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我,我先走了,这糖给你吃!”
喜宝话还没说完,便被秋果塞了一嘴糖。
他愣愣地看着秋果慌张的背影,瘪瘪嘴,含着糖模糊道:“高公公说了晚上不准吃糖,会坏牙……”
但是当他咂咂嘴,发现嘴里的糖果尤其好吃的时候,又舒展了眉眼,自言自语道:“就,就吃一颗也没事的哦?”
喜宝一边朝杏花林后的碧湖走去,一边想:为什么秋果姐姐总是有那么多的好吃的?
当他终于穿过浮桥,来到竹楼前时,却见国师大人正捧着几样东西,立在回廊处发呆。
“国师大人。”喜宝忙嚼碎了糖果,走上前去,行了一礼。
逢熙好似此刻方才回神,他抬首,一双墨色的眸子看向喜宝,问:“何事?”
“昨日打扫时见您平日点的松鹤香没了,高公公便让奴才今日又送一些来。”
说罢,喜宝见国师大人还是那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踌躇片刻,他摸着后脑勺,忐忑道:“白日里奴才没想起来,故而此时才来。”
逢熙却是无谓,他只是微微颔首,道:“东西交与我,你回去罢。”
喜宝听言,便上前将自己手里的木匣子交到逢熙手里,却又见他手中竟捧着一朵木兰花,一包糕点,还有一封信。
他定睛看了那信封上涂鸦的那一团墨色的图案后,便忍不住好奇道:“咦?这是两只鸳鸯啊?”
逢熙登时眸色一凝,低眼瞥向喜宝,问:“你说……那是何物?”
喜宝被逢熙这般注视着,瑟缩了一下,还是弱弱的答:“鸳鸯啊……谁会画两只鸭子在一起啊?”
他经常看见有宫女姐姐在荷包上绣鸳鸯,这信封上画的这个虽丑了些,但大致轮廓他还是认得清。
待喜宝的身影渐渐远去后,逢熙方才盯着这信封上的那两只所谓的鸳鸯看了许久。
他远山似的眉微微拢起,原来不是鸭子,却是鸳鸯?
夜风中,一声低低的轻笑传来,有些模糊不清。
又是在桌前,逢熙拆开了那封信,动作轻缓地取出了信纸。
于微黄的烛火下,他又一次看见了与昨日一般无二的那首词。
逢熙轻轻挑眉,却是没曾想到,她竟还只是这样一首简单的诗词,未作任何改变。
可是那熟悉的笔划,略有些歪斜的字体,以及那字字盛满大胆情思的几行诗词,还是不可抑止的让他又一次晃了心神。
而他目光下移,便见最后那一句:“绿豆糕好吃,木兰花像你。”
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却无端端的让逢熙勾了勾唇角,一双墨瞳里掠过柔软的流光。
他看向桌上的那一包糕点,略微一思索后,便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打开纸包。
他拿起一块绿豆糕,香甜的味道刹那涌向鼻尖,带着些绿豆的清香袭来,倒让人有些食欲。
只是他轻轻咬下一口,糕点的味道在口中绽开,竟是与前次的桂花糕一般,太过甜腻了。
他执起桌上的素瓷茶杯,饮下一口清茶,又盯着手中的绿豆糕良久,脑海里掠过小姑娘那双灵动的杏眼,心下一声低叹:罢了。
一整块绿豆糕被他一口口吃下,心头的无奈却是越发浓重。
他瞥了一眼桌上那一朵颜色如雪,姿容清雅的木兰花,口中绿豆糕的甜腻味道犹在,他摇摇头,竟是忽的失笑。
明明是那般胆小的人,却又敢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
就好似那日梦中,义无反顾跳下山崖,向他而来的她。
逢熙知晓她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死心,但见到桌上的那一包绿豆糕,口中的甜腻让他忍不住蹙眉。
他提笔,一滴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却终究没能落笔。
方才略显温软的神色已经不在,此刻,他垂着眸,纤长的睫羽掩去了他眼底的复杂情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指节收紧,一瞬泛白。
尝过的甜味,在这一刹那变得有些发苦,他微僵的唇动了动,一声清冷的低叹碾碎在浓深的黑夜里:“何必呢……”
正文 第17封情书:一箭双雕
三月殆尽,四月来临,正是春浓时。
可就是在这样的好时候,秋果于长长的宫巷中,却遇见了方才归宫的丽太妃。
这如今的丽太妃,便是当初先皇的丽妃。
彼时,秋果跪在宫巷的一侧,直至丽太妃的銮驾自她面前走过,她方才敢抬眼看去。
她远远的望着丽太妃坐在銮驾上,雍容华贵的背影,不由浑身发颤。
桐花已经死去多年,而丽太妃却只是添上几丝白发。
时隔多年,丽太妃仍是这紫禁城中的贵人,仍旧能轻易决定她们这些人的生死。
她或许,根本就不会记得多年前,被她下令活活打死的桐花。
丽太妃回宫,雍和帝自然要为其设下一场欢宴。
于是天色方才暗下来的时候,御花园中已是一阵灯火通明。
绿衫宫女来回穿梭,各路太监亦是十分匆忙,秋果与兰香等人身为打扫宫女,也自是打扫得比平日更为细心。
待到那满盘珍馐被宫女一一摆上各个桌案时,一切,已准备就绪。
“丽太妃到!”
“皇后娘娘到!”
……
当后宫一众嫔妃来到这宴场中时,秋果与一众宫女太监一齐跪在道路两旁,伏下身子。
丽太妃一贯的骄横,此刻只是扬着下颚,目不斜视地往自己的桌案走去。
而皇后叶如栀却在路过秋果面前时,身子一顿,停了下来,瞥了一眼低着头,缩着身子的秋果,眯了眯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眸,涂了殷红口脂的唇一勾,却是什么也没说,便去了。
其后的一众妃嫔并无人注意到皇后的这一举动,只是迈着莲步,片刻不停地朝自己的桌案去了。
待众后妃坐定,那丽太妃随意的瞟了一眼在座的众位妃嫔,见她们个个颜色鲜妍,又想起自己两鬓间的几丝白霜,便忍不住沉了脸。
场面一度有些压抑,众妃嫔面面相觑,任是谁也不敢开口。
“太妃娘娘可是有哪里不适?”叶如栀适时扬起一抹笑容,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皇后这一身大红凤袍穿得可真周正。”丽太妃将目光移向叶如栀,见她生得明艳,又穿着那一身她半辈子都触碰不到的正红色凤袍,便有些不快。
叶如栀自然听清了丽太妃这话中阴阳怪气的意味,可她却无半分怒意,只是微微一笑,道:“太妃自行宫归来,一路风尘,臣妾先敬太妃一杯罢。”
说罢,叶如栀端起早已被一旁的宫人斟满的精致酒杯,望向丽太妃。
只是还未待丽太妃反应,便听有太监唱到:“陛下驾到!”
在众人起身来到桌案前跪下行礼时,身穿一身明黄龙袍的雍和帝大步流星的走来。
他嘴角噙着笑,上前来扶起叶如栀,这才对着立在身前的丽太妃道:“太妃一路辛苦,朕特地让皇后为你备下这接风宴,太妃可还满意?”
丽太妃笑了笑,道:“皇上有心了,本宫很满意。”
雍和帝点点头,复又看向叶如栀,拍拍她葱白的手,温声道:“皇后辛苦。”
叶如栀面上浮现出一抹红霞,刹那间,一张精致明艳的面庞染上些许风情,她的声音不由轻柔似水:“臣妾不辛苦。”
待到这一场欢宴正式开始时,秋果便跟随兰香等人退下了。
今日她被这突然回宫的丽太妃乱了心神,后来又忙于打扫之事,自然没能写好今天的情诗,花儿自然也没敢去摘。
因为夜幕已经降临,同屋的宫女都洗漱好待在屋里不曾出去,于是秋果便彻底没了写情诗的机会。
当秋果正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正失落的时候,忽然有十几个太监破门而入。
同屋的那两个宫女尖叫着,瑟缩在床上神色惶惶,秋果旁边的兰香眼中亦有些许惧色。
那为首的中年太监踏进门来,翘着小指在鼻尖微微一摩挲,一双流露着精光的眼在这室内来回打量了一番,才慢悠悠道:“方才御花园宴上,容美人被突来的一群马蜂蜇了脸,原是有人在其衣衫上撒了多种香花混合而成的花蜜!皇后娘娘下令彻查,各位站过来罢。”
秋果一听,被一群马蜂蜇了脸,那不得毁了容?
她拉着兰香,与另外两个宫女站定在这一群人的面前,眼看着他们在屋中肆意翻找。
秋果放在床下的木箱子被一人拖出来,见其上了一把铜锁,便看向那为首的中年公公,道:“路公公,这箱子上了锁。”
那路公公上前看了看,一双三角眼望向秋果几人,轻飘飘的问道:“这箱子,是谁的?”
秋果与兰香还未说话,那同屋的两个宫女便指着秋果,道:“是她的!”
路公公看向秋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这箱子是你的?”
秋果点头,回答道:“是奴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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