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摆手:“我懒得费嘴使唤她。”
“爷爷,我上次给你寄回来的羽绒服呢,你怎么不穿?”
“你二叔穿走了。”爷爷觑着郁蔓蔓,做错事的孩子似的避开了她的目光,掩饰地补上一句:“嗐,我这把年纪,也不怎么出门,穿不着那么好的衣服。”
郁蔓蔓心里顿时不高兴了。
二叔二婶这可不是头一回了,以往她回来买点什么吃的喝的,转个身二婶就给拎走了,还振振有词说爷爷不爱吃,拿回去给她家小孩吃。也不看看她家那“小孩”最小的都上初三了。
属耙子的,只喜欢往自己家里耧。
郁蔓蔓对此很反感,可管不住爷爷还愿打愿挨,有时还瞒着她,毕竟那边也是孙子孙女,老人家疼儿孙,宁愿从自己嘴里省出来。
所以郁蔓蔓也懒得再埋怨老爷子,默默在心里给二婶记了一笔。
农村把当年养的小公鸡叫“秋鸡子”,从开春养到初冬,肉嫩,连骨头都是嫩的,个头不大但是最好吃。
现在农村也图方便,都用上电气化了,土灶渐渐淘汰,爷爷家虽然还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土灶,可是也很长时间没用了。爷爷把老土灶好生收拾了一下,刷洗干净,抱来一捆玉米秸秆当柴火。
别的锅炒出来的小公鸡,它就不是那个味儿,非得烧柴火的土灶才行。
对于谁掌勺的问题,爷孙俩好生谦让了一番,爷爷说,他炒菜不行,水平凹。
“蔓蔓,我烧火,你炒。”
郁蔓蔓本来觉得自己厨艺还凑合,可回想记忆中奶奶炒出的美味,她还真缺少一点信心。
花椒粒、干红椒炝锅,花生油炒出香味儿,鸡肉下锅后小火干炒,炒干了水分,放入葱姜蒜,听见锅里鸡肉“滋滋”地响,热油冒着泡,飘出香味的时候,陶越回来了,循着香味儿跑到厨房伸头来看。
“华子哥,看看我这鸡肉炒得行了吗?”
“我看看。”陶越接过铲子,翻炒了两下说:“再炒炒,我看还缺点儿火候,你得炒到鸡肉噼里啪啦炸。”
得,这位可不谦虚,郁蔓蔓手一伸,笑嘻嘻赶紧让出了掌勺大权,乐颠颠坐在旁边等着吃。
陶越做饭不生疏,他妈离婚走了以后,他带着妹妹陶蓝,课余还要帮他爸干活,炒菜做饭家务活可不外行。
干锅热油,果然炒到鸡肉在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吱吱往外冒油。这时候怕粘锅,陶越加快了翻炒的动作,放进干红椒、青辣椒,又炒了几分钟,倒入老抽、生抽和醋,鸡肉呼啦啦在锅里喧闹着,整个小厨房都香透了。
郁蔓蔓忍不住深呼吸:嗯,就是这个味儿。
这么做出来的小公鸡,肉嫩,味足。小公鸡骨头本来就软,这么一煸炒,连骨头都香透了,酥脆,嘎嘣嘎嘣一起嚼着吃,解馋还补钙呢。
装盘,上桌,郁蔓蔓快手快脚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咔咔咔正在剁大白菜,打算做个大白菜炖肉,陶越端着米饭锅叫她:“还弄什么呢?”
“我寻思再炒个菜。”
“别炒了,够吃啦,我刚在街上还买了点卤味。”
郁蔓蔓一琢磨,爷儿仨吃饭四个菜,足足够啦,把菜刀往砧板上一丢,赶紧跑回去吃小鸡。
桌子上放着两个塑料袋,她打开一看,一个酱口条,一个辣猪肚,拿大盘子倒出来,放蒸锅里加热了一下上桌。
“哎,先别急着吃。”郁蔓蔓笑嘻嘻拿出手机,“我要拍一张发给陶蓝,馋她。”
她先拍了一张餐桌全景,又专门对着那盘鸡肉来了个特写,点击发送,发给陶蓝。哈哈!
然后忙得抓起筷子,在盘子里找鸡心和鸡胗。
其实也没人跟她抢啊,可就是等不及地先夹到碗里,送进嘴里,太好吃了。盘子里眼尖看到一个鸡胗,一大块鸡肝,顺手又把一个鸡头夹进碗里。
小时候无数次干过的事儿,鸡身上她最爱吃鸡心、鸡胗这些。
“你看这小孩傻不傻,鸡大腿不吃,光拣那没有肉的。”
爷爷说着,给她夹了一大块鸡腿肉放到碗里,然后张罗着要跟陶越喝二两。郁蔓蔓一听忙说,她带了两瓶酒回来,跑去行李箱拿。
“嗬,茅台呀。”
陶越一看就笑了,爷爷听着这口气,忙问多少钱。
郁蔓蔓给陶越挤了下眼,陶越于是一本正经告诉老爷子:“好酒,一百多块一瓶呢。”
“啥?一百多块钱?”老爷子摸摸那瓶子,“这一瓶酒就一百多块?这哪是喝酒,这是喝钱呀。”
哎……
陶越笑着说:“表爷,再贵的酒它也是用来喝的,孙女孝敬你的,你安心喝,别舍不得。你喜欢,改天我再送你两瓶。”
“那可不要,你不许买啊,太贵了,喝到肚里心疼。”
陶越说下午要开车,不喝酒,结果这老爷子就更舍不得了,说留着逢年过节再喝,宝贝似的抱着两瓶酒,想藏起来又想炫耀,在屋里转了一圈,干脆放在靠北墙的条案上。
哈哈,放这儿,谁来串个门都能看见,大孙女给他买的好酒。
好酒不舍得喝,爷爷又拿了半瓶二锅头出来,自己在那儿喝得不亦乐乎。
郁蔓蔓和陶越便只管肉。陶越拿筷子夹菜,看到一颗鸡心,随手也夹到郁蔓蔓碗里。
爷爷边吃边说:“蔓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没啥事的话,吃过饭先去各家亲戚长辈串串门,今天怕是晚了,明儿早点起来,去县城看看你爸妈。”
“今天没空去。”郁蔓蔓摇头回绝,“我下午想去给奶奶上坟,我都梦见奶奶了,她嫌我这么长时间没去看她呢。”
“瞎说。”爷爷没好气地白眼,“那个老太婆都死了好几年了,肯定早投胎享福去了,要不她咋从来没托梦给我?”
一转脸却又说:“去吧去吧,吃过饭我去给你买点儿苹果、点心带着,多烧点纸钱,那老太婆要是投胎用不着,就先给我攒着。”
第九章 爱咋咋
正吃着,郁蔓蔓的二叔郁成民一推门来了,笑嘻嘻进屋坐下,问:“蔓蔓回来啦?我刚才听金大帅他妈说的。”
可真快。
郁蔓蔓忙起身叫人,陶越也站起来打招呼。
“二表叔,吃了吗。”
“吃了。”二叔看看桌子上,笑道:“这么多好菜呀。”说完也没等人招呼,就自己跑去拿酒杯,嘴里说:“爸,难得蔓蔓回来一趟,我陪你喝两盅吧。”
爷爷没搭理他,二叔便神情自若地坐上桌,自己倒了酒,就开始进攻桌上的卤味和鸡肉,吧唧吧唧吃得嘴巴啧啧响。
要说二叔二婶家日子也过得去,二叔农忙种地,农闲跟建筑队干泥瓦工,二婶也种地喂猪,收入不低小楼房都建起来了。可每次见到这一家子,都像饿死鬼投的胎,有吃的喝的绝不跟你客气。
“你来了正好,我刚想去叫你呢,蔓蔓下午要去给你妈上坟,你带她去。” 爷爷瞥了二叔一眼,吩咐道:“吃完了你去买几个苹果,买两包羊角蜜和桃酥,你妈爱吃甜点心,带着上坟用。”
“我去呀?”
“你不去,叫旭飞陪着去也行。反正蔓蔓一个姑娘家,她要上坟总得家里男人陪着。”
爷爷说的是农村的风俗习惯,女的不能单独上坟,要有本姓的男性陪同。这里头有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无从考证,毕竟农村许多老风俗都是千百年传下来的,个中缘由也没几个人知道。
一来,大概还是重男轻女,男的才正经算后人,还有另一个说法,说女子属阴,坟地阴气重,要本姓男性陪同才能保平安。
反正郁蔓蔓今天要上坟,老郁家就得有人陪她去。
二叔倒也没再推脱,吃了饭喝了酒,一抹嘴一伸手:“爸,我带蔓蔓去还不行吗,我带她去。你先给我点钱买上坟的东西,我身上没带钱。”
郁蔓蔓差点翻个大白眼,随手掏出一百块钱丢了过去。
“蔓蔓,我下午要等个朋友,就不陪你去了。”陶越随手也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二叔:“二表叔,帮我给表姨奶也带一份心意,多买些祭品纸钱。”
陶越是不好随便上郁家的坟的,不过郁家人上坟他加一份,倒是合乎风俗。鬼神之事,无外乎就是个心意。
“两百块,啧啧,上个坟哪花得了这么多钱呀,烧两张纸的事儿。”二叔拿着两张红票子咋舌,农村上坟,小气的那种,几块钱买两刀纸钱就够了。
还没等他在再碎嘴,爷爷就很有预见地扔出一句:“这钱是蔓蔓和华子给你妈上坟的,给就给了,给死人的钱不能再收回来,专款专用,你可别克扣了,别自己找不吉利。”
“爸瞧你说的,我还能克扣这个钱,我就那没出息的人吗。”
“那就好,你妈也不抽烟,你可别买烟去给你妈上坟,她也不喝酒。”
“我……我也没说买烟呀。”
知子莫若父,老爷子大约戳破了二叔的小九九,二叔脸上讪讪地,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摸着肚子冲郁蔓蔓笑:“蔓蔓,你等着,我这就去镇上给你买,我买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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