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开心的事,毕竟要慢慢沉寂,要自己走出来。
只是郁蔓蔓此刻的心境,可能比别人以为的更加安宁平静。兴许不少人以为她正在失恋失意呢,然则离开赵自晨那种男人,她实在也没什么能伤感的,甚至都想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眼下,她开始另有想法。
“华子哥,那什么……我的事儿,我是说,婚礼取消的事,陶蓝是不是告诉你了?”
“嗯。”他只嗯了一声,也不多问。
“华子哥,我眼下,先不想给别人知道。你帮我保密行吗,包括爷爷。”
“哦。”陶越又淡淡应了一声,却说:“蔓蔓,你这样的姑娘,天生就该是骄傲的,有些事不值得你在意。”
“我不是在意,华子哥,我就是……另有安排。”
“行,我知道了。”陶越留意着她的神情,换了话题:“蔓蔓,我听说你辞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郁蔓蔓心说,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就打算混吃等死了,真正意义上的。
“也没什么打算。”
“你从小就不是个冲动性子,既然辞职了,怎么会没有打算呢。”
陶越稳稳开着车,目视前方,浑厚的声音在寂静的冬夜听起来很让人踏实。
“有什么打算,跟我说说。想自己创业,还是想干什么?我看陶蓝出国之后,整个人变化挺大的,我觉得挺好,你才二十五岁呢,要不你干脆也出国进修留个学?就当散散心也好。”
他握着方向盘,偏头看看郁蔓蔓,笑着说:“跟你说个小秘密,华子哥发了点小财,能支持你。”
第七章 归属感
出国留学?哈,她倒是敢想呢。
老天爷再给她活三五十年,她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过听到后一句,郁蔓蔓关注的则是另一件事。
“华子哥,你发什么财啦?赶紧说给我高兴高兴。”
“原先我市郊不是有个老房子吗,赶上拆迁,拿了一笔钱,反正支持你干点想干的事情应该够了。”
这样啊,这可太好了。郁蔓蔓心里估摸着,看看陶越现在这情形,再听听他的口气,估计少说也该有百八十万钱吧。
郁蔓蔓想起来重生前,她病重的时候,陶蓝拍在她手上的那张卡。当时她问她哪儿来这么多钱,陶蓝说跟她哥要的。
“你放心,那家伙现在有钱,你只管安心治病。”
这下可好了,陶蓝在澳洲稳定下来,自己立起来了。陶越要是手里有了钱,他就有足够的能力重新爬起来,曾经那些灰色的过往,就不会对他造成太多影响了。
三十几公里的乡村公路,先到了镇上,镇区现在扩大了,把周围三四个小的自然村落几乎连成了一片,从镇上再拐往他们老家的小李村。
进村好在也是水泥路,主街道甚至亮起了路灯,就是窄,也就三米宽,路旁还时不时突出一块,谁家的草垛或者小菜园,有的人家门口还停着车——如今农村人买车也时兴起来了。
农用车在隐约的路灯下进了村,郁蔓蔓看了看手机,已经过了十点,整个村庄似乎都睡了,农用车开过,便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叫。
一路迎着狗叫,七拐八拐,径直停在一处房屋前,夜色下小院落安然宁静,小小的门楼子,两扇木板大门,带走廊的砖瓦房,一眼看去院子里种了好几棵树。
这就是郁蔓蔓从小长大的家,爷爷奶奶的老房子。
郁蔓蔓跳下农用车,陶越从另一侧下来,去搬郁蔓蔓的大行李箱。
“表爷估计早睡下了。叫一下门试试?”
“我爷爷睡觉沉,打雷都能睡,叫不醒咋办?”
“好办,叫不醒我翻墙过去给你开门。”
两人小声说笑着,郁蔓蔓想了想,怂恿他:“华子哥,你还是翻墙进去吧,这寒冬十月的,我一叫,老爷子再急急忙忙起来跑给我开门,冻着可就不好了。”
爷爷家的老房子,墙头矮,郁蔓蔓小时候都敢爬上爬下的,奶奶让她摘个丝瓜啦,钥匙落屋里啦……小菜一碟。
果然,陶越伸手扒着墙头试了试,胳膊稍稍用力,带动身体往上一跃,便蹬着墙头跳了过去。他打开门,却拦住了郁蔓蔓,先去农用车上拿了个手电筒,照亮了,才招呼郁蔓蔓进来。
“你自己小心啊,表爷养了一大群鸡,他年纪大了不利索,又不太讲究,地上很多鸡屎。”
郁蔓蔓跟着他小心地进去,出乎意料,院子里明明挺干净,看样子刚打扫过了的。不用猜,肯定是爷爷预备着她这两天要回来,打扫得就勤快了。
“爷爷。”
郁蔓蔓敲敲堂屋的门,敲了两下发现门没闩,伸手一推门就开了。这时候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
灯光跟着亮起来,郁蔓蔓三步并作两步进去一看,爷爷支着胳膊正从被窝里坐起,只穿着秋衣,她赶紧说:
“爷爷,是我,我回来了。你盖好被子别起来,别冻着。”
爷爷哎呦一声,扯过棉袄披在身上,掀开被子便打算起来,嘴里埋怨着:“蔓蔓呀,你个死丫头,憨大胆,怎么这大半夜的赶回来了?”
“表爷,你别担心,我接她呢。”
“是华子呀。”爷爷喔了一声,看见后头跟进来的陶越,似乎放心多了,抖抖索索就要穿棉裤下床。
“几点了?这大冷的天,你俩吃点啥?蔓蔓呀,先把厨房那炉子给我放开,赶紧烧点热汤给你们喝。”
“爷爷,叫你别起来呢,我们刚喝完滚热的羊肉汤,吃饱了才回来的。”
郁蔓蔓赶紧拦住爷爷,叫他好好躺被窝里,结果老爷子却不肯安生,又要起来给她铺床。
“白天我把家里那被子褥子晒过了,床垫子我弄不动还没晒,预备你明天回来呢。老家比南方可冷,我去给你多铺一层褥子。”
“爷爷,我自己铺,你可别起来。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自己铺床呀。”
郁蔓蔓拦住老爷子,陶越放下行李箱,跑去厨房把小煤球炉子提了进来,放开炉门,很快红旺旺的火苗就冒出来了,屋里暖和起来。
“蔓蔓,你收拾一下睡吧,我先走了啊。”
“哎,华子哥你赶紧回去休息。”
结果这句话又惹得爷爷唠叨了,披着大棉袄坐在被窝里数落郁蔓蔓:“蔓蔓啊,你这个死丫头,你好好叫表哥,他都多大人了,你咋还叫他小名儿呢,不像话,也不怕你哥生气。”
郁蔓蔓缩着脖子笑,陶越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听了就停住脚,转身笑道:“表爷,她都叫了这二三十年的华子哥,这有啥呀,别说蔓蔓,咱村里哪个小屁孩叫我一声华子,我都答应着呢。”
农村里这些称呼,真的是整个村子都能攀上亲戚,有的久远到当事人都找不清究竟是怎么个亲戚关系了,称呼辈分却照样完美地一辈辈传承下来。就像陶家,陶越叫郁蔓蔓爷爷“表爷”,叫奶奶“表姨奶”,一表三千里,到底这亲戚关系是怎么个渊源,小辈们其实根本搞不清楚。
然而农村还有句老话,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陶越家不是对门,是前后院。
陶越图省事儿,干脆也没开他那农用车,就靠路边停在郁蔓蔓家门口,自己把郁蔓蔓的大行李箱放好,跑回家睡觉去了。
郁蔓蔓又跟老爷子聊了几句,安置他睡下了,把火炉子提到隔壁自己住的屋子。
这屋子她从小住的,一个小单间。这几年她回来少,长时间没人住了,这样的老房子,屋里似乎有些潮气。她放开炉火让屋里烘热,炭火的温度很快让屋子里变得暖和许多。
床上放着新晒的被子,还带着太阳的味道,铺好床,热水泡了脚,再把炉子封好送回厨房,才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
不知怎么却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
郁蔓蔓满脑子乱七八糟也不知装了些什么,各种念头各种回忆……从小长大的老房子,让她有一种归宿感,或者说叫宿命感,想着倒计时九十六天的生命。
时间,是过得太快了?还是太慢了?
听着外面公鸡都叫了,还不止一只,公鸡们互相应和似的,此起彼伏叫成一片,也不知这是叫的第几遍。反正过了好长时间,迷迷糊糊终于睡着了。然后就一觉睡到太阳多高。
等她爬起来,保暖裤子小棉袄,抛弃了昨天穿回来的马丁靴,靸拉着农村家常的绒布棉拖鞋,懒洋洋打着哈欠走出去。
“爷爷。”
“起来啦?煮了红薯玉米粥,你上次打电话不是说想吃吗。”
郁蔓蔓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睡到天半晌,还让偌大年纪的爷爷给她做饭吃。她去切了一小碟酸豆角,一小碟萝卜干,把昨天晚上打包回来的酱卤牛头肉放在蒸锅里热一下,盛了粥叫爷爷吃饭。
如今时兴农家饭,红薯玉米粥在城里也吃得到,可不知怎么,总是没有农村家里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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