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穗儿抬起头,大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比李夫人还美啊。
大郎回过神就看刘彻,刘彻眼中也是惊艳。大郎沉吟片刻,开口说,“走近一点。”
赵穗儿没动,怯生生望着刘彻。
刘彻笑道,“让吾看看你的手?”
赵穗儿走到离刘彻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伸出双手。大郎便发现她的大拇指在里面,四个手指居然是平的,手指与手指之间看不到缝,“自你出生起,手指从未伸开过?”
“没,没有。”赵穗儿低下头说。
县丞跟着说“陛下乃天子,陛下试试能不能把她的手掰开?”
“吾啊?”刘彻也注意到她的拳头异于常人,也来了兴趣。
大郎“一个民间女子,无需祖父亲自动手。祖父,孙儿想试试。”
“你?”刘彻看看大郎,又看看赵穗儿,大郎这小子不会是看上赵穗儿了?想到大郎府里只有一名妾侍,还没王妃,笑道,“行,你来吧。”
刘彻出行,大郎身上时刻佩剑。哪怕是在屋里,大郎也没把剑解下来。刘彻同意,大郎抽出长剑。刘彻吓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大郎。”
大郎“孙儿想把她的手砍下来,慢慢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众人脸色大变,四郎惊讶。刘彻无语,县丞惊恐万分,赵穗儿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大郎仿佛没意识到他说的话有多么骇人,举起长剑就往下砍。
赵穗儿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跌到在地,条件反射般双手撑地。啪嗒一声,地上多出一个玉钩。当着四郎的面,大郎可不敢真砍人的手。不过吓唬吓唬她,见状,大郎笑了,“祖父,看到了吗?”
刘彻松了一口气,不禁扶额,“大郎!”
“大兄故意的?”四郎没被吓着,听到大郎的话瞬间反应过来,“我就说么,哪有人的手掰不开啊。”
大郎“四郎,有,但不会是她。”指着地上的人。
刘彻瞥一眼县丞,便问,“为何?”
“一个双手不能做事的女子,梳头发,擦脂抹粉都可以由别人帮忙。”大郎道,“但她绝对不会用汗巾。”指着赵穗儿腰间的汗巾。“身上带着这个东西,别跟我说,你平时都是用脚擦汗。”
天气炎热,刘彻有人伺候,都忍不住带一条汗巾,方便随时擦汗,“她一进来你就发现了?”
赵穗儿跌倒时,大郎才注意到。大郎之前只顾得观察赵穗儿的表情和她的手,“是呀。”
“难怪你出声。”刘彻瞥了他一眼,“此计是你识破,打算如何处置她?”
大郎“一个芳龄二八的女子,孙儿不想跟他计较。孙儿认为此事应当抓主谋。”
“不好了,皇上,孙长在跑了。”禁卫跑过来急急道。
大郎收起长剑,“追!来人,把县丞和这个赵穗儿带下去,严加审问。”说完转向刘彻,“祖父,孙儿出去看看?”
刘彻叹了一口气,“去吧。”
“四郎,在这里陪祖父。”大郎说完就大步往外走。
四郎“阿兄去吧,我会保护好祖父。”
“你保护吾?”刘彻眉开眼笑。
四郎点头,一脸认真,“是呀。祖父别担心,大兄一定会抓住孙长在。”
“你认为孙长在想害吾?”
四郎十一岁,有三个负责任的兄长天天教他,已懂人事,很清楚县丞是想通过这个机会把赵穗儿送给刘彻,“不是吗?”
“是,是的。”刘彻忍俊不禁,“四郎能猜出他们打算如何害吾?”
四郎认真想想,拿出汗巾抱着手捡起地上的玉钩,“一定是用这个害祖父。”
“这东西杀不死人。”刘彻道。
四郎当然知道,注意到玉钩上有东西,“不会是用这个杀人啊。这个上面有毒。”
“是吗?”刘彻见他很天真,忍着笑说,“给我看看。”
四郎把玉钩递给刘彻,“祖父,擦擦,上面真有东西。”
“好,吾听你的。”刘彻拿着汗巾擦擦,猛地停下,汗巾和玉钩黏在一块了?
第145章 畏罪自杀
四郎歪头打量刘彻, “怎么了?祖父。”
“黏住了。”刘彻不敢相信, “玉居然能粘住?”
四郎伸手,“给孙儿看看。”
“你看是不是。”刘彻道。
四郎直接用手拿,玉钩上黏糊糊的, “这不是玉?”
“不是玉。”刘彻肯定道。
四郎捏捏,“挺硬的,又像石头。”说着,看向刘彻, “祖父, 把那个赵穗儿拉过来问问?”
“去看看你大兄回来没。”刘彻道。
四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跑到大门口就问禁卫大郎去哪儿了。禁卫指着北边,四郎想往北跑,见没人跟着他,就在门口等着。
大约一刻,大郎才回来,“在这儿做什么?”
“祖父找你。”四郎拉着他的手,“没抓到孙长在?”
大郎“禁卫骑马去追了。”
四郎把“玉钩”的事告诉大郎,就问, “大兄知道什么东西很硬还黏手吗?”
“不知道。”大郎道,“粘手的不一定是你说的那东西, 可能是涂在那个钩上面的东西。”
四郎和大郎走到屋里,就把钩递给大郎。大郎伸手摸一下,“不粘手啊。”
“不粘手?”刘彻问。
大郎把东西给刘彻,刘彻用汗巾擦擦, 上面的确干了,“去把赵穗儿带过来。”
内侍没容大郎吩咐,麻溜跑出去传令。片刻,禁卫就押着赵穗儿和县丞回来了。大郎问他们玉钩上是何物。
县丞不知,赵穗儿也不知。赵穗儿只知道那东西粘手。方才大郎拔剑,赵穗儿害怕,手心里冒汗,跌倒时手又磕着地,玉钩才脱手。至于玉钩上的东西,是孙长在给她的。
大郎无语,说和没说一样啊。
“祖父,等孙长在?”大郎问。
刘彻留孙长在在身边,是因为孙长在能说会道。而他这些年不再迷恋丹药,就认为养几个解闷的术士不会出什么事。万万没想到,又出事了。县丞和赵穗儿都说孙长在是主谋,刘彻有些恼怒,“等他!”
两炷香左右,禁卫回来,带回来一具尸体。
刘彻震怒“怎么死的?”
“启禀皇上,自尽。”
刘彻“自,自尽?”
“你俩可知孙长在家哪里的吗?”大郎问县丞和赵穗儿。
赵穗儿和县丞都摇头。大郎明白了,“祖父也不知孙长在哪里人,选择自杀恐怕是怕连累家人。”
“只有这个可能。”刘彻下意识看一眼桌子上的玉钩。
大郎“孙儿把这个带回去找人问问。父亲博望苑中有许多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游侠。”
刘彻早年为太子建博望苑,便是让他在博望苑招揽门客。现在博望苑中有很多人,太子反倒不喜欢去,没事就呆在宫里。刘彻对此有些奇怪,但他向来不管太子私事,便从未问过。
听到大郎的话,刘彻微微颔首算是默认。随即站起来,经过县丞和赵穗儿身边,停顿一下,“他俩你处置吧。”说完就回去休息。
大郎冲四郎使个眼色,四郎跟上去。
途中出现这档子事,刘彻巡狩兴趣大减,往东行三天,刘彻在郡守准备的别院里歇息,大郎和四郎出去了。
史瑶这辈子的父兄早逝,母家只有母亲、寡嫂和侄子侄女。鲁地离长安甚远,路上不安全,这么多年,史家人就没去过长安。
早年大郎、二郎和三郎随刘彻出巡也路过鲁地,但他仨太小,刘彻就没让他们仨去史家。如今大郎十九岁,四郎十一岁,来到家门口,不过去不像话。
大郎揣着一百斤黄金和四郎带着侍从,策马狂奔二个多时辰,大郎和四郎才到史家。
史瑶来到大汉,虽然从未见过史家人,每年都会给他们送些东西。怕把史家人养的骄奢淫逸,史瑶也没给他们太多钱,但也足够一家人当个富家翁。
有史瑶接济,史瑶娘家人自然不用出去做事。大郎和四郎两人出发的早,到史家还没到午时。今天天不甚热,史瑶这辈子的母亲贞君正坐在门口同邻居闲聊。
大郎下马就认出和史瑶五分像的贞君,缰绳扔给侍从,大郎走上前拱手道“外祖母。”
“你是何人?”贞君吓得站起来。
大郎笑道“我是刘宇,这位是我四弟,也是当今太孙刘宣。”
“你,你们是瑶儿的孩子?”贞君惊得合不拢嘴。
同贞君聊天的一众人站起来,随即“扑通”跪下。贞君见状,下意识跟着跪下。大郎连忙托住她的胳膊,“外祖母,使不得。我们家去吧。”
“哦,好,好好,回,回家。”贞君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盯着大郎看,盯着他看一会儿,又改看四郎。四郎冲她笑笑。贞君下意识跟着笑笑。
大郎见她整个人晕乎乎的,笑着说“外祖母,近来可好?”
“好,好。”贞君一个劲点头,“你,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