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娘手中的簪子眼熟得很,老爷也曾送给妾身一根,蛮不值钱的玩意儿,但老爷说这是他儿时自己买来收着的,妾身便收下了。”李夫人笑道。
“一样的?”葭妃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而隔壁的偏殿,宸王捏着手中的茶盏已经捏碎了,茶水流了满手也没知觉。他本来葭妃宫门口跪着,但听说葭妃在见客,心想他今日终于可以见一见母妃,便来了偏殿等候。
正殿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他的耳中。
聪慧如他,这些话也足以让他明白了。自己母妃那些让他看不懂的地方,此刻也全都懂了。
他的父皇竟然被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这么多年。
心里本就绷着一根弦,此刻突然断掉。宸王竟埋头吐了一杯的血。
而正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葭妃道:“当年一别,几十年不再相见,此刻见到他的女儿,竟如见到了他一样,这姑娘和他父亲长得很像。”
葭妃也浑浑噩噩,这些日子被簪子的事搅得无法安睡,今日又遭遇这样的打击,也没了往日的沉稳,手中捏的簪子已经成为她的支柱,她此刻就像与面前的女人比个高低出来。
李夫人的笑也快绷不住了,恨不得朝葭妃面门狠狠啐一口。葭妃自己也成了皇帝的妃嫔,还生了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老是在别人面前提起别人的夫君?
葭妃自顾自地道:“当年与他儿时作伴,如今想来也如昨日一样……”
“娘娘。”李夫人开口打断,站起来:“妾身家里还有许多事,就不叨扰了。”
拉着女儿就往外走,也不顾宫里的规矩了。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头道:“老爷自从妾身入门,一次也没提起过儿时的事,娘娘与老爷儿时那么要好,妾身也是今日第一回听说。”
葭妃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李夫人,直到人都走得没影,还没收回目光。
“娘娘,人走了。”阿宁提醒道。
葭妃还不动,阿宁抬手去扶,却见葭妃猛喘了一口气,往后软倒在椅子上。
“娘娘撅过去了!”阿宁顿时慌神。
而宸王知道葭妃晕倒了,却放下了破碎的茶盏,起身离去,没有去正殿看一眼。
他从小克制勤奋,所有地方都比旁人出色,就连景文太子也比不上,但父皇和太后的态度却是不允许他争。
闫清可以争,南朝王也可以争,就他不行。所以他不服,认为皇帝偏心。今日忽然知道了葭妃的秘密,宸王明白了皇帝并不偏心,甚至容忍了葭妃这么多年。
换做宸王自己,一个背叛他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忍几十年,甚至是她的孩子。
宸王走在宫道上扶住墙,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掌心看,那里殷红一片。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了资格,全因他的母妃。
宸王又哭又笑,路过的人没一个敢上去询问。
作者有话要说: 才赶回来,今天会补上之前欠的。那个我想解释一下,这段剧情并不属于政治斗争,毕竟皇帝都给闫清安排好了,闫清的位置也没人可以动摇了。闫清只是因为不想自己和身边的人再被宸王伤害才会做这些事。虽然是有点软绵绵的,但直来直往,快刀斩乱麻就不是闫清的性格了。他只是想让宸王放手,并不是想要宸王死。
☆、第一百章
宸王从葭妃宫门口一路哭着走的事传入各宫, 连秋嬷嬷都听说了。
闫清本不想在嬷嬷面前提起这些事,秋嬷嬷却自己提起:“若宸王是因为知道了葭妃当年的那些事才这样, 那也难为他了, 一定很不好受。”
闫清最清楚其中的内情, 只不甚在意道:“葭妃娘娘也这么熬了几十年,父皇不忍心处置她, 才让宸王今日亲耳听见。”
“看来有些事王爷也不知道。”秋嬷嬷靠在大软枕上, 笑道:“太后为何如此厌恶葭妃,要只是因为她心不在皇上那儿也就罢了, 太后自然不会强求, 可当年这位葭妃娘娘做的事,真让人觉得心寒。”
“当年葭妃进宫封了婕妤,一夜侍宠后立马抬为美人,以她的容貌, 我们都觉得她会是将来的宠妃。皇上也当真宠她,若不是太后拦着, 恐怕怀孕前就会被抬为妃位。她不邀宠,不与任何人往来, 太后原以为她是个好的,直到怀了宸王,我们才发现端倪。”秋嬷嬷回忆往昔, 神情淡淡的:“她竟偷偷将安胎的药换成了堕胎药,每日几碗凉水地灌下去,太后发现这件事之前, 皇上已经察觉,不知道与葭妃说了什么,出来后就对她淡了,私下里却来求太后不要管这件事,当时皇上还是放不下的。”
“孩子生下后,本由她亲自照料,皇上没有将孩子交给任何妃嫔,就连俞家再三要皇贵妃抚养这个孩子,皇上也没有理会。按理来说,当时用这个孩子去安抚皇贵妃是再好不过。皇上那时还是想等葭妃回心转意的,可孩子生下后葭妃却不愿见他,更不曾抱过,有一日夜里,她起床去了孩子的屋里,若不是宫女发现得早,孩子就被她亲手掐死了。也是从那以后,皇上对葭妃彻底死心,宸王也被抱去嬷嬷那儿抚养,宸王长大后,为了让他辅佐太子,皇上才抬了葭妃的位置。蒹葭倚玉,哪个妃嫔会用这么卑贱的封号,皇上这是在故意恶心葭妃,宸王对这个封号也一直耿耿于怀。”
秋嬷嬷看向闫清:“想来宸王也不知道这件事的,若知道了,怕是会呕血不可。”
差点被自己的生母亲手掐死,这是何其悲凉的事。
闫清默了默,并没有告诉秋嬷嬷,宸王在葭妃的宫里已经呕血了。
而皇帝为何一直没有处置葭妃也终于有了答案,一是当初用了情,二是因爱生恨,想要报复葭妃。人活着才能让感情变淡,看来皇帝有着异于常人的理智。
“奴婢斗胆问一句,这事可与王爷有关?”秋嬷嬷问道。
“我只是将面上蒙着的纱掀开给宸王看,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再管了。”闫清道。
得亏他还记得葭妃的那点秘密,让俞家去查清楚了,稍稍动点手脚就行。人的感情总是脆弱的,守了几十年的东西突然不见,一定会手足无措,哪怕只是根簪子。
“可宸王的性子……”秋嬷嬷微微蹙眉,也不再说了。
闫清低头舀一勺粥放在秋嬷嬷唇边,装作没有发现嬷嬷欲言又止的神情。
葭妃知道宸王那日早晨去过偏殿,但她并不在意。而宸王从那日起再没进宫,每日神色怪异,有一回府里奴才聚集着闲聊,他竟沉着脸过去怒斥一番,还命管家严加管教,不许人再聚集议论。
这个规矩立得人好生莫名,闹腾几次后,宸王这怪脾气便也传出了一些。
“今日宸王去宣政殿,竟把宫门的侍卫骂了一顿,那可都是臣兵部的人,跑来找臣诉苦,臣也无奈得很,宸王怎么越来越疑神疑鬼了?”俞广一踏进闫清的书房便道。
闫清放下书,想了想道:“正常,他知道了葭妃的事,自然就怕这个丑闻传出去,越怕就越疑神疑鬼了,总觉得别人在背后说葭妃的事。”
闫清也没想到宸王的反应会这么大,与他以往的克制稳重太不相符。
“这倒也是,这样的事知道了,简直比死还让人难受。”俞广点头。
闫清不解:“有这么严重?”只是心有所属罢了,闫清觉得算不上什么。
“王爷觉得还不够严重?”俞广反倒惊讶:“这可是私通。”
“成亲前的事,怎么能算。”闫清摇头。
“成亲前与其他男子亲密更加不行,闺中的清誉何其重要。”
闫清怔怔地看着俞广,久久无言,最终只无奈地叹气。
男女的地位相差太大了,就连俞广这样身在高位的人都恪守死板,闫清也歇了与他争论的心思,便问:“你来做什么,可是有事?”
俞广想起自己的来意,才道:“后日王爷去瀛仙台接太后回京,臣随王爷一起去。”
闫清点点头,不是什么要紧事。
七月末,闫清上瀛仙台接皇祖母回京,老人家身子健朗,一路上乐乐呵呵的,没见消瘦,闫清便安心许多,让车辆放慢,陪着她一路看风景,跟玩似的回了燕京。
后宫妃嫔都到宫门迎接,呜泱站了一片,闫清扶太后下了马车,皇后先皇贵妃一步来将太后扶住,皇贵妃也没争抢,默默退在一旁。
太后没有推开皇后,让她扶了,立在原地说了几句话,便让妃嫔们散去,不用专程来伺候她。
“这几月宫里可好?”太后问的是皇后。
众人面前,皇后的尊贵总要给的。
“一切事务都是皇贵妃在处置,臣妾也不太明白的。”皇后幽幽笑道。
站在一旁的闫清微微蹙眉。
“你本就是清闲的命,凤印给了你,你就有管理后宫的权利,管是谁在处置事务,该过问的你还得过问着。”太后语重心长道。
“是,儿臣知道了。”皇后福身。
就这么边走边聊,闫清慢慢就退到了人群后,找着了皇贵妃,走过去将她扶住。
“母妃。”闫清面带担忧。
“皇后娘娘真是的,故意让咱们娘娘难堪,明摆着使绊子。”燕儿小声嘟囔:“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彰显她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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