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此同时,她行踪却也无比明白跟前的青鹭并没有那样好解决。虽然当前它的受损情况决计要比十一来得重得多,但是它究竟能在什么时候彻底灰飞烟灭,还是个让人无解的问题。
只看着如今十一的表现了。
想到这里,唐夜霜难免带着几分激动地稍稍调整好了自己的身子,指尖也随之划过了悬在自己腕间的镯子,一边紧盯着跟前的情况,只在等待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出手帮这个少年一把。
果不其然,在这一片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过后,那青鹭的身形陡然已经动了,双翅大张,在羽毛根根竖起的情况之下,它那本就庞大的身形在视觉观感上好似又庞大了两倍,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轻而易举地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威迫感。
与此同时,疾风再度呼啸,分明方才还阳光灿烂,然而如今却好似已经被黑风乌云所掩盖,他们身处的这一方小树林陡然光线暗淡了下来,衬得那染着血色的铁青鸟身更为恐怖怕人。
地上的灌木丛以及草皮尽数被这骤然而来的疾风席卷着连根拔起,倾数被卷携着裹在青鹭的身子周遭,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唐夜霜被迎面而来的风沙所扰,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又但见自己跟前的这株粗壮的榕树好似都快要被这青鹭所带来的风沙而微微摇动了几分,有几许倾颓之势。她只能马上避让开位置,稳住了自己的下盘,转而以袖子稍稍护住自己的脸,忍着眼睛难耐的酸痛,还在颇为聚精会神地看着跟前的情景。
十一也被这呼啸的疾风引得一个趔趄,差些要摔了一个跟斗,但后退了几步以后马上便已经反应了过来,转而极为迅速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手中依旧紧紧地握着唐夜霜方才递给他的匕首,像是要将其嵌入自己的掌心中一般。
陡然,从他的喉中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嘶鸣,听着颇为古怪而喑哑,好似山间的野兽一般。然而便是这样的一声动静,却让唐夜霜稍稍地瞪大了眼睛,有几分惊讶。
十一如今居然能够发声了?
虽然并不能够清楚地说话,但是既然嗓子能够发出声音,便代表着至少还有治疗的希望。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十一能够完完全全地成为一个健康的人,再也不是被人所耻笑的残疾了。
不过……以他如今的表现,大抵也没有人再敢嘲笑他是个残疾了,因而他分明比健全人还要更为厉害而凶猛,让人即使看不到他的面目,也能在第一时间就臣服于他骨子里所迸发的万丈光芒来。
就在唐夜霜心中思量的时候,那十一已经以手中执着的的匕首完成了最后一击。
在铺天盖地的腥臭味扑袭而来后,终于,开云见日。晃眼的阳光自云层罅隙之中透出来,几乎在刹那间便已经驱除了所有阴森恐怖的味道。
那小树林内所笼罩着的黑气也在青鹭最后的一缕声息消亡以后,就此散开。若不是旁侧的树木草皮如今看着都已经被毁坏得惨不忍睹的话,几乎没人会所察觉到这里曾经发生了这一场一场劲烈无比的恶斗。
十一在从青鹭的尸身上勉力拔出了匕首以后,便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当即只再无力继续逞强,只“扑通”一声,单膝地跪坐到了地上,无声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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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鸟笼暗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来,看着自己手上所沾染的血迹,又看着跟前青鹭那形态骇人的尸体,那双瞪大的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
唐夜霜就此慢慢地走近了他,一边扶住他的肩膀,小心地避让过了他受伤的位置,转而对上了他那双有些惶惑的双眼,一边已经点头赞许道,“十一,你做得很好……你真的做到了。”
这一项几乎是她从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居然就被跟前的这个少年以如此干净利落的方式给解决了。自己也就此少了一桩压在心头的心事了。
说着,她已经自镯子中飞快地倒出了一粒止血丹,喂到了他的口中,却见他因为喘气太过,差些要将口中的药丸吞到气管里头去,好半晌才颇为艰难地将其咽了下去,随即朝着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初时还有些羞涩,然而后头嘴角的弧度却越扩越大起来,几乎调动了脸上的每一块肌肉,看着虽然并不算好看,然而却能够让人清楚地感知到他如今有多么的开心。
这样的形态,显然跟此前那个在临战时冷肃沉着的少年判若两人。
唐夜霜不觉也被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带动着笑了起来,转而只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力气恢复了一点了吗,如果恢复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他们也应该在原地等急了。”
他因而这么一声而愣了愣,似乎是终于在此时想起了什么一般,随即抬起手来有些虚弱地打了一串手语,似乎是在道歉自己的时间耽误了。
唐夜霜摆了摆手,安慰道,“没有关系,我向他们争取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如今我们赶回去,应该就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十一这才又笑起来,转而对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边就要朝着外头走去,却见唐夜霜的脚步却走到了那已经逐渐僵冷发硬了的青鹭旁边,不觉也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唐夜霜,不知道她如今是想要干些什么。
唐夜霜只是蹲下了身子来,随手拿了一根枯枝,就此拨开了一些遮挡住的鸟羽,随即正看到了按鲜红得发乌的指爪。
上头果然镌刻着一个图腾,正是来自于第一山庄。
看来此前柳涟安所告诉自己的信息并没有出错,跟前的这只青鹭正是由楚月在后头操控着的。难怪这一次会袭击十一,根据它所蛰伏的位置来看,想来原本是打算袭击援军车马的,只不过正好被进入小树林的十一所逮到了,这才由此生成了这样一番恶战。
心中如此想着,唐夜霜也的的确确就如此问了一句,果然那头的十一比划着手语,给了自己确定的答案。
这个男人,虽然入主朝廷,却无数次地在国家里头添乱,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如今兴风作浪,难不成就不怕当今圣上会有所起疑么?而他如今的身子都已经这般的虚弱了,虽然自己未曾详细诊断过,却也可以判断出他如今已经命不久矣,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头,他还偏偏要这般由着性子捣乱,究竟只是因为有趣,还是因为……什么仇恨呢?
想到后一种可能,唐夜霜当即已然打了个激灵,眼前突然浮现了楚月那总是眯起如新月,却又散发着极为藐视人命的淡漠光芒的眼眸。那样的眼神,大抵只有死里逃生的人才会有吧。
然而……管他老子的有什么国仇家恨!他如今想要害的可是自己的命!
唐夜霜不觉捏紧了拳头,颇有些恼怒,几乎想要马上回去京城好好地将那个家伙收拾一顿,然而最后却还是勉强平定了自己的情绪,转而在怀里搜寻了一番,最终终于摸得了楚月那日说是随手送给她的金笼扇坠。
里头两只幼鸟依旧叽叽喳喳着,清脆婉转。而唐夜霜也在此刻忽然想起了楚月之前说给她的话语,只说这个扇坠便代表着他给自己的危险提示。如今大抵可以确定,这金笼子代表着皇城,而其中一只鸟大概所指向的便是青鹭,如今已经解决了,那么另外一只鸟又是谁呢?
是那个家伙故弄玄虚,还是自己遗漏过了什么东西?
唐夜霜皱了皱眉,将这个疑惑暂且埋藏在心中,转而将手中的这个金碧辉煌的金笼子悬在了那头青鹭的指爪上,随即已经起身,朝着十一摆了摆手,“好了,我们走吧。”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总会看到的。
十一虽然不知道跟前的唐夜霜究竟是在做些什么,但却也并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随着唐夜霜走出了这个小树林,在临行前,还不忘揣上一根木头,朝着唐夜霜晃了晃,以示自己还是得以成功完成了她此前交代的任务的。
唐夜霜看着他如今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但是面上却依旧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禁也随之弯了弯唇,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虽然此前拖拖延延,但最终到底还是在一个时辰的期限内到达了军队所在的位置。那守在原地的兵士都已经急得团团转了,看起来都有些跃跃欲试,想要进小树林找唐夜霜的行踪。虽然此前唐夜霜说不用去寻她,然而她到底也还是皇家贵胄,如何能够就这样轻慢?
眼见得唐夜霜终于出来了,他们都不觉松了一口气,然而在见到身后满头满脸血,衣衫破烂的十一时,又不觉愣了一愣,正要问,唐夜霜已经先行说道,“孩子顽皮,摔下了山坡,所以才耽误了时辰。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他们听此,虽还是有所疑惑,去也知道不必追问,只齐刷刷地上了马。
上马车前的一刻,唐夜霜不禁回身看了看天上悬着的太阳,眯了眯眼睛,眸中有一丝沉色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