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当宝宝吃过奶香香睡去时,他的心情会莫名变好。
于是,苏夕挑了一个这样的时间,趁着宝宝在她怀里刚睡,委婉地提出要求,同时表示,可以在他的监视下写信。
“让我姐姐放心,这样她就不会想找我。”
丁灼眼神奇怪地瞅着她,半晌冲着房间一歪头:“去吧。”
说完,他张开双臂。
苏夕愣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婴儿。
他是要抱孩子吗?这么多天,别说抱了,他碰也没碰过这个孩子。
苏夕心里早已认定,他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只是觉得这是他的血脉所以不肯放手而已。
说真的,把孩子交给他,苏夕不放心。
她的纠结落到丁灼眼里。
他眯起眼,问:“你刚刚跟我说那么多,不是要我帮你抱着孩子?”
这真是误会大了,她只是想挑个他最高兴的时刻提些要求。她太过注意他的情绪,忘了刚刚的情景,确实很像“我去写封信,你帮我抱下孩子”。
如今再说不愿意,只怕今天这信就写不成了。
她很小心地把孩子递到他手上。
丁灼身材高大,苏夕个子娇小。
他下意识弯腰去迎合她,身体有些僵硬。
抱婴儿是个技术活,得经过练习才会,尤其正睡觉的婴儿,先放哪只胳膊再放哪只胳膊,都是有讲究的。
两个人来回尝试了几次都未成功。
苏夕没忍住,带些嗔意的扫了他一眼。
丁灼立刻黑了脸。
苏夕一慌,忙抱回孩子,说:“改天好了,写信又不着急……”
丁灼板着脸直起身体,对一旁的丫鬟说:“你抱着。”
那丫鬟动作小心地把孩子接过去。
苏夕快步走进丁灼房间,抓紧时间写信。
桌子上笔墨都是现成的,她取了张纸,提笔开始写,没注意到丁灼悄悄地走到她身后。
“你的字倒挺漂亮。”
苏夕一惊,笔尖颤抖落出一个黑点。
她稳了下情绪,站直身体,尽量离他远一些,将纸递给丁灼。
“那就麻烦你帮我送出去。”
丁灼的目光在她面颊脖颈处流连片刻,才接过纸。
苏夕马上快步离开,走到阳光下,才轻轻吁了口气。
信交给丁灼,她就不再过问。反正他若是不给寄,说什么也没用。
这种田园般的生活,对苏夕来说是非常容易适应的。
她陆续买回些布料针线,重新拾起老手艺,平日没事就在屋中呆着,尽量减少和丁灼接触的机会。
丁灼却对这种生活很是焦躁,他无所事事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阴阳怪气地挑毛病。
每当这个时候,两个丫鬟就把求救的目光送到苏夕那里。
她们这是把她当女主人了,却不知她其实就是个俘虏。
苏夕没办法,又不知能给丁灼找些什么事,想来想去,这个人还是无所事事比较安全。
这个烦恼在小宝学会爬行后忽然就解决了。
胖嘟嘟的小丫头第一次爬到丁灼脚下,扒着他裤脚就站了起来,两条小胖腿颤悠悠的没坚持几秒,就啪叽摔下,口水蹭在丁灼裤子上。
苏夕在屋里看到,吓得轻呼出声,扔下手中的东西小跑过去抱起孩子,生怕他一生气将这小肉球踢飞了。
不过丁灼只是看了一眼,弹了弹裤角转身走了。
苏夕惊魂未定之余,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的洁癖似乎轻了不少。
从那以后,丁灼似是发现什么玩意,没事就拿着个小球满院子扔,逗小丫头爬过去捡。
每当这个时候,苏夕就有点紧张,她能猜到丁灼的情绪,但却不知他对小孩子是个什么态度。
她总也忘不了,他是个说杀人就杀人的刽子手。
这天,丁灼又发现了新玩法。
他把小娃娃提在手里,抛到空中再接住。
小丫头笑得咯咯的。
这种动作一般当爹的都会做,没什么新鲜的。
但丁灼扔得实在高了点,直接能上房顶了,而且他还变着花样的扔。
苏夕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等他抛了三次后,实在忍不了跑过去,待他又要往上扔时,一把抓住他胳膊。
她从丁灼手中将孩子抢到怀里,面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口中批评道:“哪能这样和孩子玩,也太危险了。”
她一时心急,说出来的话不像平日那般小心,带了些责备,语气中有种不易察觉的熟悉。
小丫头没玩够,哼哼唧唧还想要,探着身子往丁灼那够。
苏夕抱着她,嘀咕道:“姑娘家哪能这般淘气。”
丁灼开口:“姑娘怎么就不能淘气了?”
苏夕回道:“女儿家当然要……”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她在干吗?和丁灼话家常吗?
她转过头,果然见丁灼正盯着自己,那种眼神……
她不再说话,抱着孩子快步回到房间。
直到关上门,脑子里还是丁灼刚刚看着自己的神情,他的眼神中满是欲望。
苏夕闭上眼,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碰她。
已经好几个月了,按着上一回丁灼对她的态度,苏夕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他会放过自己。
所以,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觉得奇怪,明明他有很多次已经想对她动手了,却又忍下来。
这根本不像他。
苏夕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这一年中受过什么伤。
就在刚刚,她突然就想通了。丁灼在等,等她不再怕他不再排斥他。
显然她刚才的表现,在丁灼看来就是一个信号——她都敢批评他了,肯定不再怕他。
苏夕懊恼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想到,她自欺欺人地希望能一直维持目前这种状态,曾经那段相处,带给她的痛苦远远多过快乐,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苏夕的担忧在晚饭后得到印证。
丁灼叫来年岁较长的丫鬟,命令道:“今天开始,晚上孩子跟着你。”
他转头看向苏夕,勾唇:“你搬到我屋里。”
苏夕低声说:“我还以为你这次会有什么不同。”
“很不同了,我的忍耐力已经高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丁灼漫不经心,“反正是迟早的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苏夕没说话,这个时候非要拼命保住贞洁什么的,未免显得矫情。
丁灼对她的样子比较满意,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来保全别人,就干脆牺牲的彻底点。”
这一晚,确实不同了,和以前大不一样。
丁灼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确忍耐力非凡。他的唇细细碎碎地在她身上研磨,不疾不徐,忽轻忽重。
苏夕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回不是咬牙忍痛就好了。
不对,她也在忍,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咬着唇,头向后仰,腰部无意识轻轻弓起,双手插在丁灼发间,呢喃:“丁灼,不要折磨我……”
丁灼从她身下抬起头,一路吻上来,在她耳边诱惑:“这不是折磨,别忍着,享受它,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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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小宝一天天长大,生活似乎会一直这样平静无风地继续。
苏夕每隔一个月会给姐姐去封信,信中的她一会在南一会去北,总之难有固定住所,也因此无法留地址给苏然。
她不知道这么蹩脚的谎言是怎么骗过姐姐的,也许人家早就起疑心了,只是自己无从知晓。
有时候,她也会拜托丁灼送几件亲手做的小衣服出去。
丁灼会一边嘲笑一边接过。
苏夕很怀疑,他是不是转头就给丢了。
偶尔丁灼出门,有时要过一晚才回来。
他一离开,苏夕就会隐隐觉得不安。
直到有一天,他连着三晚未回。
丫鬟们看苏夕的眼神都开始透着同情——这是男人花心的前兆啊,早就觉得这家主人两个关系太冷淡了,一点不像夫妇。
但苏夕知道,丁灼这个人花心是不会的,杀人就不好说了。
她恍惚中想着,若是丁灼被仇家杀死,她要等多久再离开?还是先帮他收个尸?
这个问题没有想出答案,丁灼就回来了。
他满身是伤,肩上扛了一头比他还高的黑熊。
这头熊武力值超高,还有点脑子。
丁灼与它周旋了三四天,才将它完整地杀死。
他从记事起,每一天都是命悬一线,早就适应了时刻提防争斗不休你死我活的生活方式。
之前那一年的逃亡日子才是他该有的生活。
像这样安稳平和,会让他积聚焦躁,需要有个发泄的口子。
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拉两个累赘到身边,但若放她们离开,他又坚决不允许。
这晚,苏夕觉得以前那个丁灼又回来了——执拗疯狂侵略性十足。
她不得不出声哀求:“丁灼……轻一点……”
丁灼停下动作,俯身将带着汗水的额头埋进她肩颈,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纤细的小腿。
“我们得换个地方,这里不能住了,那两个婢子……”
苏夕睁开眼,一手轻轻搭上他汗湿的背,轻声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让她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