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颁奖典礼结束后,小俩口被记者团团围住,有个日本记者问道:“在《忘川》电影中,师傅选择了肩负千钧,无论生死始终与沐清只有师徒之谊,不爱即深爱,您认同这种价值观吗?”
傅淮生偏过头看向萧姝,目光微微一顿,然后他忽然换了日语:“曾经或许如此,但现在我并不认同,深爱便要说出口,便要让对方早日知道,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关心她,知道我会为她和其他人的亲近不愉快,知道我唯一爱的人、想娶的人就是她,人生短暂,不容蹉跎。”
傅淮生的助理张大嘴,呆呆地揉了揉脑袋,他们哥什么时候会说日语了?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回答完记者提问,萧姝将大衣拢紧了些,边朝前走边好奇地问:“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傅淮生笑而不语,直到她上车时,才叫了她一声。
“萧姝。”
“嗯?”萧姝回眸,挑眉望向他。
她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奇怪,比平日里深沉了许多,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东西,压抑的隐忍的沸腾的燃烧的,全都搅在一起,复杂难言,却有一种熟悉感。
她忽然就想起了傅致钧,在她活着的时候,那个被她曾经暗恋多年、又爱又恨的男人。
在她还是个土不拉几的黄毛丫头时,他签下她培养她出道,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为当红炸子鸡,他是高高在上的华娱总裁,却待她那么温柔耐心,她以为她们能在一起,可最后他却没有选择她。
萧姝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无奈又凉薄。
“我爱你。”傅淮生目光明亮,在昏黑的夜里熠熠生辉。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他肩头,使得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神秘。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百。
萧姝听到小仓鼠打着滚儿发出的笑声,随后清脆的提示声迅速响起:“姝姝,五秒钟后这个世界将完美结局。”
随着一阵轰隆声,天地瞬间静止,雪花凝滞在半空中。
在萧姝脱离这个世界的刹那,傅淮生眼中的光芒迅速消散,只余一束细细的微光,盘旋在两人之间。
第16章
1969年深秋。
落了寒霜的荒山野岭间,龟速前进的老火车正沉重地喘着粗气。随着一阵猛烈的金属撞击巨响,车里的人都被惊醒了。
封闭的车厢顿时乱哄哄的,小孩儿哭闹,大人们推搡,男男女女都是一身灰扑扑,黧黑的脸上冻得裂出了口子,嘴里操着口音浓重的方言,两片嘴皮子上下动得飞快。
“饿,我饿。”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扯着嗓子哭嚷,惹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坐在男孩旁边的女人狠狠剜他一眼,窸窣着摸出个高粱馍馍,掰开大半塞到男孩手里,男孩立刻两眼放光,像只饿狠了的狼崽子,两只脏兮兮的小黑爪,抱着馍馍一顿狂啃。
女人怀里抱了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豆芽菜似的,那小女孩吸着鼻涕,怯怯地伸出手,“饿,阿妈我也饿。”
瘦不拉几的小手被一把挥开,紧接着一巴掌呼在小女孩的额头,女人恶声恶气的声音响起,“饿饿饿,喂不饱的狗崽子。”
小女孩疼得眼泪汪汪,却不敢真得哭出来,只低着头,将自己挤成了一小团。
女人大嚼着剩下小半个黑馍馍,眼角窥着坐对面的年轻姑娘,这姑娘一张白净小巧的鹅蛋脸,眼睛黑黑的,嘴巴红红的,身上的大衣干净又暖和。
头一回见到模样这么齐整的姑娘,大衣的料子更是没见过,女人看得发怔,直到姑娘望过来,才讪讪地移开目光。
萧姝的视线越过女人,停顿在半空,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是篇年代女强致富文,连载期间一直高居金榜前三,作者温迪在遭到数万读者唾骂后,患上了抑郁症。
判定结果:三观不正烂尾
三观不正指数:80%
烂尾指数:70%
主线任务:让男主傅致远一生平安幸福
支线任务:修正三观不正的剧情
在这本年代致富文中,女主曾晓萍出生在50年代的西北山沟沟,家里穷的叮当响,成分又特别差,因为曾母是老地主的女儿。一家人在饥荒中差点饿死后,曾晓萍意外得到一个空间,从此吃喝不愁,过上了发家致富的小日子。
仅仅是发家致富还不够,女主慧眼识金,看上了被老师牵连、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镇上小学教书的傅致远,两人结婚后不久,傅致远调回北京,她从一个西北乡下姑娘,变成了京大教授的夫人,日子过得那是蜜里调油,只可惜傅致远只是男主之一,几年后曾晓萍与另一位高干子弟一见钟情,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离婚,并且在离婚前,说服深爱她的丈夫傅致远去做结扎手术。
虽然她不爱傅致远了,可她无法容忍他以后和其他女人生儿育女,尤其他身后有一堆暗恋他的女学生,总之,即使是她不要的男人,也轮不到其他女人。在傅致远结扎失去生育能力后,曾晓萍很快拍拍屁股走人。
借着一个个男主往上爬,曾晓萍成为了全球知名的女富豪。在故事的最后,她嫁给中东某国的王储,王妃风姿,倾倒世人,而作为她第一任丈夫的傅致远,却在与她离婚的第二年,遭人算计窝囊地死了。
卧槽!真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主,难怪评论区骂翻了天。
萧姝这次穿成了傅致远的炮灰亡妻,出场就挂,死得还非常奇葩,在千里迢迢来找傅致远离婚的半路上,先是被熊孩子推下火车摔断腿,然后被骡子运着送到医院,结果半路起冰雹,骡子受了惊把她颠进野沟里,她当场就断了气,连傅致远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男孩,唇角慢慢绽出一丝冷酷的笑。
萧姝从座位底下移出藤箱,慢条斯理地打开它,取出一个白面馍馍,一点点掰开送到自己嘴里。
那馍馍是精面粉做的,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生得白白胖胖,格外招人馋。在萧姝细嚼慢咽时,对面的女人和男孩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地咽口水。
萧姝吃了几口后,将馍馍递到正睁大眼、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小女孩面前。
“喏,给你。”她朝小女孩温柔地笑了笑。
小女孩呆呆地接过,还没凑到嘴边,男孩扑过来,夺走那大半个馍馍,一股脑地送进自己嘴里,撑得直翻白眼。小女孩急了,巴巴地伸手去夺,却被女人扑头盖脸一顿抽,“饿死鬼投胎呢你!”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出来,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了一个新的白面馍馍,又圆又大,还香香的。
这回换成母子三人分这个馍馍,小女孩只分到拇指大的丁点,她含在嘴里,那细腻香甜的味道,让她舍不得吞下去。
萧姝看在眼里,没有阻止,反而闭上了眼。
男孩鬼精鬼精地打量萧姝几眼,手慢慢往下滑,滑到那个藤箱里,飞快抓起一个馍馍,塞进脏得看不清颜色的袄子里。
女人的脸上闪现出惊喜的笑容,她努努嘴,示意男孩继续,在看到第二下摸出一个熟鸡蛋时,女人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第三下,男孩摸到的东西有点硬,不太像吃的,他蹲下正要深入,萧姝忽然睁开了眼睛。
男孩惊得猛然缩回手,同时藤箱里发出撕拉的一声细微响动。
“同志,有人偷我的东西。”萧姝看着正走过来的乘务员,焦急地说道,语气却娇娇软软的。
听到这话,周围的乘客立刻围了上来。
“就是她们。”萧姝指着对面的母子,脸上一派俏生生的娇怯。
“我说妹子,你可不要随便诬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你东西了?”女人火大了,气势汹汹地质问。
看着男孩鼓囊囊的破袄子,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乘务员严肃地咳嗽几声,拉起那男孩,一个白面馍馍顺势滑出,滚落在座位上,雪白的面皮上,赫然印着个黑乎乎的手掌印。
“这...这是妹子给我家娃的,不是我们偷的,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可以给我们作证的。”女人不慌不乱,眯缝着眼瞟旁边的人。
有人应和了几句,“是,我看到了,馍馍是这位女同志主动给的。”
女人一脸洋洋得意,冷不防被萧姝扯了下,她正要破口大骂,一粒圆滚滚的鸡蛋从她袖子里滚出,咕噜噜滚到地上。
“我没给过鸡蛋,大家应该也看到了,现在我箱子里少了个熟鸡蛋。”萧姝不紧不慢地说。
“你这同志真不讲理,你什么时候看到是我们偷了你的鸡蛋?你怎么证明这鸡蛋是你的?这明明就是我上火车前买的。”女人不甘示弱地争辩。
萧姝捡起熟鸡蛋,给大家看了尖头上印的红点,然后从藤箱里另外掏出两个鸡蛋,果然有一样的红点。
对上萧姝似笑非笑的神情,女人脸上涨得通红,猛然拍了下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小女孩就开始放声嚎,“我们家五代贫农,我那口子早病死了,剩我一个拖儿带女的,可怜我的娃没有一顿吃得饱,娃淘气拿了个鸡蛋,多大点事儿,却碰上这么不依不饶的人,偏生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