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张知县一说她才幡然大悟,心中虽不悦宝璐这事,但终究儿子的前途最为要紧,忙道:“到底老爷想的长远,是我小心眼了。”又转念想,她本就不放心张蓉蓉、张芳芳二人在此,今日看那内书房的两人绝非善茬,她家两个心思单纯怕是拿不住那两个,她若真想塞个女儿进谢府须得先剔除了那两个,日后她女儿的日子才清心。
廖氏思忖一番道:“达文他们在这我也不放心,我也留着照顾他们三人。”
张蓉蓉欢喜抱着廖氏的手道:“母亲你留下来我就放心了,看不能收拾那两个蹄子。”
张芳芳虽跟在张蓉蓉屁股后面与她统一战线,但到底对谢峤也有意思,见母亲句句都是想着张蓉蓉,心中不大悦,便道:“母亲就知道偏心姐姐,那也得谢哥哥瞧得上她才是。”
张蓉蓉半仰着秀气的下巴,杏眼斜向张芳芳道:“刚才吃饭谢哥哥还看我两眼哩,小时候他惯喜欢带着我玩的,怎不喜欢我!你那时候还穿着开裆裤,他对你半点印象也无,我劝你还是死了那份心。”
张芳芳面红耳赤的跺了一下脚道:“你自己跟着人家罢了,谢哥哥在家的时候日日都是看书的。”
张蓉蓉也不在意哼了一声:“你想人家也得等你明年及笄先。”
张芳芳一下被激怒起来:“谢哥哥喜欢谁便是谁,这事看年龄的吗?”
张蓉蓉正欲在回嘴,廖氏坐在旁边皱着眉拍了下桌几:“好了!姐妹之间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张知县在门边摇了下头道:“你们这段时日在谢府莫要丢脸才好。”说罢,便掀帘出去了。
“可是张芳芳她...”
廖氏瞪了张蓉蓉一眼,“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姐妹倒是先吵上了,小心叫别人钻了空子。”
张蓉蓉虽不服气却也承认这谢府里的蹄子都是难缠的,自己不能先乱阵脚,只得恨恨的咽下这口气,道:“母亲说的对,咱们不能自己内讧了先。”
张芳芳虽小却也懂得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遂也撇过脸不再争执。
旁边坐着的张达文忙道:“时候不早了,我回房温会书便睡了。”
廖氏忙起身道:“对对对,你多用功看书,快些去吧。”说着疼爱的抚了两下张达文,又叫来婆子让她好生送回去,回头一见张家两姐妹还是在互相白眼,无奈的挥挥手,“你们也先回去歇着,这事慢慢再议。”
第二日,张知县出发往下面云阳县里。
廖氏亲自点了几个忠实的婆子跟着,又想着这段时日自己不在,怕张知县招什么妖蹄子回来,又从房里点了两个忠厚的丫环跟着。
临行前,廖氏在房里对两个丫环好一通敲打,吓得两个丫环忙跪下,“太太放心,奴婢对太太绝无二心的。”
廖氏坐在炕上冷瞪了一眼她们,心里十分不舒服,但一想到三个子女的前程,也只好忍这一时,冷声道:“好好伺候老爷,莫让外面乱七八糟的人钻了空子,若你们有一点弯弯绕绕的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丫环吓得直颤,忙道:“奴婢万万不敢,万万不敢。”
廖氏心烦意乱的挥挥手:“下去收拾收拾。”
张知县往云阳县去后,因廖氏也留下来,所以老太太给张家母女拨了个院子住在一块。张家母女在谢府无风无波的过了几日倒没再惹事,只每日去老太太院里献殷勤。
第148章 杜姨娘诉苦
宝璐自张家人来了以后,老太太院便去的少了,不过她也乐的自在,每日只往老太太处请一回安便回来计划着食肆之事。
杏娘与范哥的食肆一切都是现成的,唯一不好的便是食味不佳。宝璐调查了一番,因着夔州独特的地理关系,此地距下一个停靠点颇有些距离,遂停留在夔州中转的多为午后的商船,若是早上到了夔州,多也是派人下来采买补给就往急忙往下一站去了。因此食肆的生意多为晚餐时间,此项正和宝璐心意,她因自身身份不便,不可能一日多次进出谢府。
宝璐粗粗想了了几项招揽客人活动,如今天气渐热起来,她准备先在码头设一个点免费送江南特色茶水糕点,另做一些江南特色糕点打包优惠售卖,先在来往商贩中立一个口味印象。
另外宝璐设计了一些卡片,上面写有店名、地址以及最近的优惠活动同时新做了一面大大的招牌挂在巷口,让人一看便知。
一切计划完毕,宝璐过去一趟与范哥他们商议下事情,并添上银子,另择了个好时辰行挂招牌及派送茶水糕点之事。
到了那一日,宝璐寻了个时机,亲到食肆做了一早上的茶点,让人趁热送出去。范哥不放心亲去看着,中途杏娘回来告诉宝璐反响很不错,中间停靠采买补给的买了不少去,下午有些在此歇息的更是问了范哥店名,范哥乘机将设计好的卡片分派出去。
果然及至傍晚,陆续有人进来,杏娘看了笑的合不拢嘴,忙让人去叫范哥让他先回来帮忙,这边她又利落打理大堂事宜。
宝璐推出的菜色,反响不错,头几日俱是忙的入了夜才回谢府。
宝璐恐谢府的人闲话,买通了后门看门的石中一家,说是最近为家人祈福,须得虔诚的念够七日佛经,遂这段时日须得日日出门。
看门的石中一家不疑有他,爽快的答应给她留个门。
半旬下来,江南第一家食肆逐渐在夔州打出了名气。
范哥的手艺原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虽是江南风味却不得要领但好在有基础,宝璐稍微一教,一些简单的菜也能烧的七七八八应付应付中午零星的客人。
宝璐自己多在午后出门,将所需菜烧起温在炉子上,晚上来客人之时便能装盘上菜。这种大锅菜的方式也是宝璐想的,以她的时间,这家食肆不可能走高大上定制的路线,只能走农家乐的路线,她以往往农家乐去的时侯,见那些店里皆是将不容易变味的菜,满满一盆烧起来装好温这直接上菜。
宝璐特地挑了几样主菜,不怕变味且越温越好吃,如老煲汤、叫花鸡、红焖猪蹄之类的,另一些清新的小菜由范哥现烧便够了。
及至一月,江南第一家食肆已是顾客盈门,连午饭时间段客人也多起来。而宝璐因无法长时间在外面,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幸而这一月的营业已有盈余。宝璐立刻让人在外张贴了一张招聘厨师,一时间来应聘的便有十多人。
宝璐亲出了几道菜试他们,可喜可贺,总算也有两人的手艺入她的口。
因着店里的生意日渐红火,宝璐渐将店里的消费分出等级,照旧做一些耐久的菜温着。早、中只做大堂招待,这期间菜色便由新招的人打理,晚餐期间保留大堂加之开放二楼包厢,主菜照旧由宝璐制作,小菜交由新来的厨子打理。另专门留了两个命名为“抱雨”“问茶”一品间为贵宾消费,所有菜色皆由宝璐烧制,而此间消费需预定且一月只开放三次。而范哥则从厨房出来与杏娘则专门打理店里的事务。
宝璐对食肆所有的安排皆是出于她出入谢府的极限,另小玩了一把“饥饿营销”。谁知一品间预定制一推出,竟真有人来订,宝璐亲自做了几次反响大好,从此江南第一家雨、茶两一品间声名鹊起,一时竟令夔州内富人趋之若鹜。
食肆眼见着红火起来,喜的杏娘、范哥两夫妻合不拢嘴,见到宝璐皆是小姐长小姐短,奉若神明般。
宝璐听了忙摆手,道:“咱们是合伙人,没必要这样小姐的叫。”
杏娘和范哥此时已将她当做主心骨般,头摇的跟拨浪鼓般,道:“没有小姐,哪有我们今日,这店能有今日的兴隆全仰仗小姐,小姐可怜我们夫妻留我们夫妻一份钱,我们夫妻别的不会只有一身的力气,小姐尽管使唤我们便是。”
宝璐听着别扭,强调不许,二人坚持不过只好跟着绿萝两人唤做姑娘。
这日,宝璐在府里休息,她照旧往老太太那边请完安后,便在房间炕上倚着。宝璐此刻正趴在炕上,这段时日她因为食肆的事累的腰酸背痛的,现垫了一个翠绿缠枝的引枕让绿萝给她捏肩。
正值昏昏欲睡之时,听见院里有走动声,宝璐掀了眼皮,瞧着黛色白梅纹的帘子一掀,进来的是杜姨娘。
宝璐生了奇,杜姨娘怎过来了?自打离了京,她便如入了佛门般,除了向老太太请安,连院门都不曾出,今日怎么倒来找她了。
宝璐撑着身子坐起来,拢了拢有些松散的发髻,道:“姨娘坐。”让绿萝去倒茶。
杜姨娘拎着裙子坐到炕上来,问她:“这段时日你都去哪了,我来找你几回都不在。”
宝璐理发丝的手顿了下,有些心虚的将双脚拢回塌上半坐着,才笑笑道:“不过去大庆庵祈福。”
杜姨娘嗔了她一眼道:“祈福也去的太多了,你又是一个姑娘家万一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办?莫再去了,如今闲暇下来老太太定想出去走走,必也会去礼佛,到时再去也不迟。”
宝璐心虚的笑笑,只得换了个托词道:“祈福只是一件,另一件是张家小姐对我多有误会,我见老太太颇喜她们,便不好多在府中,正好大庆庵讲经去的多是妇人、小姐,遂我也跟着去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