来,其麾下骑兵足有数万,来势汹汹,显是一场数年未有的一场大战。所以,祖父急召诸大将来帐中商议,因为事关重大,为防军情提前泄露,引起哗然,当时那几位大将都十分默契,只带了心腹前来。”
说到这里,白启稍作停顿,像是调整语调,然后用平板直接的口吻往下道,“当日来帐中议事的将军一共四位,一位岳庭越将军,一位孟令节孟将军,一位韩松韩将军,剩下的便是宁伟国宁将军。当时,我因为身份不足的缘故,祖父也没令我进帐,只是让我守在外面。所以,帐中情形,都是后来我听韩松韩将军转述的.......”
说着,白启又看了傅修齐一眼。
傅修齐只好开口表态:“我自是相信韩松韩将军的。”韩松乃是白老将军多年的老部下,这么些年来兢兢业业,深得白老将军的信重。若他真是内奸,只怕白老将军也活不到现在,更不必等到现在再来玩刺杀这种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