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毒!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早怎么没有想到呢?”顾念兴奋地跳起来,她甚至想要抱一抱桐斐了,不过终于忍住,只在桐斐的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她说,“你是我的亲师兄!”
被称赞而感到飘飘然的桐斐,因顾念蓦的在背上一击,猛然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看着顾念笑靥如花,桐斐瞠目结舌,把即将冲出喉咙的惨叫,生生咽下。他早听人说过,红颜祸水,却总不以为意,皇宫里见过太多倾世倾国的容颜,从不曾意乱神迷,只是今日,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给绕到乱了方寸?
“微臣刚刚都是胡言乱语,娘娘莫信!”桐斐再也顾不上师兄与师妹的尊卑,双膝跪地求饶起来。
顾念看着跪倒在地的桐斐,莫名不已,她往后惊跳了一步,怯怯问:“师兄,你怎么了?”
桐斐在心头暗暗愤恨:都是师兄和师妹的称呼太过暧昧,才会让人在刹那间迷失了方向,堕入迷障万劫不复!眼前的人是娘娘,而他,刚刚竟然挑唆着皇上的宠妃像何俊仁学习什么用毒,以便逃离皇宫。
刚才,自己的脑子是被门挤着了吗?自己是患了失心疯了吗?是的,一定是病了,桐斐感到身上竟忽冷忽热起来,他病了才会胡言乱语的吧?
不不不,绝对不是,刚才他是被鬼付了身,才会不知所云,对,他刚才到底是说了什么呢?
“额,微臣还有事,微臣告退。”桐斐站直了身子,扭头往昆华宫门奔去,待要出门,却又转回头向着顾念,殷切而诚挚,甚至带着几分祈求道:“娘娘,刚才微臣什么都没乱说吧?”
顾念认真点了点头,答:“是啊,师兄并没有说什么!”
她也已经从极度的兴奋中冷静下来,自然明白刚才和桐斐的对话根本就是野马脱了缰似的莫名其妙。
桐斐在那一刻,竟觉得七月末的阳光也明媚动人,阳光下被晒红了面颊的顾念,如阳光般绚烂可爱。
可下一刻的顾念,看了看左右,紧跑了几步,极小声地问:“师兄,你是要去御医苑吗?”
因此竟然栽倒在地的桐斐,似乎是低低念叨着什么,他说得大概是:“怎么,竟然是幻觉!”
却原来:
虽未酒,却微醺,暗香浮动宫苑寂;脱了线,断了弦,心事无由诚相对。错已铸,怨怼谁?怕人责难,如火骄阳红了面。
第45章 噩梦惶
桐斐的昏倒, 让顾念感动莫名。她就知道,在这世间,既然有认识多年, 依旧看不透真心的陌路人, 也一定会有数面之缘见面,便能肝胆相照的朋友, 比如——桐斐师兄!
于是,顾念很领情地站在宫苑里扯开嗓子尖叫:“来人啊, 师兄昏倒了!”
正在忙忙碌碌给芍药打水、拿药、包扎的夭桃、蔷薇、昙星、燃香、贡菊、拂衣……一溜烟儿就来到了宫苑里, 他们愣愣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桐斐, 再转回头看了看尖叫罢,正在气定神闲地喘气的顾念,不知该不该开口, 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念终于察觉自己的“气定神闲”是多么不合时宜,转而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指着地上的桐斐道:“快,快!师兄他中暑昏倒了, 快请御医,请宫里最好的御医,请何俊仁何御医!”
堂堂皇城十三卫的榜眼, 竟然会中暑晕倒吗?一干久居深宫的奴才面面相觑,云妃娘娘是在讲笑话吗?还有,桐侍卫是在配合着娘娘讲笑话吗?
顾念的话,没有人肯相信, 可是,也一样没有谁肯违逆。
燃香与拂衣上前搀扶昏迷着的桐斐,而贡菊痛痛快快地往太医院飞奔而去,到了地方,点了名请何御医,说是云妃娘娘有请。
何俊仁被贡菊拉着一路小跑着到了昆华宫,气也没有喘匀,却看见被人架在椅子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人是桐斐,而云妃娘娘却立在一侧满目崇敬地看向自己。
何俊仁惊疑莫名,先给云妃娘娘请了安,再桐斐搭指诊脉,却竟是急怒攻心。桐斐的身体底子好,无需用药,只要扎两针就好,何俊仁便打开药箱取针。
顾念看着一根根银针,明晃晃地被扎在桐斐的面门上,心中暗暗敬佩,早知道师兄是个硬汉子,却不料如此忍耐,连御医都“瞒”了过去。
她满心以为桐斐是装昏,此时见何俊仁竟说是“急怒攻心”,心中暗暗打鼓:莫不是徒有虚名,连师兄是装的昏倒都没能诊治出来?水平令人堪忧,又如何能指望拜师学得精湛的用毒技艺……转念忽又想起,当时自己刚被带进宫来,在刘旭眼皮子底下装昏不醒,只想多听些消息,好似也是眼前的御医诊治,那时却不见何御医拿针来扎,只说抓了汤药慢慢调养……难道何御医不禁医术高明,竟然还十分识趣?如此,倒是个妙人。
顾念心中百转千回,不知想了多少心思,她眼神飘忽不定,却把何俊仁瞧得满面通红。
夕月王朝民风旷达,男女大妨不如前朝严谨,御医给娘娘诊治,倒是也敢窥一窥仙颜的,只是,如顾念一样——大殿上堂而皇之摆着个昏过去的侍卫,且御医来了也并不回避,还盯着看得仔细的娘娘——实在算是前无古人。
何俊仁正觉讪讪然,抬起头,却看见桐斐悠悠醒转,赶紧走上前细细观察。
桐斐眼神迷离依旧不定,像极了大梦初醒的模样,顾念几乎要为自家师兄的演技而击掌称赞,却又生生忍住,憋得胸口隐隐疼痛,呼气也开始不大均匀,惹得何俊仁再三担忧地拿眼看她。
醒来的桐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清楚眼皮子底下几根明晃晃的银针晃动,竟好似扎在自己的面门上,大惊之下,一口气没吐出来,又重新昏倒过去。
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堂堂的桐侍卫晕针!他不怕刀光剑影,不怕血流成河,但是,他极讨厌吃药,黑乎乎的汤药闻起来就有股子腥气,实在难以入口。他更讨厌被扎针,又细又长的银针透着股冰冷阴森之气,偏要扎入血肉,想一想就会感到慎得慌。
害怕扎针的桐斐本以为结束了上一个噩梦,却在悠然醒转之后看见了新的噩梦,只能重新跌进黑沉沉的梦里。梦里顾念的脸庞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他好像听见谁说,说他永远也逃不开关于顾念的噩梦了……
眼见得桐斐毫无征兆地再次昏倒,几根针再次扎下去,却依旧不见人有起色,何俊仁紧紧皱了眉头,他犹犹豫豫地把手指探向桐斐的颈间,实在不能明白自己的医术怎么瞬间好似失灵了似的。
人一紧张,总是容易手忙脚乱,不肯醒来的桐斐,目光灼灼的顾念,都让何俊仁感到有火在左右烤,他的汗滴从额上、发际、背上滚落,大颗大颗的,砸在大殿的地板上。
何俊仁已经不记得自己何时还如此狼狈过,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顾念,问:“要不要再请一位御医过来瞧瞧?”
顾念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她万万不能猜到桐斐晕针,所以笃定了师兄是在装腔作势,给自己拜师提供机会罢了,不然,谁会醒来后再昏倒呢?既然如此,还要什么别的御医过来捣乱呢?
“这个,让师兄歇息一会儿就好。”顾念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想,我是说,我……我就是想问问何御医您,您想不想收个徒儿?”
何俊仁不曾料到顾念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他愣了一下,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已经收了两个入室弟子了,不知娘娘何意,若是娘娘身边有人想要学医,微臣愿意指点。”
“啊,不,我,我是说,我想学医,何御医愿意教吗?”顾念热诚地看向何俊仁,她清楚看见何俊仁眼角有根青筋突突地跳了起来。
何俊仁犹豫了一下,他有些不确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终于大了胆子问:“微臣刚才不曾听清,娘娘是说?”
顾念见不是拒绝,不禁欢欣道:“我是说,我想学医,您愿意做我的师父吗?”
何俊仁彻底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刚才好像是听到云妃娘娘称呼桐侍卫叫做师兄,现在又要拜自己做师傅,这个,到底是娘娘喜欢捉弄别人,还是她认真喜欢拜师傅师兄什么的?还有,如果自己真的做了云妃娘娘的师傅,等桐侍卫醒来发现自己矮了一辈,会不会生气想要拿刀杀了自己呢?
大概宫里所有接触了顾念的人,都会感到脑子被烧掉了一般,总之此时何俊仁的脑子是不够用了,他怔怔看着顾念,感觉有一些奇怪的念头从头脑里滑过,却如何不能形成个明确的思路。
顾念有些着急,她不知道何俊仁为什么不肯回答,或许是不愿答应吧,如果何俊仁真的不肯答应,她又该怎么办?难道要再请一道圣旨吗?
圣旨,她真的不想欠刘旭太多呢。危险的人,总还是离得越远远好吧!顾念有些苦恼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身后,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将顾念的手紧紧握住。
“为什么抓自己的头发,不痛吗?”是刘旭的声音。
俗语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可是,以前也没有谁告诉过顾念:“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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