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又笑得直不起腰,等她笑够也一本正经地道:“谁敢说你是假公主?你是父皇亲封的谨璠公主,论理就是我的妹妹,怎么,有人欺负你吗?”
“有”,她还打蛇随棍上。
“谁!”襄城立马瞪起了眼睛。
“我”,高世曼指着自己鼻尖嘿嘿地笑。
襄城被她忽悠,笑着上前掐她的脸:“你敢耍我?”
她不敢有大动作,只好认命地被襄城掐了一把,她摸着被掐的地方耷拉着眼皮子道:“那康书芳上回不就公然欺负我了吗,可惜她也没落好。”
“说起她,忘了跟你说,听说她那夫君是个好吃懒做的,一个月功夫不到,就将姚大将军分给他的产业输了近一半,姚将军气得要将剩下的产业收回去,闹腾着呢!”兴灾乐祸就是襄城现在脸上的样子。
“真的假的?”她倒没听沈立行说。
“你还怀疑什么,那女人又哭又闹,全然不要脸面了”,襄城摇头。
“她还有脸面吗?”高世曼呵呵呵。
“那倒是”,襄城也笑,“说是姚将军也下了狠心,让夫人和大儿媳上门讨要余下的家产,那女人要死要活,只说姚将军夫妇偏心,还说这家产既已分给他们夫妻,那便是他们的了,就是他们全送给乞丐,也没人管得着。”
高世曼半含讥诮地道:“她还当真,姚将军不过恨铁不成钢,让夫人上门敲打提点这夫妻一二,她那不成器的夫君有什么好儿,她还护着,真是歪锅对歪灶,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将军也是气狠了,要不然都分出去的家产,怎么可能再要回来,那女人也不知道说几句乖话,真是头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别谈这倒霉鬼了!”
“她哪里可怜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襄城仍不解气。
她只好道:“军中有不少好苗子,赶明儿让彦堂给你说个夫家,那种爱赌爱嫖的咱不要。”
“好好好,我知道了,来者不拒好了吧!”
“行!”高世曼笑。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突听鸿儿在门外叫:“娘,娘!”
高世曼一听儿子软软的声音,心都化了,她忙起身迎出去道:“怎么了?”
鸿儿见襄城也在,忙冲着她道:“香香小姨!”
“叫姨母,不准再叫小姨!”高世曼斥他好几回了,可惜他就是不改。
“小姨就小姨吧,鸿儿怎么了?”襄城不以为意。
“娘,奶娘打星哥儿了!您快去瞧瞧!”鸿儿拉着高世曼的手,小心地往外拽。
星哥儿是肖奶娘五岁的大儿子,高世曼特允她将两个儿子带进府里陪鸿儿玩耍,星儿那孩子特调皮,经常挨肖奶娘的打。
高世曼无奈,只好跟着鸿儿出来。星儿被肖奶娘打的哇哇乱叫,光打雷不下雨,实在好笑。
第442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 鸿儿见娘亲站那咧着嘴笑,心中不忿,他扯了扯高世曼的手急道:“娘!”
高世曼忙上前道:“奶娘别打了,你怎么又打星儿?”
肖奶娘倒是停了手,嘴里气呼呼地道:“这娃子忒不听话,老是欺负弟弟。”
小孩们在一起,哪能没个争执吵闹,高世曼看着鸿儿殷切的小眼神儿,好声好气道:“孩子有错儿你就跟他讲道理好了,这么打,也起不到教育作用啊!”
肖奶娘肯定还是要给高世曼面子的,她恭声道:“是。”
星儿一见高世曼明显是来帮他出头的,连忙捂着屁股大声控诉道:“娘!你可记住喽!少夫人说打是起不到教育作用的!”
“知道了!”肖奶娘白了儿子一眼。
好了,风平浪静,高世曼正准备转身回房,星儿又是一嗓子:“那我这么多年的打白挨了!”
一直跟在后面没做声的襄城听了哈哈大笑,高世曼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肖奶娘面子上挂不住,恶狠狠地道:“放心!没白挨!打你就是为了出气,教育不教育无所谓!”
这下高世曼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鸿儿见星儿跟个傻子似的张着嘴看着奶娘,也乐得咯咯笑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襄城感慨地道:“叫鸿儿他爹快些给我说个亲事,我也要快些生些娃娃出来玩。”
高世曼好笑地道:“合着你生孩子是为了自己好玩儿的?”
“嗯呐!”
正准备抨击襄城,肚子上又被踢一脚,她揉了揉肚子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孕后期特别难熬,每天躺着睡不舒服,侧着睡也不舒服。沈立行心疼她怀着身子辛苦,少不得也陪着睡不好。只要视线中有他,她便哼哼唧唧浑身不舒坦,弄得他不停地唠叨说生完这个便不生了;可沈立行一离开,她便该怎么着便怎么着,用她的话说,反正哼唧了也没人听。
算算日子差不多也是三月中发作,结果到了时候却并无动静,高世曼忍不住对沈立行道:“这孩子莫不是要等着跟他哥哥同天出来?”
“那挺好,两个同天生辰,也是有趣”,沈立行说完又担心地道,“不行,我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
卫太医于是每天到点儿就来,结果直到二十那天下午高世曼才发作。因为不是初产妇,这次生产很是顺利,又是一个儿子。产婆看到是个儿子,兴奋的脸都红了,这下又有双倍赏钱拿了。
沈立行乐得合不拢嘴,高世曼虚弱地道:“孩子抱来我瞧瞧。”
好丑,还是那个感觉,她歇了一夜,第二天便抱着孩子不松手了。沈立行见不得她辛苦,好言相劝道:“有奶娘,你抱着他做什么,多睡会儿。”
高世曼不乐意,她有自己的打算,这次生产她没怎么受累,又有前次的经验,她想多跟孩子亲近下。
史上著名的“恒河猴实验”证明母婴关系中拥抱的重要性,学界对亲情的认知有项重大突破:肢体接触的慰藉,是母婴关系的要素。接触慰藉其实指的就是母婴之间的拥抱、爱抚与触摸,对婴儿身体成长、脑部发育、情绪发展而言,它的重要性或许大于喂食,威思康大学多年的研究就证明了这一点,婴儿对母亲身体的温软渴求超过食物,母爱使人上瘾。
沈立行也没有办法,妻子一意孤行,他只能由着。
软绵绵的婴儿让她母性大发,连带着对鸿儿也更加温言软语了起来。鸿儿总是对这个小弟弟好奇不已,总试探着去摸他,想抱又不敢。
端午节的时候,沈立行终于帮襄城看中了一门亲,是他好友黎士亮的弟弟,黎士袭。高世曼细细问了人家境、品貌,最后还算满意,笑了笑道:“看来起名字还是要有技术啊,士袭,世袭,一听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嘛。”
沈立行笑道:“这小子看着话儿不多,骨子里却是极调皮。”
“是吗?”高世曼挑挑眉,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闷骚吧,应该能合襄城的胃口。
“有回士亮喝得大醉,嫂子气极却又没处发火儿,士袭看了便跟他大嫂一商量,在他哥衣服上印了好些胭脂印儿;士亮一醒,嫂子便骂他不要脸,说好不上楼子里去的,为何还要鬼混;士亮莫名其妙,自是不肯承认,嫂子指着他面前染的胭脂死揪着不放,士亮理屈,只得由着人家骂,此后好几天士亮都在想那天喝多到底去了哪儿,后来死想不出来只好作罢,此后便老实多了,再不敢在外面喝酒了……”
高世曼笑嘻嘻地道:“这黎士袭果然有趣,将来定是个有情调的人,可惜呀!”
沈立行花大力气说的媒,怎容她有半点不满,闻言忙道:“可惜什么?”
她啧啧了两声惋惜道:“可惜便宜襄城了,若是我再年轻几岁,也没嫁人,我倒是很想嫁他。”说完也不看沈立行黑得如锅底的面门接着道:“跟这种有意思的人在一起,这一生应该很有意思,差不多会不枉此生。”
沈立行气坏了,二话不说便将她抱到床上开始扯衣裳。高世曼自知玩大了,忙搂着他脖子娇嗲嗲地道:“我错了还不行么,这身上还没好利落呢,我保证再不说了,这辈子我只要你”,沈立行生生打了个冷颤,手下一松。
距廷儿出生不过四十余天,按太医的说法是可以同房了,可是高世曼却道理多多,非得百天之后方愿行房,说什么这样才能早日恢复少女般的紧致、丝绸般的触感,反正是说得沈立行一愣一愣的,少不得要依着她。
如今高世曼嘴巴欠奉招惹了人家,自是要好言相求,见沈立行愣了下果然没有再上下其手,便对着他讨好地呵呵直笑。
沈立行瞪了她一眼,刚一起身,她便一骨碌爬起来道:“大不了下辈子再嫁他好了。”
他的心一紧,正准备故伎重施,她却早有准备,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外面下人都在,他自是不好再与她拉拉扯扯,只能算了。
黎士袭本就在大哥羽翼下领了个闲差混着,听哥哥要给他说襄城公主,心里老大个不乐意。
他对襄城的了解也不过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和亲嫁去吐蕃不受宠的侧妃、现在是黄金单身寡妇。还别说,襄城公主长什么样儿,他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