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它正想要一掌拍断正面刺来的长剑,再一掌就朝展昭头上招呼过去,但是两支竹箭又从侧面射了过来。不必多思考,肯定是这些尖利的竹枝更让熊愤怒。两只熊掌就冲着竹枝挥去了。
趁着这一空档,展昭仰面弯身将长剑改刺为挑,这一剑直直划破了棕熊的一只眼睛。
“嗷——”
朱睿与柏淑看着树下胶着的战况,又听到了棕熊疼痛而更加愤怒的叫声,他们是紧张地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想要放声呼喊为展昭与胡舟鼓劲,但又生怕打扰到人与熊的对战,只能屏住呼吸连眼睛也不敢眨地继续看着树下的一切。
这一场战斗可能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棕熊终是被长剑削去了鼻子,而它的两只眼睛都被扎入了尖利的竹箭,是将它的脑袋对穿了一个洞。
随着一声哐的倒地声,棕熊尤是不甘地倒在了地上却已经无力回天。
“展大哥,你太厉害了!”朱睿兴奋地叫了一声,话音刚落,抱住树干的左手脱力地松开了,身体一个不稳朝就落了下去。
下落的那一瞬,朱睿下意识地松开了握住柏淑的右手,总不能将柏淑也拖下了树。难道他注定不是死在熊口中,而是一点都不光彩地死于坠树?
“恩,听说你叫冬瓜?果然是名副其实。”
展昭一个箭步接住了落树的朱睿,这熊孩子还真的挺沉,与他的外表相符合胖得很扎实。“其实你不用怕,以你的一身肉做垫子,摔下来也就是稍稍疼一疼。”
朱睿涨红了脸站到了地上,从今天起他发誓要做一位清瘦之人,今后要身轻如燕不再重蹈今日覆辙。
柏淑看着这一幕,她的手还保持着使劲想要抓住朱睿的姿势,前后这一变故真是让她吓得差点也跟着摔下去。
不过,柏淑听到展昭这句话不住闷笑了起来,她呲溜爬下了树,这才站稳就看到小溪那头出现了蒋涛。
蒋涛显然一脸懵地看了看天空,刚才他与陈志分明是走在了已经暗下来的树林里,怎么走着走着到了小溪边上,这一带居然还没有完全天黑。
“阿涛,这里——”朱睿已经平复了窘迫的脸色,对着茫然无措的蒋涛一个劲地挥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志呢?”
陈志?
蒋涛理所当然地转身,陈志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只不过有一小会没有听到脚步声了。然而当蒋涛回过头,身后不见一个人影,别说陈志了就连身后的树林样貌似乎都不是刚才他穿过的那一片密林。
“阿志!阿志!”蒋涛高喊了几声完全没有回音,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半截佛手,难道陈志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蒋涛想到这里就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冲向了棕熊倒地的大树边,将刚才密林里所遇到的一切一股脑地都说了说来。“你们说那到底是什么地方?阿志会不会已经被害了?”
“不会吧。我和朱冬瓜先出来了,这会你又出来了,所以陈志应该也会出得来。”柏淑不想往坏的地方猜测,也许只要是往小溪的方向走,总能够走出那一片古怪的密林,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朱睿觉得他们能从熊口下逃生,那么此次逃课应该是有惊无险,而即便有险也要等到回到私塾,被狠狠罚一顿的风险。
胡舟与展昭都摇了摇头,他们从没有听到这一带有什么人兽罕至的密林。
胡舟一边以极快的速度解剖起棕熊,一边安稳着三个逃学孩子。
“你们别多想了,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你们先在此地生火,还要将多余的血腥味处理掉。我们再等等陈志说不定过一会他就出来了,如果两刻钟之后他还没有来,熊飞举起火把带着小朱再去你们的来处查探一番。”
找人的事情并不适合在夜晚进行,但不论是展昭,还是随着柏夫子、朱大富几人的马车前来的月枕石,都是连夜在搜寻着逃学的熊孩子。
月枕石虽然没有关注朱睿三人的寻宝后续,但她看过吾在佛心中的寻宝笔记,对从哪里进山有一个大概的概念。
这一夜山林里火光攒动,但是一直没有收获。
大概丑时刚过,展昭与朱瑞沿着小溪走到了其渗入地下暗河处,此地不知为何温度忽而降低了很多,只见而就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岩,那里洞前躺着凌乱不堪的陈志。
陈志并没有昏过去,走进他的时候能听到他不断在念叨,‘我错了,再也不踢了,再也不敢扔了。’
“阿志,你怎么了?”朱睿看着像是疯了一样的陈志,他怎么会跑了那么远,来到这种地方?
另一头,月枕石见到了溪边的胡舟几人,她正要趟过小溪时,低头看到了岸边的一断佛手。
其中露出的人骨摊开了手掌,上面说不清是血或者其他颜,应着刻痕正是一个‘冤’字。
第38章
一回生二回熟。
月枕石见识过断头与土路埋尸后, 对于眼前露出人骨的已经逐渐习惯了。“胡老请看这里有一截泥塑佛掌,里面所藏应该是真的人骨。”
为什么月枕石肯定泥塑里的人骨并非造假?她感到了从人骨上传来的一股森林阴寒,也许可以用尸气去形容。
“啊——那个鬼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柏淑见到月枕石隔着手帕捡起了手骨, 她压根顾忌不了月枕石问的是胡舟,当即不带喘气地将昨天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小月,你快放开它, 就是这鬼东西把我们困在了山里!”
月枕石低头看了一眼似是触目惊心的‘冤’字, 也许这半截佛掌所制造的一切, 是希望柏淑四.人.帮忙查明冤情?
“小淑,听你的描述, 我觉得佛掌出现的地方与寻宝笔记里的藏宝里很接近。撰书人早就给了提示‘吾在佛心’,说不定指的就是他被困在了佛塑之中。如果我把它扔了,你们确定它不会再找上门来?”
朱大富听得一头冷汗, 这件寻宝是朱睿牵头搞出来的,他是希望儿子学着如何好好赚钱,但从来都没想要他搞什么寻宝。
挖土说不好会挖上瘾。万一朱睿从山林寻宝发展到盗墓摸金,那么他这个做父亲恐怕会直接打断朱睿的腿。退一步说山林多险情,不只有凶猛的野兽,还有说不清的奇异诡事,那都会要了小命。
此时,朱大富下定决定必须要好好教育朱睿一次。不管佛在谁的心里, 谁又在佛的心里, 朱睿还是老老实实读书与随着他学做生意。至于从前让朱睿从月枕石身上学习一些经商之道, 那就仅仅学习经商之道就好。
月枕石没有理会朱大富变来变去的脸色,之前的那些古怪经历正教会她一件事——该来的逃不了,还不如学着如何去面对。
哪怕她不亲自去查人骨究竟何冤情,需知不是每一位捕快都尽职尽心,该把这一件案子托付给会认真查案的刑捕快。
此乃后话,暂且是要把逃学的四人都找齐了。
一群人正在商量如何分头行事,由朱睿走在最前方,而展昭背着陈志就走回来。
朱大富本想二话不说想抽朱睿两巴掌,但一见他衣衫褴褛的模样又心软了,只得色厉内荏地质问,“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居然敢逃学!经过了昨天这一遭,看你还不敢不敢瞎跑!”
朱睿在经历了泥中人骨与棕熊来袭之后,原本确实生出了恐惧之心。然而,因为目睹了一场展昭大战熊瞎子,这又蠢蠢欲动起了习武的念头,试问哪个男孩子不想挥得一手好剑?
朱睿才不似从前傻乎乎地把什么都表露出来,他低着头看向地面好似真心认错。“我不敢了。爹不要生气,生气容易老。”
朱大富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伸手指着朱睿又不知能说什么。
眼下其他人却是顾不得朱睿,因为当展昭放下了陈志,只见陈志还是胡言乱语,一直在念叨着‘不敢了、不敢了’,他显然密林里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陈志的情况比适才好一些了。”
展昭在岩洞边发现陈志时,刚一想要靠陈志就见他开始慌乱地挥动手脚,完全就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至于陈志为何为稍稍安稳了下来?
展昭深深看了一眼月枕石,早前她揪下了白毛的驴头毛,顺带将那一撮毛放到了他手里。之前正是将一撮白毛放到了陈志额前才将他稳住了,不过这个原因心照不宣就好了,不必说出来公之于众。
月枕石也不知她为何能心领神会展昭的眼神意思,‘你养了一头好驴’,这应该是不带任何反讽的夸奖。
朱大富见到陈志的情况是心有不忍,将心比心,如果是朱睿受了这种苦,那他不知要心痛成什么样子。
“既然都找到了,我们快点往府城里赶。小孩受了惊,必须请人帮忙压惊。”
此时,朱大富没有提起直接送往青羊宫,万一青观主不擅长此道,那他提议了就是在故意坑人。朱家与青羊宫有生意上的往来,他可不能把合作伙伴往坑里推。
朱大富不提,月枕石肯定也不会提,收惊之事还是问过青观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