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到后来,不管是不是墨家,只要是商铺,他们就打砸,店伙计质问,他们也是一句‘你们就是墨家的人’解释,很多达官贵人都有自己的产业,纵然比不得普通人的铺子损失凄惨,到底受到影响。
这时候,官府的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闹大了!
连忙派官差抓人,不由分说的塞入牢中,任凭他们喊破喉咙也不理会。关在牢中的人破口大骂,什么我们是为国除害,你们不能抓英雄,什么别人也抢了砸了,为什么只抓我们。总之,整个京城混乱不已,朝堂上天齐皇后宫有火,前朝不顺,又听到暴乱的根究是想要他发兵相助江旭,竟是怒火攻心,被气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发落了江家:“煽动民心暴乱,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江老将军也冤枉,奈何根深蒂固的君臣观念作祟,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大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浩然正气和认命。
这幅正值的样子看在天齐皇眼中是绝对的嚣张、肆无忌惮,胸口被堵了一口气,差点因为呼吸不顺翻白眼再昏过去,道了一句:“顽固不化!”
回到宫殿立刻让人煽风点火,务必将江家扯到里面去,有也是有,没有也要有!
一时间,整个国都人仰马翻,人人自危,敢说没有掺和到这件事中的人没有一个,就是官员,也有很多纵容家奴参与抢夺打砸一事,谁都怕被追究,因此,没有被抓的人战战兢兢,惶恐无措,天空明明澄净一片,却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窒息感。
某处小院子里,又一只信鸽飞出去,扑腾着翅膀,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院子里,一相貌普通、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男子,昂首望着湛蓝天空,低声嘀咕道:“很快就要结束了…”
片刻之后,这人离开了院子。
“你要去哪里?”
楚春燕面色惨白的拦住一身轻便,看着就是要出远门的庄南启。
自从来到天齐,她从再寻常不过的农妇变成高高在上的王府公子少夫人,别人或许会觉得不真实,惊喜万分,而她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害怕。
爹娘都死了,几个哥哥也相继出事,她再惶恐也没想过会离开他们,而现在,她身在异国他乡,纵然身边儿女围绕,相公陪伴,她一点都不觉得温暖,反而是无尽的萧瑟。
她的儿子女儿到了王府一个个跟换个人一样,身上流露着叫她陌生的气质,比三里镇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还要尊贵的感觉,这是她亲自带大的孩子啊,为何变成这幅她不认识的样子!
骄傲,有,但更多的却是阴冷,有了孩子,便是有了软肋,也是有了铠甲,相公眼睁睁看着她爹去死,她可以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个人和她只有肌肤上的关系,仅此而已。但是孩子,血脉相连,变得这般高贵,叫她生出不可磨灭的自卑和自哀自怨。
更甚着,这个王府豪华无比,随便一个丫头都比她看起来好看还有气度,这种自卑无限发酵。
唯一抓在手中的东西都溜掉了,楚春燕终日担惊受怕又孤注无援。
这时候听到下人说庄南启要远行,楚春燕眼皮一跳,下意识觉得他要回到大成,因此:“你要去三里镇么?带上我,我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你只要在大成的国土扔下我就可以了。”
因为她的身份,那些妯娌看不起她,每一句话都带着讽刺,楚春燕极为敏感,总觉得包括丫鬟小厮在内,都在看她的笑话。上面的婆婆话里话外要为庄南启另外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她这个农妇要懂事的退位让贤。
所有的一切和她格格不入,她只想要回到香山村,想要继续做她的农妇。
庄南启皱眉,看着袖口上明显干瘦了很多的手,道:“别闹了,好生留在府中照顾孩子。”
“照顾孩子?他们还需要我照顾么?”楚春燕大声尖叫:“王府里什么都有,他们是王府的血脉,有的是人想要照顾他们!”
说着,眼泪就留下来,她觉得自己快疯了,所有人都看不起,儿子女儿虽然面上没说,可是动不动就行礼的规矩,除了每天固定的晨昏定省,她都见不到他们,这说明,他们过得很好,前来看她也不过还是例行公事!
好几次她听到孩子们身边的下人提醒他们注意规矩,变相的说她一个乡下女人没规矩,瞥过来的眼神都是蔑视。
到处都充满恶意,她不想留下了,什么身份地位,什么荣华富贵,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庄南启看着歇斯底里的人,心里叹息,那么多年的耳濡目染,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学到半分,为什么孩子学得有模有样,气度不比王府培养的子孙查,偏偏这个女人一成不变!
双手摁着楚春燕的肩膀:“你不要我和孩子了?”
日久会生情,孩子都那么大,夫妻俩已经没有男女之情,只有亲情,不能割舍,否则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将她一起带回来:“母妃的话你不必放在心里,我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一个妻子,再说了,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孩子们怎么办?没有亲娘照看,被人欺负了你不心疼?”
楚春燕喘着气,面色惨白,眼底深处却有几分挣扎。
庄南启再道:“我是个男人,没道理一直留在府中吃白饭,等到我的事完成了,你若还是不想留在王府,我们就出去另开府邸,反正我不是嫡长子,不需要撑起王府。”
庄南启十分了解这个女人的软肋,她自卑,她敏感,拼命想要抓住手中拥有的,却总感觉抓不住,越是抓不住,就越加恐慌不安,然后就想着逃避,眼不见心不烦。
他只要将她在乎的塞到她手中,她就会冷静下来,有儿有女,他不希望自己的家破裂。
果然,一番安抚之后,楚春燕冷静下来了,脑子闹哄哄一片,她需要时间整理整理,庄南启趁机将她身边的人换了一遍,也叮嘱几个孩子多陪陪楚春燕,玩笑着说她出事就给他们找一个凶悍的后娘。
趁着夜色,庄南启匆匆离去,他有事必须去完成!
【未完待续】
第480章 我们成亲吧
歧辖关内,段白黎手里拿着几张拆过的信纸,信封上红色印戳写着加急二字。
楚容端着汤药进来,瞥一眼信上的内容,道:“看来这江旭也是一个可怜人。”
江旭出生富贵,自幼学文习武,一家子和和睦睦,人丁兴旺。但不知道是不是犯了煞气,几个哥哥接二连三的死在战场,导致江家都不敢按照序齿排列,免得看到太多空位而心里难受。江旭上面的兄长就是江旬,天齐的一员猛将,多次代父征战沙场、镇守边城,后来败在段白黎手中,尸骨无存。
江旭自然而然成为江家唯一的男嗣。
如今,江家是天齐皇不除不快的眼中钉,整日被害妄想症发作,想着江家人有心抢夺他身下的那片地方,要谋害他的龙命,拼命想要除了江家。殊不知,这江家是真的忠厚,连儿子死了那么多个都觉得江家是天齐的利刃,就该为皇家马革裹尸,为国家奉献一切,包括生命都是理所当然的。
至少楚容作为旁观者,看得出来江家发自骨子里的忠君爱国。
段白黎抬眼,触及那黑乎乎的汤药,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放下手中的信纸,接过汤药,大口灌了进去,随即将碗往桌上一方,抓过楚容扣在怀里,汲取她脖子上淡雅的清香:“容容,这药好苦。”
楚容嘴角扯了扯,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拖着一身伤回来开始,段白黎就变得特别粘人,偏偏因为他太过沉重的伤势,她根本不敢抗拒,免得造成二次伤害,要知道,这丫的现在就是一块豆腐,右胸膛那处伤口虽然已经停止腐烂,但是长出的新肉十分缓慢,万一大动干戈之后变得严重可如何是好?
“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容瞪着眼睛,曾经那个发乎情止于理,不会在别人面前发狗粮的啊黎去哪里了?
段白黎不松手,反而抱得更加,用他低沉而压抑的声音道:“容容,我们成亲吧。”
楚容错愕,好似听到不可思议的话,忍不住疑惑问道:“你再说一次。”
段白黎轻笑:“你都被我抱了,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你只能嫁于我为妻。”
面色一瞬间涨红,红得可以滴出鲜血来,全身不由自主的冒热气,她这是被求婚了?没有钻石鲜花,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话语,甚至带着威胁和得意,楚容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像…小小细微的电流,一下一下打击指尖,十指连心,直接传递到心脏。
然后,楚容落荒而逃了,什么江旭,什么忠君爱国,甚至连追问怎么赔偿墨家的损失,都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段白黎捂着脸轻笑出声,耳尖子染成红色,唇瓣却一点点变成苍白色。
没多久,钱老被人请进书房,拉着一张老脸,不赞同道:“公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当注意身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伤口竟然又裂开了,血淋淋一片,亏得公子一脸淡定,这都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