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带一个还是带两个对他来说不是事,索性一口气把两个都抓回去。
苏然老远看到马车过来,急急跑下城墙。
马车不减速,一口气冲进城门。
城门缓缓关上。
吃土人当先跃出马车。
苏然越过他,上前,打开帘子。
“姐姐……”苏夕抬头看她,眼眶发红,强忍泪水。
苏然对这个妹妹的感情有点复杂,姐妹情深是谈不上的。她和苏夕相处时,尚未有局中人的自知,看谁都像是游戏里的NPC,尤其苏夕的性格和她南辕北辙。
可她是苏然用心创造出的第一个人物,又在一起生活过。可以说,苏然穿越来,都是靠苏夕养活的。
这一次她被丁灼掳走,也是因为苏然。
也不知她受了什么苦,不过单看外表似乎还好,苏然暗中观察她,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些。
她伸手,将苏夕扶下车,轻轻搂在怀中,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苏夕听了她的话,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苏然拍拍她后背,小声说:“没事了啊,我们回屋再说。”
这时,真真下了马车,手里还拿着笛子,许如跟在她身后,一并出来。
苏然抬头,这才发现,还多了一个人,不由一愣,随后看向吃土人:“前辈,她是谁?”
吃土人没什么好气:“我怎么知道她是谁。你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苏然马上保证:“前辈放心,我一定全力帮你寻找逍遥客。”
这晚,苏夕哭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累得睡着。
苏然也没让她忍着,能哭出来是好事,只是不知她受了什么苦,问了两次,她只摇头不说,苏然也就不敢追问了。
直到第二天,她找到被吃土人买一送一抓回来的姑娘,一问之下,才知道苏夕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是谁的就不用再问了。
苏然咬牙,心里恨不得立刻去找丁灼算帐。
许如心道,看苏然的样子,应该是会放她走的,就是可惜她的药箱,里面还有新鲜摘回的药材,不便宜呢。
她叹气,算了吧,也没道理让人家赔。
她问苏然:“不知我现在可不可以离开?”
苏然微怔,下意识说:“既然一直是你帮她调理身体,那能不能还请你继续留在这里?”
许如不客气:“你这是命令,还是在问我的意思?”
“当然是在问你。”
“我留下也可以,不过我的诊费很高的。”
虽然现在苏然已经有很多钱了,但是她还是本能地问:“多少钱?”
许如蹙眉:“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说‘神医只管开口,无论多少银子,悉数奉上’吗?”
这样的话,她听过多少次了,但凡是找上门有求于她,有点身份地位的,都喜欢说这种话。
苏然挺吃惊,失笑问:“你是神医啊?”
不怪她怀疑,这姑娘看上去年纪有点小,神医什么的,还是一把白胡子更可信。
许如讽道:“姑娘太会说话了。”
苏然对这神医也不太感冒,说:“一般神医不都视金钱如粪土吗?”
“没关系,姑娘不愿出钱,我离开就是了。”
苏然眯眼,威胁道:“我也可以像丁灼那样逼你留下。”
许如很淡定:“那我也可以像对付丁灼那样,暗中给你下药。”
苏然倒吸口气:“你不是医者吗?医者仁心,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对啊,医者是有个人心啊,人心爱什么?”
我去,太有道理了,苏然无语,半晌才问:“你真的给丁灼下药了?什么药?”
许如凑近,低声说:“不举。”
苏然嘴巴张圆,过了片刻,对她一竖大拇指。
“就冲这点,多少钱,你随便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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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灼一巴掌搧在冯笃脸上,昨日就是他把人看丢的。
“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冯笃不敢动,口腔里有血腥气,他只敢暗中将血吞下。
丁灼斜眼看他:“哑巴了?”
冯笃马上回道:“大人,来的人武功奇高,属下都未来得及反应,从身手看,绝对不是从西王手下能有的。”
丁灼:“你是说,她姐姐那边有高手?”
冯笃回道:“属下不敢乱猜,但这人既然对逍遥客外貌性情颇有了解,也许真的和他有些关系。”
“那可就有意思了。”丁灼弯唇,“皇上要找的人,竟然和将北王还有关联?”
冯笃:“是否要传信宫中?”
丁灼转头,像看个垃圾一样看他:“你想让皇上以为我像你一样废物吗?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怎么能拿到皇上面前,让他老人家忧心?”
冯笃马上说:“属下无能。”
丁灼下令:“告诉宫里,将北王雷安造反,派了大军来支援从西王,臣请调令,四万大军一起进攻。”
等他打下古栖城,全城的人都是他的。谁敢动他的孩子,他就把那人扒皮抽筋。
同一时间,殷祺的房中。
时一按着吩咐,一直隐在暗处,负责传递消息。
殷祺正在一件件事做出安排。
“让何进马上传信宫中——丁灼让对方将领的妹妹怀孕,他用假人来做交换,以至对方恼火不肯释放邓将军。消息给她,她自然会知道如何将它们联系起来。动作一定要快!我们要在丁灼之前把这个消息带进去。”
“苏然发现她妹妹怀孕,必不会放过丁灼,你带个话给她——丁灼不会留,但他现在不能死,否则会惊动一些人。”
“昨日看守苏夕的冯笃,查清楚他的身份和关系网,尽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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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在苏然授意下,溜进海城。
年纪小就是方便,她在城中转悠了几日,完全没有引起任何注意,还打探到丁灼的行踪。
下月初七,是二皇子生母的忌日,他约了法师讲法,连续三天,住在海城往南的鸡鸣山寺中。
丁灼会陪同。
这是个好机会,苏然准备亲自动手,却在行动前,接到殷祺的指示——丁灼不能死。
晚点死也可以,但这口气一定要出来。
她让时一回复殷祺——死不了。
殷祺收到回复时,有些无奈,只得暗中做点安排。
没办法,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罩着,能帮就帮点,也顺便看着她别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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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灼陪着二皇子入寺那天,法师看到他,摸着佛珠念了句“阿弥陀佛”。
丁灼从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他心中,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皇上。
他已经派人将寺院上下检查过,又布兵把守,这才安心地住下来。
只是,他只防住不让外人进来,却没有防住里面的人。
这晚,他陪二皇子回客房,在房门口,遇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那人一言不发,上来就动手,而且下手毫不留情。
只过了一下,丁灼立马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想到冯笃说的来人身手奇高,但也晚了,对方就没打算和他过招,一下就将他打昏。
丁灼再次看到光亮时,是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
他的双手缚在身后,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他。
周围有几个蒙面人,他们手中有剑,其中一把正架在二皇子脖子上。
巷口传来马蹄声,丁灼看过去。
一匹个头不高的小白马“踢踏踢踏”出现在视线中。
马上的女子穿着银色软甲,头发高高扎起,用素绳绑住,面容和苏夕有几分相似。
丁灼立刻明白这人是谁。
苏然从马上下来,一边背着手,快步冲他走过去,一边对抓着二皇子的人说:“等下丁灼如果反抗,他动一下,你们就在这位少年的脸上划一刀。记着,是划脸,不是划脖子哦。我们可不是变态,随便杀人这种事干不出来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人就离丁灼越来越近了。
二皇子从苏然出现,就直愣愣地看着她,听她提到自己,有些不自然地咽了咽唾沫。
就在这时,苏然已经到了丁灼面前。
她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正正地踢在丁灼两腿中间。
她可是一点没脚软,结结实实地发了一招。
气氛顿时静默,周围都是男人,他们下意识做出往后躲闪的姿势,同时并了并双腿。
二皇子那口唾沫被这一下吓得呛在嗓子里,剧烈咳嗽起来,感同身受地觉得自己小宝贝隐隐做痛。
丁灼低头发出闷哼,咬牙,两腮绷紧,额头青筋暴起,瞬间渗出细汗,他微弯了些腰,硬是一声没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瞅着苏然,眼中透出凶狠嗜血的兴奋。
“苏夕呢?”他哑着嗓子问。
苏然“哈”了一声:“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又想……”
她一边说,一边又要抬腿。
柏寒青蒙着面,实在有点看不下去,倒不是因为怕伤了丁灼,而是……这么多人呢,一个女孩子,哪能一脚一脚地老踢男人那儿。
他咳了一声。
苏然正要抬起的脚顿住,忍了忍,深吸口气,转身走到二皇子面前,笑吟吟地问:“会写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