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母亲不喜欢他耍小聪明。哪天四郎把他的小机灵收起来,母亲就不作弄他了。不然,今天只是开始。”
起初四郎真没意识到,过了大半年,四郎感觉出不对劲,就找二郎说出他的猜测。二郎心软也没告诉他,就说他想多了。
大郎和三郎又不帮他,四郎便认为自己确实做错了。
太始元年,开春,四郎十一岁,只比去年大一岁,仿佛像换了一个人,在外面十分稳重,在长乐宫也不贫嘴了。
偶尔也会接话茬,史瑶见他比去年好多了,也没再像去年似的逮住机会就收拾他。四月初六,休沐日,大郎、二郎和三郎进宫探望父母,也告诉史瑶一个消息——刘彻打算巡狩。
刘彻每年都出去,三郎特意讲,史瑶趁着大郎把四郎拐去永寿殿的时候问,“此行出事了?”
“没出事。”三郎道,“只是孩儿算着钩弋夫人该出来了。母亲和孩儿已经改变许多,但是没能把祖父的喜好改变。孩儿怀疑这次路线和历史上一样。”
史瑶“我隐隐记得钩弋夫人这个封号是因为她手中握着玉钩,你怀疑她是装的?”
“十有八九是。”三郎说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如果有人弄个很美的女子放在孩儿面前,孩儿是说上辈子,孩儿明知道是假的,看到女子十分漂亮也会配合她演出。”
史瑶“你们打算跟去?”
“母亲,阿弟已经同祖父说了。”二郎道,“大兄和小弟陪祖父去,孩儿和阿弟不去。祖父也答应了。”
史瑶不解“为何?”
“两次远征匈奴,孩儿在军中已很有威信,孩儿打算在祖父出宫的时候找佩服孩儿的将军一起出城打猎,喝酒吃肉。”三郎说着,往外面看一眼,“这事切莫让父亲知道。”
第143章 史瑶画太子
史瑶思索片刻, 道“你不讲, 你父亲也会知道吧。”
“不一定。”三郎道,“孩儿一个月去找他们两次,父亲不会怀疑。六月中祖父就回来了, 祖父回来后,孩儿想去也不能去。”
二郎“那时天热了,祖父是直接去甘泉宫?”
“是的。”三郎道,“历史上最后十来年, 也就是从钩弋夫人出现前后, 祖父便一直住在甘泉宫, 刘弗陵就是在甘泉宫出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祖父才回来一趟。”
史瑶“难怪我以前听别人说,你父亲见不到你祖父。你祖父这些年每年只在甘泉宫待三四个月,我还纳闷你父亲怎么会见不到他。”
“母亲感到奇怪,是因为很多事都变了。”三郎道,“现在舅公活得好好的,祖父没事就宣舅公进宫陪他下棋,遇到一些不好同父亲商议的事, 祖父就宣孩儿和大兄过去,有人解闷有人分忧, 祖父自然不会去甘泉宫。”
二郎“阿弟,我认为还有一点,甘泉宫四周荒芜。祖父住在宫里,无聊还能出宫转转。那边除了农田就是农舍, 没什么可看。”
“此事我知道了,假如你父亲问起来,我会同他解释。”史瑶问,“那个钩弋夫人,大郎打算怎么处置?”
三郎“史书上寥寥几笔,具体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只能见机行事。”
“阿弟,钩弋夫人不会和大兄好上吧?”二郎问。
史瑶讶异“和大郎?”
三郎看看二郎的脸,“说不定真有可能。”
“你看我作甚?”二郎不解,“我是说大兄。”
史瑶“你和大郎长得一模一样啊。虽然现在大郎比你壮,你俩也有九分像。”
二郎想起来了,有些不自在,“母亲,孩儿不是说钩弋夫人看上大兄,是担心大兄把持不住。他上辈子最后几年,可干了不少荒唐事。以前没人跟孩儿讲古,孩儿都听说过他。”
“不会的。”史瑶道,“大郎上辈子有些破罐子破摔。他现在才十九岁,还想过些年百姓生活好了,领兵打仗,开疆辟土呢。弄出个贪恋女色的名头,他领兵可没人服气。”
二郎小声问“过些年是父亲登基后吗?”
“你说呢?”史瑶笑眯眯问道。
二郎咧嘴笑笑,抬头看到大郎和四郎回来,高声问“你们拿的什么?”
“桑葚。”大郎道,“桑葚此时应该没了,也不知祖母在哪儿弄得。”
史瑶“你哪个姑母送的吧。”
“也有可能。”大郎道,“孩儿走到门口正好碰见。四郎,少吃点,给父亲留点。”
史瑶“你父亲不喜欢吃这些小东西,你们兄弟几个吃吧。晌午在这里吃吗?我吩咐厨子做饭。”
“孩儿去吧。”二郎道,“母亲歇着。”说话间就起身往外走。
史瑶把四郎拉到身边,同他说随刘彻巡狩一事,“四郎,你是太孙,也是未来太子,未来皇帝,到外面万万不可像在宫里一样,知道吗?”
“大兄都和孩儿说了,孩儿知道该怎么做。”四郎道,“母亲不要担心孩儿啦。”
史瑶“如今四海升平,你祖父出去多半是游玩,免不了亲自骑马打猎。打猎的时候你不用藏私,让所有人看到你很勇敢,弓马娴熟。但是,记住离你祖父远一点。”
“这是为何?”大郎不解。
三郎“母亲担心四郎射中祖父看中的猎物,对吧?”
“是的。”史瑶道,“你祖父是皇帝,没人敢抢他的东西,四郎不小心射中,哪怕你祖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心中多少有点不舒服。”
四郎“孩儿记住了。”
“不止打猎。”史瑶道,“比如地方官员送来美味珍馐,你祖父让你吃,这个时候你看你大兄。”
四郎“大兄不在呢?”
“你就少吃点。”史瑶道,“假如有人求你办什么事,芝麻大点的小事也不能答应,要询问你祖父。当然,你身边的人除外。”
四郎下意识看三郎,三郎笑道“母亲比我们懂得多,听母亲的就对了。”
“孩儿知道。母亲,孩儿都十一岁,长大了。”四郎道。
史瑶“我知道你大了。但你没跟你祖父出去过,我担心啊。你大兄以前同你祖父出去,我都有告诉他。”
“大兄出去过?”四郎忙问。
大郎“我们仨很小的时候出去过一次,那时候还没你呢。”
“好玩吗?”四郎好奇道。
大郎“休息的时候好玩,赶路枯燥。”
“这样啊。”四郎有些失望,“阿兄为何要让我去啊?”看着三郎说。
三郎“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四郎明白了,“阿兄,我一定好好学。”
“你是得好好学,因为我会考你。”大郎道。
史瑶看一眼大郎,心中忽然一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晚上,史瑶和太子躺在床上,屏退左右,才说“殿下,大郎、二郎和三郎房里没人,也不愿娶妻,哪天殿下问问他们怎么想的。”
“不用问。”太子道,“有一次二郎在我面前说漏嘴,大郎不敢纳妾。”
史瑶转过身,“为何?”
“因为怕你啊。”太子道。
史瑶皱眉“妾身?”
“是的。”太子笑道,“你不准孤宠别人,大郎认为你厌恶姬妾,又不想被女人管着,便一直忍着。”
史瑶乐了,“他们是他们,殿下是殿下。妾身都不管他们何时娶妻,怎么可能管他们纳不纳妾。”
“你真这样想?”太子盯着史瑶问。
史瑶“一辈人不管两辈人的事。妾身现在拦着,哪天妾身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太子打断她的话,“孤明日见到大郎就告诉他。”
史瑶“纳妾可以,不准带到妾身面前,无论他们有多么喜欢。”
“孤也不想见。”太子道,“这一点你不提醒,孤也会同他们讲。”
史瑶“顺便也问问二郎想娶个什么样的,妾身给他挑一个。”
“女人和木头,二郎更爱后者。”太子道,“他们的事你别管了。省得他们说,你明明说过不管他们何时娶妻又忍不住管。”
史瑶“二郎不如大郎、三郎脸皮厚,妾身怕他不好意思。”
“那行吧。孤一块问问。”刚才史瑶翻身的时候被褥滑下去了,太子拉一下被褥,“睡吧,睡吧。明日还得给四郎收拾东西。”
翌日,史瑶用过早饭,四郎去长信宫上课,史瑶去永寿殿给他收拾行囊。
两天后,四月初十,上午,四郎随刘彻出去,长乐宫突然安静下来。史瑶没感到寂寞,反而感到很轻松很轻松。
史瑶没能去送四郎,太子担心史瑶不放心,刘彻甫一出长安,太子就让二郎和三郎回他们府上。太子去长秋殿安慰史瑶。
太子准备一箩筐说辞,到长秋殿卧室里找到史瑶,史瑶在睡觉,还打呼噜?
“阿瑶,醒醒。”太子推推史瑶的胳膊,“怎么睡着了?”
史瑶揉揉眼,“没什么事啊。”
“没哭吧?”太子打量史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