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寅时(三点多),晋都尚处在一片昏暗之中,正是酣睡的好时候,然而随着一片血衣和一封太子被擒入廖国的信被连夜传来,世家大臣们接连闻询,皆震惊不已,天不亮就齐齐跑到了朱雀台,等待妣云罗来处理这件事。
前一晚,大晋都城的人都在为大晋兴盛而高兴,为前方送来的捷报而振奋自豪,然而左徒池砚遇刺而亡,太子被擒,这宛若一瓢彻骨的凉水一样,将人浇了特透心凉,尤其是郗哲,他受到的打击最大。
池砚与太子皆是他的弟子,是他费尽心血教导而成,当手握着那片血衣,望着那熟悉的苍劲字体,郗哲双手颤抖,几乎一下子丧失了说话的力气,整个人顷刻间变得颓败,尽显老态。
此时,以他为首,诸臣们翘首站在朱雀台上,眼含惶恐地顺着台阶往下看,直到远远地望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移近,一步步地登上朱雀台,心下才稍微安定了些。
“参见七公主殿下。”
众人俯身行礼,眼帘低垂,眼角余光扫着一尾黑色沉稳之色的衣摆,听着七公主妣云罗走得不徐不缓的脚步声,待听到她清冷无波的一声“免礼”,仿佛冥冥之中得到一股力量一般,内心渐渐冷静,变得从容起来。
“七公主,太子被廖王所擒,待他回到廖国,定然会狮子大开口,以此换回从前的城池。那这样,咱们之前的征战和损耗不就白费了么?”
“就是呀。”另一大臣道:“如果我是那廖王,手握了一国太子,只怕不仅想要回被夺城池,还想索取更多。”
“就是,就是。”
太子是大晋的未来的国君,地位不可谓不高,众臣之中,有大半的人关心着他的安危,但却有那么一小部分,他们在暗暗查看这妣云罗的面色,想要以此查看她到底有没有称王之心。
妣云罗立在前头,听着众人惶恐担忧之声,面无表情道:“于内,我大晋变法成功,如今人民富庶昌盛,于外,不到半年时间,连夺廖国三城。试问有这样一个国家为后盾,廖国敢伤太子一分一毫,就不怕我国民怨滔天,为此而踏平廖国河山。”
作为一个女子,妣云罗美得倾国倾城,不输给魏美人,但她给众人留下的印象,是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尊贵强大、是她一双幽寒桃眸中闪动的睿智光芒、是她眉目间那一股自信从容……反而不是她冷艳的外表。
踏平廖国河山几个字,她说的平缓至极,但是却令人心头一震,从内而外的升起一股底气。
“作为弱国,廖国不管提任何要求,皆要看我大晋脸色。我们大可坐等他们提条件。” 郗哲面色稍稍缓过来一点道:“廖国国君他要是明智,便知道如何拿捏分寸,不提那过分的要求。”
“是呀,一动不一静,我们不如以静制动,坐等廖国来信。”
太子的事情告一段落,接着池砚遇刺的事才被提了起来。
“听说池令伊是伤于我大晋的十箭连弩之上,而这些凶兵……”
位于郗哲身边的大臣悄悄抬眼望了一眼妣云罗,又低下眼帘。
他欲语还休,半遮半掩,令人陷入遐想。
十多天前,大王给七公主赐了五个美貌男子,七公主去全都笑纳了,听说最近夜夜笙歌,好不欢乐。
而这边,池砚辅佐太子,连夺廖国三城,立下如此大功,待郗哲退位,他毫无疑问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令伊。
他与七公主有婚约,若等他回来,怎么能容许作为妻子的她如此放荡,定然会恼羞成怒。
因而七公主为了一人独大和纵情享受,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妣云罗睥睨着众人的脸色,缓缓地走到郗哲面前,将他手里那片带血的衣角轻轻地抽出来,然后摊开,低垂着眼帘查看。
“小师妹,求你救太子殿下,子墨绝笔。”
那白衣上好似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闻了,心生一股烦躁而戾气。
妣云罗望着上面的字迹,确认是池砚的笔记之后,双眸一眯,五指紧紧收拢,将那块布角拽成一团。
尔后,她牵起嘴角,轻嗤一声,把它随手扔到地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的尸体我一日没见着,就绝不相信他死了,至于刺杀他的人……”
妣云罗面上乍现一个森然的笑容,令人看了脊背直冒凉意。
“诸位。池左徒遇险,本公主心情不好,若是方才两件事,你们没有异意,剩下的事情,你们便与郗令伊商量。”
“请公主保重身体,池公子定然吉人自有天相。”
下面的大臣只觉得妣云罗这是装腔作势,演戏给大家看,不过却并不戳破,一个两个地全都点头附和。
妣云罗听着心口不一的安慰之声,不以为意。
“郗令伊,子墨他定然无碍,你且放宽心。”
她望了两鬓多了几缕白发的郗哲,安慰了一句,便抬脚出了朱雀台。
外面,刮着点微风,东边的旭日升到了半山腰,照射到人身上,带来了一点暖意。
妣云罗沐浴在阳光之下,深吸了一口气,向夏槐吩咐道:“你去找方寒,让他去同王真人说,让他给大王炼制些壮阳滋补的丹药送去。”
在冬日的暖阳下,她的声音冷彻人心,但跟在她身边的夏槐却知道,七公主这样,只会对着敌人。
“是。” 夏槐对妣云罗的一切安排都不会怀疑,听了令就一板一眼的去做。
不过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盼着池砚能够安全回来。
……
涂泮宫,这里俨然成了晋晟王的安乐窝。他最近沉迷于修仙小说,开始妄想得道成仙,找了很多道士来炼制丹药,洗精伐髓,更是服用助兴催情的药,同魏美人双修。
方寒接到妣云罗的吩咐时,崇敬地点头,便去了王道长那里领了药,待到了极乐殿,他远远地对着魏美人和晋晟王的方向,冷笑了一下,待走近,又换做恭顺的表情,上前行礼道:”陛下,王真人最新研制的极乐丹炼制出来了,并有一套更深层次的双修宝典,要献给大王。””自从双修以来,寡人确实精神百倍,不过先前那套双修秘籍,寡人与爱妃已经修炼得滚瓜烂熟,着实有些乏味了。”
在修真小说里,不同的阶段要辅以不同的丹药,这越往上一层,丹药的品级就要越高。
晋晟王看了好几本修真小说,心里对此十分了解,当即便望着魏美人笑道:“爱妃,王真人果然道法精深,寡人与你到了哪个阶段,他是了然于心呀,这么及时就送来了新功法和丹药。”
他的脸上充满向往,满含成就感地和魏美人分享着喜悦之情,不过魏美人却依旧冷冷清着一张脸,甚至望着晋晟王手里的东西,眼里闪过深恶痛绝的神色,五指也不由屈辱地握紧。
方寒低垂着眼帘,正好瞥见了她的反应,不由为七公主的手段心折。
魏美人以“池砚死了,七公主定然伤心无比”这个借口,让心怀有愧的晋晟王赏赐她四五个美男作为补偿。
晋晟王一想,七公主兢兢业业地替他管理朝政,确实需要好好享受,当即派人大肆挑选,最终找了最出类拔萃的几个美男赐给她。
王者赐,乃敢辞。七公主妣云罗一直走的是对晋晟王言听计从,无比顺服的路线,因而对于这几个美男,只能笑着接纳。
可魏美人心中那点盘算,不就是想让妣云罗与池砚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么?
妣云罗暗自冷笑一声,转眼就找了几个道士,炼制了壮阳的丹药,给晋晟王送去。
她魏美人装病,想保持冰清玉洁,不想要承宠,她便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成日下不来床。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方寒想着这几个词语,静静地立在殿在,望着晋晟王服了药,拿着彩绘的春宫图,一把抱起魏美人,向着双修的房间内走去。
那丹药不知是何炼制而成,男子服下以后,便能生龙活虎,强猛无比,这增加药力增加以后,反应更加明显。
晋晟王喘息粗气,还不到门口,身下就起了强烈的反应。
“美人,药效太猛烈了,寡人等不急了。”
极乐殿处处铺着描金丝云纹的地毯,十分柔软,晋晟王直接将魏美人放在门口的地上,便开始急急地掀魏美人的裙子。
当下人并没有底裤,为了遮羞,便在外穿了裾挡着,因而根本不用脱衣服,直接掀起便可行事。
“啊——”地一声惨叫响起,晋晟王药效发作,根本没有任何温情,也没有抚慰和前奏,便直切要害,魏美人疼痛难当,面容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再也无法维持清冷与高贵。
极乐殿就如同梦魇一般,折磨着她的身体与灵魂,令她心痛难当。
晋晟王服用了极乐丹以后,面容迷醉癫狂,其行为举止看在魏美人眼里,宛若禽兽一般,毫无人性。
凭什么这样一个人能当一国之君,凭什么她的清白要被这样一个恶心的人占有,她这副肮脏的身躯,还有和资格面见池砚表哥。
魏美人仿若破碎地布偶一样,眼含绝望地躺在地上,心中充满了厌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