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山村而不是段白黎的家京城,可不就是入赘么?
段白黎轻笑:“容容如此迫不及待想嫁于我为妻么?很快你就及笄,不如你及笄之后我们就成婚?容容以为如何?”
楚容面色一红,温热的气息打在脸颊,抿着唇一脸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了!
段白黎轻笑,俯下身轻啄吻她的额头,道:“容容可有妙计?”
战争拖得太久,劳民伤财,影响大成发展,长此以往,受苦受难的只会是黎民百姓。然而,结束战争很容易,难的是打得敌军痛到骨子深处,叫他们不敢再进犯!
楚容抬起头,认真道:“据我所知,天齐荣顺两个国君并不支持这场杀戮,因此,派兵人数控制在一百万,若非我大成皇帝老糊涂了,拒绝派兵增员,打到两国国都并非不可能。”
苟延残喘的拖着,二十万对抗一百万,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没。好在还有九朝部落的相助,将盟军赶出大成土地,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楚容知道,人心难测,这时候的九朝王刚刚上位,地位算不得多么坚固,战争可能叫他迅速掌控军队,彻底将九朝部落抓在手中。然,人心隔肚皮,此时因为互惠互利而出兵相助,等到九朝王有足够的力量,谁知道会不会反口咬大成一口?
战事拖得太久,免保九朝王撕毁盟约,同天齐荣顺合作,一举分割大成!
因此,早早结束战争,于国于民有利无弊!
段白黎动了动手臂,调整怀中人的姿势,好叫彼此更加轻松,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楚容的指尖,柔软的触感叫他身心愉悦:“容容继续说。”
楚容道:“也就是说,江旭等主将并非得到国君的看中,甚至担心他拥兵自重而留有后手,那么,我们可以分裂君臣之心,叫两国国君心生忌惮,再设计动乱盟军军心,最好再想办法叫两国的百姓声讨战争之事,如此,君心、民心、军心全都失去,江旭再如何也只是一个骑射出色的将军而已。”
段白黎正了脸色,接过桌上的茶杯递给楚容,道:“容容细细说来。”
楚容喝了一口,坐直了身躯,道:“君臣看起来不甚融洽,我们要做的是扩大这裂缝,叫君不信臣,臣记恨君。军心澎湃,那就乱了军心,心不在此,如何作战?民心所向,当真么?天齐荣顺联合形成盟军,却是江旭为主将,元浩为副将,元浩甘心么?荣顺没有担忧么?放大这些盟军拼命隐藏的东西,兵不血刃,似乎不太困难。”
楚容说完静静的看着段白黎,她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对人命没有太多的顾忌,何况,天齐荣顺死了多少人那也是别人,非是自己人。
而分裂君臣,扰乱军心,动荡民心,亘古以来,用烂了的梗,依旧效果极佳。
段白黎沉默,手指依旧捏着楚容的指尖,思绪发散开,就在楚容以为段白黎不会同意时,段白黎将她猛地扣在怀里,出声让尚远进来。
两人难得不顾别人的眼光搂抱在一起,尚远眼睛一亮,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开始掰扯姑娘及笄的日子,也考虑着将护国将军府的管家接过来,好为公子主持婚礼!
心下激动万分,面上一片冷静,道:“公子。”
段白黎道:“传令下去,三天之内,我要知道天齐荣顺各大家族的明细,包括姻亲。”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段白黎了解江旭此人,了解江旭所在的江家,但更深处的纠缠却是一无所知。
江旭昏迷不醒,元浩只能顶上去,他不想江旭,不知道段白黎在天齐众多士兵心中如何可怕如鬼怪,他的战略很简单,己方人马远远比大成多得多,一人一脚都能踩死大成的不足二十万,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拿起刀枪战斧,推着炮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狼烟四起,滚滚火苗在歧辖关上空经久不散,士卒们凄厉的吼声隔着几百里似乎都能听到。城门口的广大场地,被清水冲了一次又一次,那股子血腥之气却怎么也散不去,清理过的战场,经常能够看到残留的肢体碎片。
伤久未愈,段白黎本就清瘦的身躯更显单薄,唇角带着习惯性的浅浅笑容,目光凝视城下,那片土地被鲜血染成了黑色,马蹄踏出来的坑洼之地比比皆是。
满目疮痍,毫无生气。
“公子,盟军已经褪去,您该回去上药了。”钱老已经回到歧辖关,负责保护他的士兵死了八成,每一个都是被盟军乱刀砍死,变成一滩血肉,连尸骨都收不回来,仇恨太多浓烈了,渐渐变成麻木。
段白黎收回视线,单手捂着心口,问道:“尚远未曾回来?”
“是,还没有回来,天齐荣顺两国相隔不远,但是彻查一些陈年旧事,所需要的时间太多。”钱老叹息一声,道:“公子,我一路从红枫城走来,入眼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年轻男子还好,直接入伍,不管是我军还是敌军,总归有一个去处,有一碗饭饱肚。那些老弱病残妇女孩童则凄惨得多,为了一口饭,他们可以不要尊严,任人践踏。”
“公子,回去吧,养好身体。”才能为老百姓争一个太平盛世。
【未完待续】
第477章 君臣之义
歧辖关在元浩的凶猛攻击下,好几次差点守不住,歧辖关士兵已经从不足二十万,急剧下降到十五万,大成国君依旧没有派遣士兵增员的动向,拼命压制的民众生出恐慌,尤其是边境靠近战场的人,战战兢兢,就怕哪一天歧辖关守不住,他们跟着遭殃。
然,歧辖关的民众却是安居乐业。
生在歧辖关,故土难离,但凡有几分希望,很少有人愿意背井离乡,更何况,那个楚家在这片土地上兴建作坊,并弄了个平安村,有了经济来源,吃饱穿暖,虽然危险了一点,但是守城的各大将军还在,这些身份高贵的大官都不怕,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怕什么?
当然,也有怕死的人举家搬迁。
城主府派遣官员到处走访,隐户被仔细查出来,那些可能是探子奸细的可疑人物被小心看顾起来,一时间,歧辖关拥有前所未有的清明。
没多久,尚远一身寒霜踏着月色归来。
段白黎彻夜研读了两个国家的各种阴私,到了白天,两封加急信件分别飞往两个国家。
天齐国都,因为久攻不下,朝堂上一片压抑,天齐皇高高在上,俯视他的臣子,冷眼看着他们唾沫横飞,等到他们意识到这是朝堂非是菜市场,战战兢兢跪下请罪时,天齐皇才开口道:“诸位爱卿可在考虑一下,究竟是派兵增员,还是将江旭押解回京治罪!”
说完甩袖就走。
这个江旭,仗着一家都是武将,在军营中威信无两,竟然缕缕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抗旨欺君!
天齐皇很是不爽,奈何江家势大,在军中说一句比虎符这块铁疙瘩还有用,在对方没有任何对国不利之前,没有犯下大罪过之前,他这个天下霸主完全无法下手。
只能憋屈着,满身阴鸷。
来到后宫,原本想找朵解语花发泄发泄心中的不爽,却被江贵妃的宫女拦住了:“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您快点去看看!”
这宫女满脸的喜气,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而没有福身行礼。
看看,一个小小宫女也敢给他脸色看!见君不贵就算了,快点去看那个江家的女人?
哼!
一国之君,怎能是呼之则来?
然,顾忌到江家的势力,天齐皇还真的不敢不去,不然江家那个老东西会杀到皇宫,抹着眼泪说他家闺女如何如何娇气,若是冲撞了皇上,还请恕罪的话。正觉得冲撞了他,为何不自行抹了脖子谢罪?
还有江家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说自己因为太过看中皇上,想要时时刻刻见到皇上,才会想法设法将他吸引过去。刚开始,天齐皇还觉得自己是这个女人的天,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然而,时间久了,这黏黏腻腻的纠缠只觉得恶心得慌,尤其是想到这个女人姓江,这个女人背后站着江家,这个卡在他喉咙偏偏没办法拿掉的鱼刺!
天齐皇很想像对待其他人老珠黄的女人直接冷落了,却因为江家,不得不次次装得深情一片。
简直恶心透顶。
忍着翻滚的胃部,天齐皇不敢不去,就怕江家一个恼怒,直接发动军队,包围了皇宫!
来到江贵妃所在的凤仪宫,看着上方金光闪闪的匾额,天齐皇满腔愤慨,一个厌恶至极的女人,却住着比皇后还要尊贵的宫殿,凤仪,凤仪,有凤来仪,这江家女如何配得上!
想到征战在外屡屡抗旨的江旭,想到门生遍布整个朝堂的老不死的,再想到那个被他偷偷联合大成军师算计死的江旬,天齐皇心里从愤怒到平静。
江贵妃听到‘皇上驾到’,连忙带着一众宫人迎出来,面色红润一片,看着十分讨喜。
但是对于讨厌她的人来说,那就是赤裸裸的讽刺——看,你厌恶至极的人过得这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