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姐姐只怕是想问沈哥哥吧。戚姐姐在楼上,沈哥哥出去了,没说去哪里。”绫九偶然听戚浔提过两句,说是这俩人怕已经私定终身,只是沈哥哥来路不明,还得好好考察考察。
画笙竟被个小娃娃调侃的脸红,随口敷衍了两句便噔噔噔上了楼。“戚姐姐同小屁孩说什么浑话,小娃娃牙尖嘴利的,戚姐姐可得好好调教调教。”
戚浔刚刚推门进来,刚刚倚在栏杆上也听了个大概,“他们自幼经历生死,心智比旁人成熟许多,绫九更甚。我同山雨她们商量什么也不会避着绫九,毕竟她是你养到大的,以后收在身边也是个依靠。”
“别介,我可不想耽误人家。等我传给她点技艺,把百里棠交付与她,我也乐得个逍遥自在。”画笙坐在她对面也倒了杯热茶捧在手中,“跟你说件稀奇事,六哥竟跟惊羽阁扯上了干系。”
“你身边净是些能人,怎的我就遇不上?”惊羽阁,天下第一杀手阁,只要付得起酬金不违背江湖道义,任是谁也逃不过去。不过惊羽阁一直奉行一个原则,便是绝不沾染官家之事。
“说起来也是巧合,从顾府姨娘身上发现一个牌子,六哥说是惊羽阁的东西便上门去问。谁知道阁主腰间玉牌同他脖子里那个一模一样。这才知道六哥死去的娘亲是是阁主的亲妹妹。”真是让人唏嘘,可不是,六哥差点死在他们手上。
“兜兜转转寻到亲人也是件好事,不像我从小到大皆是孤身一人。”茶入口微涩,舌尖有些想念烈酒的滋味,眼神里的光也灭下来。
“我一直陪着戚姐姐,戚姐姐怎会是孤单一人。戚姐姐一直是我谷中人,从来都不是无家可归的。”一个不小心便揭了别人的伤口,画笙也是傲慢的很。
“不说这些,你今日来所为何事?我听宜苏说你伤了腿,可好全了?”前几日慎儿旁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是画笙被人算计的很惨。她都要杀到顾府给她讨个公道,幸好宜苏及时派人阻拦。
“不过是皮外伤,不碍事。今日来倒是确有一事,不知替我诊脉的是何人?”画笙惦记可许久,宜苏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只有来问戚姐姐。
“听他们称呼貌似是位姓颜的公子,宜苏并未多说,我也不好多问。”那位公子也是一身贵气,眉目间多了一丝放荡不羁,眼睛里尽是发情的光,对,就是发情。
“估摸着该是颜舜华,没想到看着不学无术却是个有本事的人。”画笙暗暗咋舌,本以为他是哪家贵公子,同路昭华交情不错,一起做点生意什么的,倒是自己想的太少了。
“名字取得不错,只是看着轻浮了些。本事是真的有的,我看了他开得药方,另辟蹊径药到病除。不知是哪家的人,还没听说过颜姓望族。”戚浔也找人查过,一无所获。不是背景太深,就是现在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线索如何能查出真相。
“明日你替我约他去天香阁,人家帮了大忙于情于理我都该感谢一番。”应该叫着宜苏一起去,只他二人太过尴尬。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告诉车夫在哪个厢房。”楼下门开了,便看到画笙坐不住,看着也觉得碍眼,便挥挥手将她赶出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快走罢。”
沈书站在楼梯口等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伸出手握过她冰凉纤细的手皱了皱眉头,“衣服穿的这样少,可不是要冻着了。”
“来的时候日头大的很,带了件披风便丢在车上了。谁想到忽的阴下天,确实有点冷。”画笙笑了笑用另一只冰凉的手去抚平他的眉头,“去后边儿做些东西吃吧,吃了东西身上就暖了。”
沈书点点头像是忽的想起来什么,从袖子里拿出黄油纸包着的地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给绫初绫九也各带了一块儿。”
“甜糯松软,喜欢的不得了。”画笙拽着他的手就往后厨走,娘亲常跟自己说玩拿捏住一个男子首先便是挂念他的胃。宜苏被自己养的嘴刁了,也不知能不能栓的住小哥哥。
“上次吃过你做的糕点便一直念念不忘,只是不舍得你受烟熏火燎,我来给你烧火吧。”他还从未做过这种粗活,花到了嘴边转悠两个圈还是说了出来。果不其然她脸上笑容更大,直达心底。
“我做惯了这些活计,为了讨好爹爹事必躬亲,不然如何得以自由出入府中。不过小哥哥不用替我伤心,我有你就很满足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天香阁际遇
第一百二十章天香阁际遇
总觉得屁股底下长了刺,坐的不大舒服。宜苏扭来扭去看着那边如同老僧入定的画笙,勉强安静了一会儿,“画笙啊,你请的啥人哇,为何不在路昭华那里请,还不用花钱。”
画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端着杯茶作势要泼过去,可惜舍不得这顶好的明前龙井,只能作罢,“你也知道那厢房不欢迎外客,而且人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别老想着去坑人家。”
宜苏今日任务已然完成,说起来这还是路昭华五百里加急送回来的信函,说什么要每日提起至少一次,省得画笙将他忘记,还真是幼稚,“你也该告诉我贵客是谁,我也别失了分寸才好。”
“是你老相好,马上就来了。”画笙懒得跟他闲扯,自顾自取出来拓片仔细研究,总觉得这里的字迹有些熟悉,或许是没拓印清楚,她无法确定到底写了什么。
颜舜华听见这句话笑的合不拢嘴走进来,“七姑娘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我跟六公子已然同床共枕过,可不是老相好。”
“咋是你这个人,你啥时候跟我家七姑娘扯上关系的。”一见他浑身的毛都竖起来,宜苏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希望他赶紧识时务的离开。
“说起来这机会可是六公子给的,七姑娘特意答谢我替她坐堂诊脉,今日我是客,七姑娘做东,而六公子则是七姑娘请来陪客的,我说的对不对?”颜舜华乐呵呵的坐在离画笙近的那边,看着他这般可爱的模样还真的是爱不释手。
“六哥,人对咱有恩,怎可胡言乱语。出去看看菜上没上,听话。”这二人倒像欢喜冤家,素来平稳温和的六哥见他如同炸了毛的猫,而这位看起来风流的颜公子似乎乐在其中。
“路昭华那厮对你唯命是从,六公子在你跟前也是这般温顺,不如七姑娘传授我几招,就当报恩如何?”颜舜华乐呵呵的看着宜苏苦大仇深的出去,生怕自己把他这个小妹妹拐走。
“说到底也是用心二字,颜公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这个秘诀自然不能外传,胳膊肘不能冲外拐。“颜公子尝尝我做的糕点,看看合不合口味?”
“对姑娘厨艺早有耳闻,不止宜苏时时挂在嘴上,就连路昭华个尝不出味道的也赞不绝口。”平日里都被他们排除在外不肯给自己吃,如今这份可是人家确确实实给自己的,“七姑娘不必称呼这么见外,同他们一起唤我颜十六就行。”
“十六?这个数字寓意不错。”画笙大约知道他是谁了,医圣世家十六公子,三岁识字,五岁熟读大荒药经,十岁坐堂诊脉,近些年却是敛去行踪,神出鬼没,不大愿意给人看病了。
“听画笙就该猜到我的身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比你强了那么一丢丢,你不用感觉到难为情的。”颜舜华埋头苦吃,一会儿宜苏回来肯定会横刀夺爱。
这个,确实无法否认。爹爹一直拿他来教育自己,一直说见上一面却也没机会,“比我强又如何,不一样对路昭华的病束手无策。”
吃到心疼……颜舜华皱着眉头抬起头,嘶哈两声,“偏偏提起这般扫兴的事情,咬着舌头了不是。他那病,就全权交给画笙了,我江郎才尽了。”
果不其然,宜苏进来便大喝一声,“放开我的东西。”遂而厢房陷入一场混战,颜舜华与其说在抵挡倒不如说再逗他玩,却让他能感觉到自己占了上风。画笙低头笑了笑,一物降一物罢了。
直到颜舜华做小伏低道了歉,又对天发誓,宜苏这才冷冷哼了一声表示原谅,该蹬鼻子上脸的说了句下不为例。画笙皱着眉说了他一句他才有所收敛。
“百棠谷让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后山的桂花,谷中到处弥漫着香气。也就路昭华有这福分,撇下事情走了一趟。”颜舜华脸不红心不跳的坐在宜苏周围静静看着画笙,还目不斜视的给狼吞虎咽的宜苏添了一杯茶。
“他,去了百棠谷?”画笙难以置信,本以为他因私事出行,岂不知他又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便狠狠的瞪了宜苏一眼,“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颜舜华摸了摸宜苏毛茸茸的脑袋,示意他继续吃,“是他自个儿非要瞒着的,不怪宜苏。而且那里如今有三队人马,情况不大好。若你得知肯定要去,他怎么会让你去涉险?”
“三队人马?北国、南国,他。我自个儿的事都不上心,心都全让他操了。”眼睛温热鼻头酸涩,路昭华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该镌刻在心上,怕是为了这份恩情她也该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