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弓腰赔笑:“瑞王殿下气得狠了,跪满了时辰,出宫就去了马场,入了夜,去了端王府上。”
瑟瑟拿着茶盖的手一顿,半响,她眸子里满是笑意。
这群天潢贵胄,真是心思一个比一个多。
瑟瑟低头想了想,觉着差不多了。
从第二天起,瑟瑟开始给成侧妃送胭脂,让成侧妃也分给府里其他得宠的人。
成侧妃不解其意,只长了个心思查了查胭脂内并无毒,也就放心用了。
也是从这段时间起,端王正面对上了齐王,直接伙同共计十二个大臣,状告齐王滥用职权,结党营私,搜刮民脂民膏,强抢民女等重罪。
这是半年以来,齐王被状告最严重的一次,也是最无法轻易放过的一次。
出头的不是瑞王是端王,让齐王头疼。他手上可没有什么端王的把柄,和端王对起来,他的筹码不足,难以取胜。
不知怎么的,齐王就想到了瑟瑟。他趁夜而来,躺在贵妃榻上,让瑟瑟给他揉了揉头。
瑟瑟手法太过精湛,疼得齐王差点从榻上滚下来,捂着脑袋指着瑟瑟,‘你你’了半天,对上瑟瑟茫然的眼,估摸她并不懂这些伺候人的活计,强忍了下去,咽下了这口气,挥挥手让她坐在了一侧。
瑟瑟施施然坐下,柔声问:“殿下瞧着肝火旺,一脸怒意,有什么难事么?”
齐王犹豫了下,想到瑟瑟手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消息,鬼使神差给她说了实话。
“……可恨老三不做个人,居然怂恿了二哥出头!不然我有的是法子对付老三!”
他愤愤不平。
本来他还想着顾忌兄弟情,哪怕他登基了也会给这几个兄弟好的出路,怎么知道,老三和老二联合了来对付他!
瑟瑟却笑了笑,淡淡说道:“这有何难,不是听闻端王殿下最宠爱他家的孩子么。听说世子不过五岁,聪慧过人,殿下可以请端王世子入府,和小公子一起玩耍。”
顿了顿,瑟瑟又慢条斯理道:“不过,提前还是不要告诉端王,最好能震慑住他,才有效。”
齐王反复想了想,对啊!他请自己侄子过来玩,名正言顺!却能故意吓到端王,让端王老实收敛!
好主意!好主意!
齐王顿时头也不疼了胸口也不闷了,堆满了笑来牵瑟瑟的手:“瑟瑟果真蕙质兰心,是本王的好贤内助!等本王解决了这件大事,就向上请旨,封你为王妃!”
瑟瑟赧然:“为殿下分忧,是瑟瑟应该做的。”
齐王满意地哈哈大笑。只是他心里装了事,坐不住了,略哄了哄瑟瑟,就脚步匆匆去小院子抱了小公子先回了。
等他一走,瑟瑟立即书信一封,趁夜叫来丫鬟,令她迅速跑一趟。
“记住,告诉宁王,这封信的内容非比寻常,让他一定要照我说的做。”
瑟瑟难得认真了口吻,丫鬟立即重重点头:“婢子知道了!”
送走丫鬟去宁王府,瑟瑟也未睡,披着外衣坐在笼灯下,打着扇静静等着。
她给齐王提出的办法,要牵扯到端王家的小世子。一个孩子,自然不能被牵连进这个局里,她提的办法,给小世子安全安排妥当的事,自然也是她来做。她给宁王送信,也是因为宁王是唯一一个能在其中起到作用的人。
希望这一次,他能看清轻重。
瑟瑟侧倚着斜榻,懒懒打了个哈欠,以手撑头,闭着眼静心。
缂丝团扇落在斜榻上,不一会儿,柳侍妾悄悄进来,一言不发拿起扇子,给瑟瑟轻轻扇了扇风。
“姑娘,婢子想跟您求个恩典。”
柳侍妾柔着声道。
瑟瑟眼睛未睁,慵懒道:“……说。”
“婢子想以后也跟着姑娘,求姑娘莫要嫌弃。”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表示着臣服。
瑟瑟半响,轻轻嗯了声。
主仆二人等了半个多时辰,丫鬟回来了。
同样,送回来了宁王的信。
瑟瑟展开,在灯下细细一看,微微笑了。
三天后,齐王因为端王针对,心存怨愤,派人偷抢端王世子,被抓了个正着。
而金吾卫搜查中发现,齐王安排接应的人,带着利刀绳索,并且对齐王要残杀世子泄愤一事,供认不讳。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收网……啊不对,出锅了:-D
第20章 美人有罪20
残杀自己的侄子这是何等泯灭人性的大事,此事根本不需要任何煽风点火,早已经闹得朝野上下一片喧哗。
且不说端王夫妇怒火冲天,差点提刀冲到齐王府去砍,就连得知此事的普通百姓,也悄悄趁夜去给齐王府砸石头,扔烂白菜。普通菜贩甚至不给齐王府卖菜。
此事重大,皇帝根本没法压下来。再加上前不久端王率人状告齐王的那一条条罪证,积攒在一起,明晃晃就是一刀刀的要齐王的命。
宫中派了禁军,把齐王府团团围住,要齐王配合审讯调查,不得擅自离开。
齐王懵了。他不过就是想带走侄儿故意吓一吓端王,怎么就变成了要残杀侄儿泄愤?他面对宫中派来的老公公痛哭流涕一声声喊冤,赌咒发誓他没有做,让陛下别被人骗了,这是有人故意在害他呢!
老太监也无可奈何,给齐王交了个底:“殿下您这事求错了人,您惹怒的是端王殿下,只要端王殿下不追究了,不就没事儿了吗?小世子毕竟没有出事,一切都能补救。”
对,小世子没有出事,他怎么也不算是谋害!齐王定了定神,立即传消息出去,只要端王能跟他和解,他愿意奉上一万两白银。
一旦背负上残杀子侄的名声,齐王知道他就和储君永远无缘了。破财免灾,总好过错过储君。
直到这个时候,齐王还对自己能被立储深信不疑。一心想着如何把这场危机化解过去。
可谁知他传出去了消息,端王一扭头就在大殿跪着哭,说是齐王想要花一万两银子来买他家儿子一条命。
惊了的是御史。一个王府怎么能轻轻松松掏出一万两白银,这不对劲啊?!
不等皇帝给齐王开脱,那边前去搜查的禁军,在齐王府找到了一间库房,一打开,是整整齐齐二十万两白银。
如今米粮的价,一斗米才十文钱,一两银子能换一百斗米,够普通百姓家吃半年。而齐王的俸银一万两,禄米一万斛,哪怕他封王的三年不吃不喝,从出生以来二十年不吃不喝,也不该有二十万两白银。
这二十万两白银,清清楚楚交代了一件事。端王之前状告齐王搜刮民脂民膏一案,是成立的。
如今朝廷和大叶国开战已经两三年,战事吃紧,养军需要花大量的钱,国库都紧张呢,齐王府里的倒是放着二十万两白银?
皇帝收到折子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拍桌子懊悔:“朕真是白疼了这个混小子!”
有这么多银子,管他那里来的,就不知道给他爹拿来解解燃眉之急么?!
“陛下何必动怒,罚抄了不就能入库了么。何况也算是罚了齐王殿下,让殿下免受别的苦。”老太监在一侧劝道。
皇帝气得胡子一跳一跳,满脸怒意摔着奏折:“混小子做了丢脸的事,还要朕来给他擦屁股!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朕对他的用心良苦!”
“殿下还小,过几年说不定就稳重了。”老太监劝着。
越说皇帝越来气:“他都二十了!儿子都三岁了,还小什么小!比他大不到一岁的老五,你看看他多聪明!朕看他烦,把他扔到边境去,回来后还来给朕磕头,说多谢朕对他的栽培!这份心,如果他娘不是……朕还真要考虑考虑老五了!”
老太监眉头一挑,躬身赔笑:“那位主子娘娘已经去了十几年,陛下何不放过呢。哦对了,贵妃娘娘刚刚派人来,说是炖了汤,请陛下移驾。”
“炖的哪门子汤!还不是想给她儿子求情!”皇帝越来越怒,“告诉她,少管这门子事!老七那里……我自有处理!”
还不等皇帝想法子把齐王的搜刮民脂民膏一事摆平,那边虎贲军又搜查到了新的问题。
虎贲军如今的指挥使是周砥行,周砥行出战后,接替的是副指挥使。他查到的东西太过重大,不敢自专,当即呈报了上去。
皇帝看了新的罪证,气得一口血吐出,大呼‘逆子’!险些厥了过去。一清醒,立刻拍着桌子,颤着手指着虎贲军副指挥使:“快!快派人去给送信边关,让周砥行提防内奸!!!”
枉费他宠幸齐王送来的臣子,原来那竟然是他为了排除异己的手段!齐王为了在军队安插自己的人,居然不惜和大叶国通敌!打算害死周砥行!
皇帝一想到如果周砥行被害,朝廷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将军,边关被破的后果,就气得愤愤捶桌,怒吼:“逆子!逆子啊!!!”
涉及通敌叛国,这可不是小事,齐王立刻被虎贲军拿下,押解入刑部大牢,等候审查。
齐王彻底懵了。他通敌叛国?这是哪跟哪儿啊!这还真是从天一口锅扣在了他脑袋上。
“快去告诉父皇,我要见他,这是有人构陷,故意害我!”齐王被关进牢里,他双手紧紧抓着木杆,对着前来的副指挥使飞速道,“我知道是谁害我!你告诉父皇,害我的是人瑞王!我三哥!我手里捏着他把柄了,他怕了,故意害我性命!还有二哥的儿子那件事,也是瑞王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