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非为了你,即便你不出现她也会彻查到底。谷主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不会撒手不管,你也不必太有负担。”颜舜华心思通透,自然知道画笙心里在想什么。路昭华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于情于理都不该再冷眼相待,可惜她的心如今还不在路昭华身上。
“如今百棠谷一切可好?”画笙低着头眼睛被茶水的热气熏得雾气朦胧的,伸手抹了一把扯唇笑了笑,“许久未归,我也想念的很。”
“前几日去的匆忙,他听说你受了苦非要回来给你讨个公道。我拦下他便赶回来,所以不知百棠谷近况。等他回来再告诉你吧。”颜舜华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处处为路昭华考虑,今年的红利可得多要两个点。
“等他回来还去庄子里玩一日如何,上次你没去,都不知道我烤肉的技艺有多好。”画笙知道自己今日说的这些话都会传到路昭华那里,她与路昭华也确实需要一个了断。
“听闻七姑娘弹琵琶也是一绝,还希望七姑娘不要吝啬哟。昭华擅古琴,我吹箫,七姑娘弹琵琶,至于咱家六公子,洗耳恭听就好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痴傻本无忧
第一百二十一章痴傻本无忧
从鸽子腿上解下信函递给路昭华,赤溪只觉得他嘴巴都要咧到耳边了,“京都有何喜事?莫不是红楼院牡丹姑娘从良了?”
“说的什么混账话,叫王妃听见你就去边疆挖土吧。”路昭华得意的哼了一声,画笙约他去庄子里烤肉去了,还说一起奏乐。
赤溪一脸惊恐,“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要嫁进谦王府?还是快些烧烧香驱驱厄运吧。”
路昭华笑骂一句踢了他一脚,拎起酒坛靠在椅子里,“别同我这里贫嘴,我知道你是羡慕嫉妒恨。”
“说认真的,非她不可了?”赤溪一脸正经的问道。
“我何时对人这么上心?拼了性命也得查个水落石出,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兄那张脸,我多看一眼少活好几年。”路昭华笑的满足,或者说有些傻气。他的画笙啊,是天底下顶好的人儿,怎么能带着仇恨过这一生?
“说起来我是来通知你,那疯子的娘子到了,你去不去看看?”赤溪这才想起正事,本打算直接让她把疯子带走,奈何这位王爷非得玩见人家一面。
“将她带到院子里,让所有人都退下。”路昭华想问她的事怕是涉及皇家密辛,旁人知道定会埋下祸患。这些人大多靠谱,可难免有落网之鱼。
孟秦氏被侍卫领进来,闻道院子里淡淡的酒香,看见树下那身影便跪了下去,“民妇见过大人。”
路昭华扭回身子坐在树下的石凳之上,也没发话儿让她起来,只是一味盯着看,看到她失了耐心才出声发问,“你家那位呗何人灌得药?”
孟秦氏身子一僵,赶紧摇了摇头,“我家那口子半夜打更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成了疯子,不曾被灌过什么药。”
“昔日见吓到失心疯的人都衣衫狼狈,动手打人,拒绝别人亲近。依你所言他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他应该惧怕黑暗、风声等一切与鬼神有关的东西。而你丈夫他是恢复孩童心智,能记住你叮嘱的话,甚至还可以出言安抚他人。”见她死扛,路昭华也没了耐性,“不说我便将你们带去京都,找出那个人当面对质如何?”
孟秦氏心理陡然崩塌,哭的一塌糊涂,“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的,一开始我那口子确实没疯。回来以后只是受了惊吓,我出去烧了壶热水回来他便浑身是伤,醒来便成了这般模样。后来又来了一波人,非要说他装疯,抓去揍了一顿扔回来个半死不活的。若不是家徒四壁,我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真相昭然若揭,路昭华只感觉额头发懵,缓了半晌才好过来,“你丈夫回家之后可说过什么话?”
“人心叵测。一直在重复这四个字,吓得腿都哆嗦了。我想去烧壶热水给他泡泡脚压压惊,可是……”好不容易停住却又哭了起来,孟秦氏知道百棠谷济世救人,可若不是百棠谷,他家何至沦落至此?
路昭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归来钱庄,天下各地都有分号。你拿去换了银子带着相公孩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赤溪,送他们离开!”
孟秦氏僵硬的看着手中的银票,反应过来便一直磕头,“民妇多谢大人大恩大德,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莫要记恨百棠谷,他们也不会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世事难料,毕竟你们都承其恩惠。”路昭华走进屋子里心里一阵阵的失落。
赤溪送完他们便端着晚饭走进来,“颜公子走的时候便说你身子骨虚弱,今日这是最后一坛酒。而且回去还要追着人家跑,身子骨不健壮怎么行?”
“那几个村子可保护好?距离这里最近的归来钱庄可带来人马?”已经有一个村落出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个。百棠谷已经给他们带来一次劫难,不能再出第二次了。他与画笙是要回来居住的,若这些人都不友好,画笙她心里会很难受吧。
“人马都到了,也按照吩咐日夜守着,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而且咱们已经摸清凶手是谁,干嘛还要浪费时间啊?”赤溪不明白他的意思,北国、南国君主皆插手其中,若要报仇非得要覆了天下才行。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还不如早早告诉那位姑娘,让她省了心。
“事情还没完,我不相信。仅一百棠谷让他们都失了分寸。而且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路昭华不甘心,皇兄知道百棠谷于自己有恩,若被自己发现,肯定搅得鸡犬不宁。
“饭菜都凉了,还是先用饭吧。”赤溪无奈只能随他去,“我也会去那里盯着,你放心吧。而且西山明日就到,你就盼着他能多带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来吧。”
“我喜欢的,他带不来。”连着几日都吃这牛肉兔子肉,就着桂花酿喝到别有一番风味。今日最后一坛酒怕是舍不得牛饮了,端起粥皱着眉头喝下去,赤溪说的也不无道理,追人嘛,身子骨得健壮。
“忘了告诉你,有一只鸽子飞到了厨房,大厨取下来信笺是从未见过的娟秀字迹,按着信上食谱一步一步做的饭,你也别那么嫌弃。”西山从怀中取出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递给他,坏笑个不停。
“我便知道她不是没有心,做的多了总能多换回一些温暖。我会抄一遍着人送去后厨,原稿就留在我这里了。”怪不得香气隐隐约约有些熟悉,没关系,只是这一丢丢熟悉就够他支撑下去了。
一生仅一人,若那姑娘不跟他,他还不得疯了。改日也去见见那个姑娘,给他说点好话吧。赤溪这般想着便退了出去,让他自己对着那几张药方傻乐去吧。名满天下得谦王爷陷入情网,竟是这般模样,还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沈善书(主场)
第一百二十二章沈善书(主场)
颜舜华双手被绑在身后,眼睛上还蒙着黑布,乐呵呵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着周围的声响。待门被推开,有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这嘴就咧的更大,“沈公子好兴致,不晓得费劲绑我来作甚?”
沈善书关上门走到他身旁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出口的尽是嘶哑低沉的声音,“偶感风寒顿觉不适,请十六公子来妙手回春,给我个两全之法。”
“真是可惜,我已经金盆洗手许多年。只是风寒而已,随便找个大夫就可,不必因我延误了病情。”颜舜华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安分的动了动被粗绳绑住的手。
“属下来报,去百里棠看病的人都已经痊愈,十六公子再度行医可谓是一丁点儿功夫都没落下。”茶杯放在桌上发出声响,在偌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沈善书嘴角噙着笑,可这眼睛里却是淬满了剧毒的光。
“受人所托,重操旧业。如若沈公子感兴趣,也可以去排个队。或许明年今日沈公子就可以治好病了。”颜舜华没有一丝被人戳破的尴尬,这些年他对外宣称不再行医,可明里暗里也救了不少人性命。如若好好想想,让他破戒的第一人是宜苏吧。
沈善书注意到他嘴角的微笑,不同于刚才的虚情假意,这会儿应是真的联想起高兴的事情,因为即便有黑布遮挡眼睛,也阻碍不了他眼中风情,“看来拜托十六公子的这个人在公子心中份量不清,只是她是否知晓你会承担多大的后果?”
切,怎会不知?我家六公子就在墙外等着救我嘞。可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只得愤慨激昂的点点头,“可不是!一直吊着我不说,还不给我什么好脸色,我为她出生入死的,成天惹我生气。”
此话一出,沈善书心中便有了数,轻笑两声慢悠悠说道,“既是为了博红颜一笑,那沈某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十六公子继续去做该做的事,今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公子好肚量,只是颜某有句话憋在心里许久,沈公子为何死咬着百棠谷不放呢?”颜舜华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磨了磨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听着沈善书竟屏了呼吸便知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