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黎元皓对妣凰娥百般包容,但却万万没有料到她是装的。
在桑和城的使馆中,妣水玥、廖武王、魏子彦和妣凰娥齐聚在了一起。
在行军的一路中,妣水玥眼尖的发现了廖武王,但却一直帮他掩护,并且两人在行进的过程中,打情骂俏,很快就情愫暗生。
廖武王一路上有佳人相伴,十分悠哉和快意,直到渭城被攻破的消息传来,才骤然变了脸色。
大晋实在可恨呀!他想要赶回去统筹大局,但又害怕暴露身份,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好在妣水玥十分聪慧,给他出了主意,说服了妣凰娥帮他。
这个女人很单纯,还全心全意爱慕他,他同她说他并没有想要违约,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妣凰娥见他在和亲的队伍里,以为他是舍不得她,故意留下来保护她,便深信不疑。
“这一切定然是七姐的阴谋,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妣凰娥当即听从了他们的计划,开始装病。
她这一装,就装了一个月,不仅把随后而来的魏子彦给等来了,更是将下邱被淹,不战而降的消息等来。
“如今的大晋,已经完全是七公主的大晋了。”魏子彦的到来,也将晋都的变化给带了过来,并道:“晋国能如此迅速的发展起来,七公主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运作了呀。”
十年前,七公主才几岁,众人一想想就心惊不已。
“如今池砚为先锋,为大晋征战,七公主为后盾,提供储备,简直势如破竹,令人望而生畏,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否则廖国和魏国迟早要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廖武王道。
魏子彦听了廖武王的话,他想到妣云罗邪神的身份,有些心悸,但为了魏国,他最后双眼一眯,便道:“我有一计,可以使池砚与七公主反目成仇,并且能令廖王你顺利归国,就是不知八公主愿不愿意受点苦?”
“只要能对付妣云罗,帮助廖郎,我什么苦都愿意吃。”妣凰娥含情脉脉地望着廖武王。
“那就劳烦公主将此毒服下。你放心,它不会让你丧失性命。”
妣凰娥按照魏子彦的吩咐,将药服下,很快便发作起来。
黎元皓派医官查看,说是严重的水土不服,有生命危险。
这种情况太严重,他当即派人传了两份消息,一份给了晋都的妣云罗,另外一份给了正班师回朝,即将要到这里的太子和池砚。
太子听说朝中的变化,哪里还坐得住。
池砚劝不住,只好把下邱的事交给崔俊远,同他一起回晋都。
他们收到黎元皓的消息时,已经在桑和城不远的地方了。
“凰娥表姐病重了!”太子妣景辉同妣凰娥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感情比较要好,看完了信,当即赶了过去,池砚对妣凰娥这些女眷,一向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便没有跟着去。
他把士兵们安排好,便坐在一家茶馆,听那些行商,说晋都里的那些变化。
这边,妣景辉一赶到妣凰娥的房间里,刚见着人,脖子上便被驾了一把冷刀。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妣景辉有些慌乱地望向妣凰娥道:“表姐,你怎么……”
“我……”妣凰娥掀开被子,有些心虚地别开眼道:“太子表弟,你放心,只要廖武王安全回国,便会放了你的。”
妣景辉听到廖武王三个字,惊骇地回头一看,直看对方就站在自己身后,眸光森冷地盯着自己,还以为是鬼,吓得脸色一片惨白。
“咚——”地一声,廖武王一个横劈,将他打晕,接着便道:“廖某先行一步,待回去之后,必然会迎娶公主。”
有了大晋的太子在手,大晋的所有官员,都要投鼠忌器,廖武王自然走得轻松。
池砚在茶馆中收到太子被擒的消息,恍然想起了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准备,便听到了无比熟悉的连弩扣动机关的声音。
“嗖——”地破空之声传来,池砚连忙挥剑去挡,然而这东西的厉害,他跟着陈玉,却十分了解。
“噗呲”地一声,他腹部立马中了一箭,池砚听着密密麻麻地声音,脑海里想着妣云罗,不由握紧了拳头。
此时是傍晚时分,茶馆里的人渐渐少了,但是也有不少,他们都是平头百姓,不会武功,还来不及尖叫,便迅速毙命。
池砚横手拿起一张桌子挡着,腹部流出涓涓的血,并且很快就便成了黑紫色。
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嘴角依旧含着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并将自己白色的衣襟撕下了一块,用手指沾着血,写了一封信。
“小师妹,求你救太子殿下,子墨绝笔。”
他写完便晕倒在了地上。这时,魏子彦缓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并拾起了地上的那封血书。”来人,将这个给七公主送去。”
魏子彦脸上浮现一个阴柔的笑意,他吩咐好自己的人以后,便命人将池砚抬到一处客栈,找了个大夫来治疗他身上的伤,但却并不替他解毒,只是开了些能稍微延缓毒性的药。
池砚先前便受过箭伤,身体到底亏虚了些,这次腹部的一箭,并没有麻药,也没有像聂怀桑那样医术高超的人医治,因而取出箭以后,他便发了高烧,一直到第四天才醒来。
在这个期间,魏子彦一直心思复杂地冷眼旁观着。
上一辈子,玥儿最喜欢的人就是他,这一辈子也是,他有一瞬间甚至在想,干脆就让他死了算了,只是想到妣云罗那个强大的存在,他便又恢复了冷静。
魏子彦站在床边,眸光幽暗不定,直到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咳,才将他拉回神来。
“子墨,你感觉怎么样了?”魏子彦声含焦急地俯下身去,微微地按住挣扎着起身的池砚道:“你受了重伤,别动。”
池砚有些迷惘地睁开眼,向着发出声音地方看去,见到魏子彦的时候,睫毛轻颤了一下。
“子墨,你的信我已经替你送去了晋都,只是——”魏子彦长叹了一声道:“我真是为你感到不值呀。”
“七公主她实在太有野心了,她根本就不想让太子成长起来,所以怎么会纵容你们活着回到大晋,这次的刺杀便是她安排,幸好我追玥儿赶来,正好遇见,否则——”
那些连弩只有妣云罗才有,晋晟王虽然也知道,但是他又不爱管事,所以此事必然是妣云罗所为。
魏子彦心想,妣云罗她以为能让晋晟王玩物丧志,但又怎么会料到,晋晟王他对妣云罗全心信任,但却不一定能信任池砚。
魏美人不过说女人若是心里有了人,难免会心向着别人,尤其是当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就大不一样了。
晋枭晟王一听,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这样。
七妹虽然事事以自己为先,但很多女人,都有慈母的心怀。
他如今被妣云罗全心全意的侍候着,如登极乐,一点也不希望她分心,因而当即决定,等战事一结束,便卸磨杀驴。
他不想破坏与妣云罗之间的感情,便将这件事交给了魏子彦来做。
魏子彦想到愚蠢如猪的晋晟王,不由好笑的牵起嘴角。
他想置身事外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那个邪神妣云罗对池砚有感情,她知道是晋晟王出手杀的池砚,必然与他翻脸,说不定就直接取而代之。
如此一来,便更加坐实了她想要杀池砚,一人独大的事实。
魏子彦慢条斯理地望着池砚,眼里含着同情。
池砚微微抬起眼帘,胸口起伏不定,张着青紫的嘴唇道:“不,我不信。”
听了池砚的话,魏子彦念及过去,他也曾试图挑拨他和玥儿的关系,但是他也是这样一口坚定,心里便又些堵。
“你别不信,七公主她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她不仅同晋晟王□□,还同我……”魏子彦有些轻挑地笑道:“她人品恶劣,但是床上的滋味不错。我在晋都这段时日,她可是热情得很。”
“你闭嘴——”池砚躺在床上,额头上青筋暴起。
魏子彦终于在他脸上见到了一丝慌乱,不由更加快意道:“七公主她□□有一颗小痣,你同她肌肤相亲过,想必已经见过。”
“噗——”池砚并没见过,但也听得呼吸一窒,气得吐了一口黑血,又昏了过去。
“哈哈。”魏子彦快意一笑,只觉得两辈子的怨气都出了不少。
上一世,自己所爱的人心里装着池砚,这辈子,他便要让他误会,他心爱的女人,同他……
第70章
冬至,晋都隐隐显现出一点凋败的景色。
清晨,半枯的草地上都结了一层冰白的寒霜,妣云罗内里穿了散点云纹白色夹袄,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狐狸毛外袍,身后的衣摆似长长的燕尾一样摇曳在地,华丽大气,又飘逸浪漫,尽显了晋人好奢靡之风。
她面容沉静地从暖室内出来,向朱雀台走去,夏槐心怀担忧的跟在后面。
朱雀台,殿前的广场之上,两个鎏(liu)金镂刻穷奇异兽的大鼎燃烧着袅袅青烟。
众臣站在其前,闻着这凝神的紫香,却无法安静,不停地来回踱步,呈现焦急不已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