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这么有钱吗?这洒的量有点多,整只手都白了,经过一夜竟然还有满满一层…
她忽觉手有千斤重,不是情深义重,药粉快洒到被子上啦!你家伤药不要钱吗?这么个涂法!
灰灰弓着身子,吭哧吭哧使劲,终于把衣服拉到主人腿边,邀功:“喵喵~”成功啦~
慕清晨不方便动手,用脚勾衣服,没注意灰灰蹭到了胳膊旁,小家伙好奇的打量奇怪的白手,凑近,鼻翼耸动,嗅进些许粉末。
“嚏!嚏!”…
慕清晨:“……”
悲伤认命收拾床铺,对暗卫的感激之情变的一言难尽。
慕晚深给她热了饭,脸色略略苍白,一副没睡好模样,似非常自然道:“一会下山带上小黑”
语速略快,慕清晨称好,却微妙觉得慕晚深有些奇怪。
半个小时后,微妙得到验证,昨天冷漠脸的小黑情绪更大了,面对昔日最喜欢的主人,嫌弃扭头:“哼!”
“……”没听错!真的是哼!天哪!小黑你成精了吗?!
慕清晨弯腰追小黑正脸,小黑非常不配合频繁扭头,时不时“哼”一声,眼神不是昨日冷漠,鄙视轻蔑的显而易见!
“看我看我~”慕清晨使劲浑身解数逗狗,总也得不到配合,她们杠上了。
江回迎似累极揉动太阳穴,轻叹:“我都看见了什么…”
暗卫:“……”少女的天真无邪…狗爷的冷酷蔑视?
小黑没能杠过主人,被扯着绳子强行拖下山,阳光下,慕晚深挥手道别,如释重负。
小黑在各种抗拒无果的情况下生无可恋装死,悲怆的发现装死也没用,它的主人脸上大写加厚黑体的“无情”!
“嗷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
嘹亮的调子打碎寂静,山林恍惚都真空了,虫鸣鸟啼消失了。
慕清晨松开绳子,佛性抬头,看见树枝上头两只刚才还叽叽喳喳卿卿我我的喜鹊静止了,两只飞禽整齐划一盯住昂首高歌黑狗。
“嗷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小黑仿佛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孤独歌者,俨然世人皆醉我独醒重复高歌。
喜鹊飞走了,慕清晨终于明白小黑意思,上回原主下山没带它下山,它就和昨天一样持续高冷一整天,然后深夜开始无限循环唱歌。
调子不伦不类,还只会头两句。
“我有一只小毛驴”
“从来也不骑”
吐字不清,彻夜嗷嗷嗷吼,怪渗人。
半年过去了,它怎么还没忘?作为一只狗,你不能这样!
慕清晨哭笑不得,记起被“小毛驴”歌谣支配的恐惧,联合小黑昨天态度,和早晨慕晚深奇怪语气,推测小黑昨夜这么干过,只是她睡的太沉,完全没听到。
她望着眼神凉凉鬼吼鬼叫的小黑,心想还好是狗,要是气鼓鱼,估计这会早炸了。
这家伙在等着我服软呢。
慕清晨喜欢小动物,对毛绒绒的它们没什么抵抗力,干脆的认输,虽然不知道小黑最开始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嗷嗷吼叫的小黑脑袋抬的老高,眼睛下移,轻蔑又傲然,在主人诱哄中一分钟败下阵,啃着番茄,前一秒不屑,现在只想用舌头表达热情与衷心。
来自小黑单方面的闹脾气结束,慕清晨起身,目光飘移,没瞧见阴影里的人,倒是意外对上树枝上的一团。
淡淡冰冷诡异的绿眸和主人对上视线,停顿数秒,假装路过径直越过,正在啃肉的小黑忽然抬头得意咧嘴:“汪汪!”
淡淡:“……”优雅且高贵的头也不回。
慕清晨:“……”如果不是因为它们是小动物,她能把这前后所有事联系起来,理解为争风吃醋…
没了小黑的拒不配合,下山愉快起来,慕清晨满心能溢出的好心情,左手握着小黑脖子上摘掉的绳,右手提着包袱,笑嫣如花。
“小黑,别跑远了,我该看不见你了”
“我瞧你还有唱歌天赋,我哼首喜欢的歌者乐曲吧,听听?”
“青鲤来时遥闻春溪声声碎~
嗅得手植棠梨初发轻黄蕊~…”
清越甜美的歌声随风波折,缺了乐器不甚完美,胜在少女嗓音和意境。
歌声穿过水洗的蓝天白云,随着风卷入高空,回旋大地,落入他的耳里。
江回迎不知不觉放柔表情,眼眸浮出温暖笑意。
第6章 我才没有暴露!
反季节蔬菜出处先放一边,价钱会比当季贵,慕清晨没打算学着街上小贩那样买卖,而是抱着包袱观察采买行人。
这些个人仔细观察能从服装气质上看出名堂,她要找的是富家下人,可能是丫鬟,也可能是侍卫小厮。
若能和他们搭上线,不愁菜不好卖,今天这一包袱蔬菜用来试水,如果他们府里反响好,这销路就算打开了。
慕清晨守在墙角里,关注每一个过路人神态举止,忽然,有人拉了拉她衣袖。
衣衫褴褛十来岁大的小乞丐眼巴巴盯着包袱瞧:“我要买您手里头番茄和黄瓜”
他低着头,怯怯看了一眼身后小巷,那边一点墨色衣角便隐了去。
慕清晨心道,包袱还没打开,你怎么就知道我装的是番茄和黄瓜,况且你的眼神也太明显了,怕我看不到躲藏起来的人吗?
小乞丐塞给她一锭金子,抢过包裹飞快跑了,待慕清晨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这是帮我还是坑我啊?”好好的试水机会就这么没了,银子倒是赚了很多,但怎么也没办法心情愉悦。
晌午,慕清晨请魏老赶牛上山,慕晚深已经拿着铁锹等在水田边。
刚开春不久,还没到种水稻时间,也不是耕地高峰期。
水牛在民间每逢季节都是农民抢着用,她们母女俩的田比较远,不如村民方便,得提前耕地做准备。
水田在矮峰不是很远的地方,地势相对平坦,旁边溪水潺潺,几丛荒木,野草出现点点绿色。
每年农忙耕地都是魏老帮忙,他住在城里,性子随和,又是做生意的,人缘很好,开口求人好办事。
这牛是从老主顾家借的,付了友情工钱,那人也没问牵牛去哪,都是信得过的人。
魏老很快耕好两块田,把牛拴在一边,帮助母女俩一起开渠引水。
群山面积虽广,奈何母女能力有限,这些年只靠两块田出粮。
慕清晨一边忙活,沉默思考,民间粮食税收很厉害,但是她和慕晚深从来没有被征过,就连城里做生意的魏老也顺风顺水。
早年的确艰苦心酸,后来欺负她们的地头蛇恶势力全部无声无息人间蒸发。
原主五岁半岁时,有一段时日,温柔的慕晚深时常趁小慕清晨睡着时出门,每回回来都红着眼。
小慕清晨有一回醒来不见人,抱着小被子抽噎着找人时,看到对面山峰断崖边的慕晚深,遥远的模糊身影跪在那里,一只金雕踩着痛苦与愤怒的歇斯底里空中盘旋,山风强的好像要把一切弱小生命碾压。
十五岁的慕清晨忘记了小时候所有事情,如果不是穿越,这些细节根本不会被记起。
慕清晨估算时间,推测母女俩来揽星峰不久,她们就被找到,慕晚深和那些人正面接触过,并且曾经做过抗拒,但是失败了,最后双方互相做出妥协,暗卫的存在被默许。
皇帝派人抢走江回迎,杀害母女俩,过后找到又秘密保护起来,其中用意真是难以理解。
慕清晨走神中,慕晚深和魏老各执一把铁锹守在田埂边,注视溪水源源不断汇入田中,祈祷今年是一个丰收年。
待全部完成时已日落黄昏,慕晚深和魏老先打头回去,慕清晨回到了小河边,那里埋着还没用过的种子。
种完满满一包袱蔬菜,她遥望四周,想着回去拿件披风吧,母女俩平安无事这么多年,全靠暗卫守护,这夜里寒,他又不能羹火,想必正在受冻。
回峰顶时,魏老已经不在了,慕晚深独自准备晚饭,告诉她晚上吃新鲜鲫鱼汤。
慕清晨心里有事,道声好,扒出一件最大号的纯棉披风火急火燎奔下山。
冲出栅栏时,慕晚深探头喊:“早点回来!”
慕清晨:“好~”
小黑前肢搭着栅栏开心吐舌:“汪!汪汪!”
缩成一团装睡的淡淡起身,优雅扭动身躯从小黑旁边路过。
小黑扭头无辜:“汪?”
淡淡冷淡凝视小黑三秒,跟着慕清晨消失的方向轻巧走开。
小黑立刻原地爆.炸:“汪!”
慕清晨怕黑,提着灯笼跑的飞快,直接撞进她知道却未曾见过的“世界”。
灯笼摇晃,烛火摇晃,影子摇晃,身形因为气喘也在摇晃,她用胳膊夹着披风,凝视对面两道身影陷入沉默。
“就我说的,你那个主意忒不靠谱,小乞丐花大价钱买菜不合逻辑!那丫头也真是一点也不娇贵,女孩子家家做什么男人的活?等我以后买一百个仆人侍候她,再也不用抛头露面辛苦谋生!”
喋喋不休神神叨叨盘膝而坐的江回迎一点也不考虑听者暗卫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