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双眸微敛,抿着薄唇,心头涌过千般思绪。
良久后,他方才又定定的望着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胸口里去的小宫女,眼中一片浓墨流转。
于这歌舞升平,君臣一片和乐的场景中,秋果听见他的嗓音清冽泠然:“你叫什么名字?”
正文 第6封情书:以梦为局
宫灯昏黄,数盏同燃,莹莹之火,将这一方天地照得透亮。
台上身穿彩衣的舞姬们一姿一态,极尽娇柔。
便是在这般热闹的场景下,秋果低着头,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道:“回大人,奴婢元秋果。”
手心里的汗渍已经快要将她给烫伤似的,她不自禁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而一直注视着她的逢熙听见她的名字,又见她这般下意识的动作,心里已十分确定,那梦境中的姑娘,正是眼前的这个小宫女。
那日的梦实在怪异,他也是多番探查才知道原是有人用结梦珠编造他的梦境。
那么……逢熙微眯着眼,结梦珠便是在她的手中?
若真是在她手中,那么她编造出这一场梦来,究竟又有何目的?
“国师?”忽的,上首处传来雍和帝的声音,打断了逢熙的思绪。
逢熙回过头去,却见雍和帝的眼神在他和秋果之间来回游移,又笑道:“也是朕疏忽了,国师今年二十有三了罢?身旁竟还没个知冷知热的女子陪着。”
“陛下所言极是啊,老臣的小儿子今年十八岁,如今都已有了个一岁的孩子了,国师二十有三竟还无成家的心思,老臣还以为国师莫不是不喜欢女人?”坐在雍和帝左边下首处的刘丞相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却是隐隐的带着几分讥讽。
“谁说不是呢,陛下,国师来我大魏已有一年时间了,可还无成家的心思,平日也不肯让人近身伺候,实在是……”那兵部尚书抚着胡子,意味不明的看了逢熙一眼,似乎是故意不将话说完。
一时之间,这宴场之上,尽是朝中各大官员七嘴八舌的搭话声,也都多多少少略带些讥讽尖酸。
而逢熙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腰背直挺的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玉杯,神色淡淡。
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无甚干系。
他是这般不在意,可他身后站着的秋果却气得不轻。
她悄悄瞪了一眼那须发花白的刘丞相,一张脸不由得气鼓鼓的。
可秋果却不知,她这副模样,已被微侧着头的逢熙用余光扫了个遍。
逢熙唇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她这会儿胆子倒是大了?
而这一场闹剧终于在雍和帝适时的开口后结束:“好了,你等皆是我大魏的臣子,又不是那市井间的长舌妇!”
微微的怒气,配上雍和帝那剑眉星目的俊逸容颜,带着几分属于天子的压迫之感。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逢熙却敛眸,望着眼前的这满盘珍馐,神色微冷。
雍和帝,你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啊……要我看清这满朝文武对我的敌意,你是怕我有不臣之心?
“国师啊,朕见你方才看了你身后那宫女良久,可是看上她了?”转瞬之间,雍和帝面上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仿佛方才的发怒只是众人的错觉。
听得雍和帝此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逢熙身后的秋果。
而此时的秋果面对着这许多人朝她看来的眼光,浑身僵硬无比,紧张地无以复加。
“陛下若是真要替臣牵线,那便就她罢。”逢熙站起来,一身如雪的长衫被橘黄的宫灯照得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华光,如玉的侧脸在这一片暖色的光晕里,褪去了几分清冷,柔化了他的五官。
而他身后的秋果在听见他的这番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瞪大了一双藏着波光的杏眼,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梦中。
“既然如此,那朕便将她赏给你做贴身宫女,国师以为如何?”雍和帝笑问道。
“谢陛下。”逢熙微微弯腰,嗓音还是那般无波无澜。
至此,秋果便从御花园的低等打扫宫女,成了国师逢熙的贴身宫女。
当夜色渐深时,这场君臣间的欢宴方才结束。
秋果躺在床榻上,双眼睁着,看着满室的漆黑,有些失神。
她,竟真的随着逢熙回到了这杏花林尽处的竹楼中。
想起方才逢熙微抬下颚示意她在这间房中住下时的冷淡模样,她欢喜得不由笑出声来。
这不是做梦啊,秋果想。
只是她不知,当她沉沉睡去之后,一双素白修长的手推开门,有一抹修长的身影步履轻轻的走了进来。
逢熙看向在床榻上睡得安详的秋果,周遭虽一片黑暗,可对他来说,仿佛根本算不得什么。
良久,他伸出手,一抹淡金色的光芒自他指尖深入秋果的识海,似乎是在探查些什么。
片刻后,他收回手,神色却有些凝重。
他望着秋果那还带着些婴儿肥的白皙面庞,有一瞬凝滞。
“看来,她对此事并不知情。”逢熙低喃着,只觉得此事太过诡异蹊跷。
既然结梦珠不在这元秋果的身上,她也并非是那掌控他的梦境,意图不明之人,那么,那幕后之人,又是谁呢?
那人设了这梦境之局,引他和这元秋果入梦,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此人不可能是雍和帝,也不可能是朝中的任何一位大臣,但……
逢熙双眸之中光华微寒,雍和帝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十分信任他,而朝中的大臣更是在雍和帝的暗暗推动下视他为眼中钉,若是他们之中有谁请来了什么能人异士,也是极有可能的。
思及此,逢熙不由唇角微微一勾,一丝轻嘲显露。
他看了看在床榻上沉睡得十分安稳的秋果,随后便转过身推开了门。
当银白的月光淡淡的自门口倾泻进来的时候,逢熙的一身白衣被染上了珍珠般的光芒,他整个人都仿佛浸在那莹润的光华里,显得越发清冷如玉,他回眸,又看了床榻上的那人一眼,终究还是合上门,去了。
她既做了他人手里这梦境一局的棋子,那么他若毁掉这棋局,她必定会成为一颗废子……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走的这条路,容不得半点差错,所以旁人的命,他顾不得。
将来她是生是死,都只能由她的命数。
只是当逢熙方才合上门,行至回廊处时,便见华服女子提着一盏精致的宫灯,立在那横过碧湖两岸的木质浮桥上,身姿袅娜。
逢熙双眼微眯了眯,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缓步走到廊下一角的凉亭中,径自坐下。
彼时夜风凉凉,竹楼前花影摇曳,月色满庭映照着湖水波光。
他整个人浸在这淡淡的光晕里,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国师。”那女子自浮桥迈着莲步走来,到了凉亭中后,她将宫灯放置在石桌上,方才对着逢熙,轻轻唤道。
宫灯的光芒刹那便将这凉亭照得明亮了些许,于是当下便可窥见这女子的娇柔体态,以及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庞。
而面对如此美人,逢熙却仍是神色淡淡,眉目清冷,他只是轻睨了她一眼,嗓音清冽:“皇后娘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正文 第7封情书:恻隐之心
夜色凉如水,灯影渐微。
寂寂夜深,于竹楼廊下的凉亭中,正有两人相对而坐。
逢熙看也不看这披星而来的皇后叶如栀,只是执起茶盏,轻酌了一口早已冷却的茶水。
而叶如栀却望着这般疏冷的逢熙,丹唇勾起,眉眼间尽是动人的风情:“本宫听闻,从不愿让人近身的国师大人,今日却收了个贴身女婢,可有此事?”
逢熙闻言,只是轻轻颔首,道:“确有此事。”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了?不是向来不近女色么?”叶如栀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似不经意道。
“这不是皇后该关心的事。”逢熙垂着眸,纤长的睫羽被风吹得微微发颤,一如蝶翼一般。
叶如栀听罢,面上的笑意一僵,搽着艳色丹蔻的葱白玉指扣紧了面前的杯盏,半晌才笑道:“国师何必如此冷淡?本宫也只是好奇,该是何等的绝色,才能令国师动了凡心。”
逢熙面上虽不显,但在听到叶如栀这话时,他的脑海里有一瞬闪过那张白皙秀美的面庞,刹那心头一丝悸动伴随着莫名的熟悉感涌起,却又仿佛只是片刻的幻觉。
他忽然没了耐心,再不想与叶如栀这般虚以委蛇,便道:“皇后若还想保住这份荣华,便安分一些罢。”
“逢熙,你应该清楚,你与本宫,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叶如栀的手曲起,朱红的指甲深陷进了掌心,她站起身来,俯视着端坐如松的逢熙,水眸阴沉沉的,面上也不见了笑意。
逢熙闻言,终于放下手中的杯盏,抬眸迎上叶如栀的目光,却是一如之前的冰凉疏淡,他唇畔衔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语带讥讽:“我以为,皇后忘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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