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莺莺很谨慎,上面用的针法都是刺绣中最基本的几种,而且长辈和姐姐已经教过她了。这样的话她使用出来就不显得奇怪了,至于说做的太好不像个初学的,这就更没有问题了。
自古以来就是有一些聪慧女子,在女红一道上格外有天赋。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这并不是没有的事情。
王家外婆接过荷包看,先没有看上面刺绣如何,反而看起来了缝纫:“蓉姐儿基本功扎实,这可比玉姐儿强得多——玉姐儿学针线早,特别是和我学了一些奇巧的针法技艺,然而心都放在这上面了,基本功却没有比同样年纪的小姑娘好多少。要我说基本功才是最要紧的,基本功要是好,即便是几样基本的针法也能巧夺天工。要是基本功不够,针法本身再高妙又有什么用。”
仔细看赵莺莺所做的荷包,缝纫线迹该圆润的地方弧度平滑自然,该笔直的地方真比直尺还要直。并且一针一针的,彼此间的距离仿佛有尺子量一样。再看滚边,严丝合缝又精致大方,小处见功夫啊!
这也是王家外婆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要说赵莺莺学东西快,也做的也格外好,这可以说是天赋使然。但是有些活儿其实是看积累的,非得做上许多,直到闭着眼睛都能做得好了,这才能让人说声好。但是赵莺莺这里,啧啧,简直就像是一个老手艺人了。
不过左思右想想不通也没有办法,只能当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天赋而已。
这样想着王家外婆才去看荷包上绣的‘鲤鱼戏荷’,当即眼前一亮:“好鲜亮的活计!我刚才就说基本功要是好,即便是几样基本的针法也能巧夺天工。现在看莺姐儿的手艺不久印证了我那句话——玉姐儿你来看,以后多注意一些基本功。”
王玉儿接过自家遵母递过来的荷包,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真是最简单不过的几样针法。但是全凭针线上的手艺好,即便是那样简单的技法也偏偏显得十分高级,就像是官宦人家所用。与之相比,自己做的东西,即使用上再好的针法技法,也像是市井女孩子用的。
王家外婆与王氏感叹:“就这样罢,莺姐儿手艺既是这样争气,现在学那些复杂的技法也学的了。”
正准备再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敲锣声,牌长的声音一路传来,大意是让每家每户的户主去到牌长那里,说是有事情商量。
赵家的户主自然是赵吉,等到他回来之后一家老小都看他。他一面脱下蓑衣,一面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官府鼓动大家捐钱捐粮食而已——不然高邮县的县民那边的粥厂可就艰难了。不过要我说,这些放在旧城南有什么用,咱们这儿最有钱的人家也不过是咱们隔壁王家那样,而这样的人何其少!说到底还是要去城北城东打那些真正富贵的人家的主意才是!”
不一会儿王恒也回来了,王家住在小三巷,还是方才特意过来才通知上,自然也是一件事。
捐银子捐粮食的事情在城南自然激不起水花,这边都是穷人啊!至于说赵家,赵家没有余粮,除非节省自己的口粮,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至于说银子,除了手边应急的,都拿去购入瓦片和石灰了,真没有银子捐出。
“就是有钱我也不会让你捐。”王氏笑着哼了一声:“且不说这捐出去的银子中间被人捞油水,只有多少能接济别人。就说捐钱这么打眼的事儿由咱们家来做,到时候外头人怎么看?肯定以为咱们家很有钱,要是因为这个招来有心人,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如今扬州城里多宵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赵吉点点头,望了望还在下雨的院子,最终只是叹息道:“我心里有动过念头,实在是因为外头灾民实在可怜!”
家里的妇孺几乎不出门,还不知道外头的具体情形,最多就是知道一些影子。但是赵吉和王恒两个男人,晚上要去防汛,白日偶尔像今日一样出门,外面的事情都是看过听过的,自然不同。
“扬州城里几时没有见过这样的惨事儿了!去外面走一趟就知道了,到处都在卖儿卖女!看着着实可怜哪!”赵吉看了看家里几个正在做针线的女孩子,指着莺姐儿道:“其中最多的就是咱们莺姐儿这么大的女孩子,我心里自然不落忍。”
卖儿卖女说到底还是卖女儿比较多,一个是男孩子要传宗接代,将来家里的希望也指望着男丁。而女儿不过是替别人家养的赔钱货,这时候家里救急当然最先想到的就是卖女儿。
另一个就是女孩子比男孩子好卖,价钱都差不多,甚至更高。
除了那些没孩子的人家买个孩子养着,绝大多数的需要的其实都是女孩子。去那些大户人家看看就知道了,家里是丫头多还是小厮多?至于说那些腌臜地方,那就更不用说了,更是只要女孩子。
所以女孩子可比男孩子容易交易,特别是漂亮的小姑娘,价格还能更高一些。
王氏可比赵吉想的开,她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家:“所以说还是要有钱才行!要是家里没钱,一旦遇上一个天灾人祸,可不是就要卖儿卖女?若是有钱人家,那就什么妨碍都没有了。”
赵吉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是下定了决心,绝对要发家致富,让家里孩子都过上好日子。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声音:“赵老三你出来,你出来,你个丧尽天良的,竟然把自己的哥哥侄儿送进衙门!老天要你不得好死!”
王氏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张大姑了,而且事情也对的上。只不过昨日白天没有过来,王氏还以为他们已经明白自家这边绝对没有指望,然后就不来了呢。却没有想到,这样难缠的人怎么可能说算了。这不,就在这儿等着呢!
王氏根本不回去开门,也不会在乎张大姑在外面叫。唯一担忧的只有自己的婆婆,要是她知道这件事了该怎么想?虽说事情木已成舟,衙门里肯定已经罚过了。但是要是方婆子由此对她有了很大心结,这是王氏不愿意看到的。
说到底,婆婆就是婆婆,儿媳就是儿媳。哪怕现在方婆子万事不管,但她好歹是家里辈分最高的长辈,又是赵吉的亲娘,真要是两个人彻底拧着,那就有的是麻烦。
只不过这时候想也别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到底——她的确没有揭开过那些贼人的蒙面啊,那么昏暗的夜里,谁知道他们是谁。这事儿能怪她?
“老三家的,我那大丫头在外面说什么呢?我怎么听见意思是老三把牛哥儿虎哥儿,还有侄子什么的送进衙门了?”方婆子又不聋,坐在堂屋里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王氏果然装作不知道一样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娘,我哪里知道,你也知道张家大姑有时候就是乱说些话——要我说那又她这样的,老师咒吉哥,听着让人心里气不过!”
方婆子缓缓点头,只不过还是觉得不对。就算张大姑胡说,那也不会立这么一个名目呀。仔细想了想,虽然心里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怜惜几个在张家的孩子了——这些日子可被闹的够呛!
但还是撑了一把伞走到门口询问情况:“大丫头,这事儿可不能胡说。老三他这些日子出门的有数,最多就是去防汛,可是防汛那是正事儿,哪来的时间去衙门——就是有时候去衙门,衙门又不是家里开的,哪能随便抓人呢?”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对,对了,不是三弟,是王氏!我那好三弟妹!娘,这样的儿媳还要什么,直接休回家才是正道!”张大姑可以说的上是咬牙切齿。
只不过这下方婆子都不相信她了,生气道:“越说越没谱儿!老三家的这些日子连门都没有出过,比老三更不可能了。”
张大姑有心把事情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才觉得不对。要是真的都说了,那就要把自家想要盗窃赵家的事情一并说出来。这种事,就算方婆子对他们几个亲身儿女有几分愧疚之情恐怕也很难说能够原谅吧。
张大姑是把自己的角色带入方婆子,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家三兄妹这边是方婆子的儿孙,赵老三一家同样也是呢!而且方婆子这些年都是和赵家的子孙朝夕相对,情分不同,加上她可是受赵家供养的!
不得不说,张大姑犹豫的很对。在张家没有威胁到赵家的本质利益之前,方婆子当然记得对他们的愧疚,因此也会尽可能的请赵吉王氏帮忙补偿。但是当张家威胁到了赵家的本质利益,那就不用说了。方婆子再舍不得也肯定是站在赵家这边,这一点和多年前她改嫁赵家抛下张家三兄妹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明白自己在什么样的境地之后,张大姑悻悻地跺脚,最终却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只得哀求道:“娘,大哥二哥和两个侄子被人打了,如今在棚子里养伤呢,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您帮帮我们吧!不然这一回真会死了!”
方婆子皱了皱眉头,有刚才的‘撒谎’,她现在听张大姑说什么都像是撒谎。有心说她什么,但想到自己根本没教养过这个女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院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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