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澜屈了屈膝，算是见礼，虽然她低着头，可还是能感觉到纪大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谢大人，”沐澜和黄大人异口同声。
“属下不知道大人过来，有失远迎……”
黄大人正要客套，纪大人便道，“我听说这里出了命案，便顺路过来瞧瞧，”说着，已经看向了孙老大，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敢有掩饰的心思了。
“是是是，”黄大人猛擦额头，连声说是，这边吩咐师爷去搬张椅子过来给纪大人做，而位置么自然是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另外一个人是纪大人的师爷，自然也担任起了这次审案的记录。
“威武……”案子重新进入了审理的阶段。
这个时候，民众又聚集在了门口，黑压压地比之前更多了。
“刚才我听说要验尸了么？”纪大人坐下之后就没有废话，直奔主题，这让沐澜对他心生了几分好感，忙上前应话，“是。”
“大人，仵作晕倒，暂时没有办法验尸，所以……”
“无妨，只要找个会验尸的人就可以，”纪大人没有给黄大人说话的机会，目光掠过沐澜，又看向了外头。
“本公子愿为代劳，”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接着民众回头看，纷纷让了路。
沐澜转身，只见一身白衣的北宫良垣面带微笑地进来了，她微愕，只剩下视线随他转动了。
“甚好，”纪大人忍不住点头，吩咐衙役道，“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去门口挡着，百姓们虽然看不到，但是知道我们为官者不会在验尸的上头动手脚，不会包庇任何人。”
话音落下，民众纷纷鼓掌。
黄大人则汗如雨下，在这冬日里犹如被搁在架子上烤着一般难受。
秦高森紧紧抿着唇，一直盯着某处，深沉得让人看不出刺客他在想什么。
“开始吧，”北宫良垣优雅地挽起了袖子，手腕白皙，更显关节分明了，他望着沐澜，笑容令她如沐春风，从未有的温暖，“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正文 第713章 刻进她心里
这一望似乎看进了沐澜的心里，她忽然意识到纪大人的到来不是偶尔，而是他的缘故。
上次骂了他之后，他居然还出面帮助自己？沐澜愕然，心里慢慢滋生出一股愧疚出来。
“别愣着了，帮我，”北宫良垣小声提醒。
沐澜回神，朝他微微点头，蹲下来时，孙老大身上的白布已经被拉开了。
他衣物完整没有破损，手脚干净没有伤痕，这说明回去之后真的没有和人斗殴过。
“嘴巴里也没有东西，”北宫良垣看过孙老大的口腔，朗声说出自己看到的，让纪大人的师爷能记录下来，接着他又说道，“手脚没有外伤，回去之后没有打斗过。”
沐澜心里忍不住点头，就目前来看，北宫良垣无疑是公正的，孙老大回去没有打斗，是对沐澜不利的。
“现在开始验尸，”北宫良垣说完，朝沐澜望了过去。
这眼神复杂得令沐澜分不清其中意味了，但是那信任仿佛刻进了她的心里。
衙差在门口围成了人墙，工具也送上来了，公堂之上仿佛飘着血腥的味道。
秦高森依然稳稳而坐。
沐澜多留了个心眼。
北宫良垣脱掉了孙老大的上衣，然后把人翻过来，上头被春雨砸出来的伤痕赫然出现在人前了，“背后有伤。”
他又朝师爷说道。
师爷点头，记下来了。
“有很浓的药味，”北宫良垣想起外头的人传言沐澜已经医治好了孙老大，心里又放心了几分，“应该是之前经过医治的。”
这就验证了沐澜给孙老大医治的过程了。
外头民众也出声附合。
“继续，”纪大人连连颔首。
北宫良垣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一点点的按压孙老大的背脊，时间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流逝，所有人都等着焦虑起来。
就是沐澜也有些诧异他为何要这么细致了。
“肩胛骨没有骨折！”北宫良垣停了手，说完便站了起来，面如冠玉，声音朗朗地再次确认道，“肩胛骨没有骨折。”
纪大人腾地站了起来，而黄大人险些掉在地上。
“没有骨折？”纪大人再一次确认道。
“没有，只是脱臼了而已。”
北宫良垣的话让沐澜松了一口气，没错，她先是卸了孙老大的胳膊，而后又卸了他的肩胛骨，之后喷了药剂喷雾，给人一种药到病除的感觉。
只是肩胛骨脱臼，孙老大自然不会有痛感，也能安然无恙地回到九州药材行。
秦高森这次是坐不住了，急忙忙道，“大人明察。”
纪大人落了座，翻着手中的案卷，沉声说道，“此案诸多疑点，延后再审。”
“延后再审，延后再审，”黄大人煞白的脸这才有了丝血色，“纪大人果然英明神武。”
纪大人瞥了眼黄大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这边走出公堂，朝秦高森说道，“本官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秦高森忙说‘谢大人’。
沐澜的注意力却在孙老大的身上，没有内伤也没有外伤，那么死因是什么？中毒？或者是其他……
她疑惑的样子落入了北宫良垣的眼内，“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正文 第714章 彻查
“你说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前世在神秘组织的时候，她研究出奇制胜的药物和毒物，又医治不计其数的组织内的伤者，可没有碰到这种情形的。
北宫良垣不知道她对这个感兴趣，“我们可以回去了。”
“世界上有闭气功这门功夫吗？”沐澜想到秦高森的云淡风轻，忽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虽然这对她老说，有些匪夷所思。
“除非内功心法了得，”他回答。
孙老大拳脚功夫还行，要说内功心法真谈不上，可他是怎么死的呢？
各种死法的症状在脑海里走一遭，沐澜还是没有找到原因，不过前天孟轩的伤倒是提醒了她，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表面，或许有隐藏的东西。
“你帮我，”沐澜递了个眼神给北宫良垣，悄声说道，“今日我是没事了，可明日呢，我是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
“沐澜……”他心疼她，又为自己的粗心愧疚，“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够好。”
“和你没关系，”沐澜没时间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总之今天他怪怪的，好像不是以前的他，“你帮我拖住纪大人，一刻钟的功夫就好。”
“好，”北宫良垣点头应下，这边起身对纪大人说道，“纪大人，既然死因不明，何不将死因查不出再说呢？”
纪大人刚要下案桌，听北宫良垣这么一说，便扭头问黄大人，“黄大人，你可有什么异议？”
黄大人因为失职害怕被责问，现在纪大人给他机会，自然连声应下，“没有，没有，但凭纪大人做主。”
此时沐澜的心思已经全部都在孙老大的身上了，她摸过他的上半身，没有找到毒针或者细小伤口。
既然没有伤痕，那就好。
她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要让柳州城的人都知道她的本事。
“瘦垣，”她朝北宫良垣招了下手，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北宫良垣面露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见她目光坚定，便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放手去做，我护你周全。”
喂喂喂……沐澜脑子卡壳了，他干嘛要这么煽情，好像她会一去不复还似地，不过有他这句话，她十分安心。
她入定去了空间，拿到了之前研究出来的药剂，确定无误之后，放入袖子里，这才重新回到现实。
看天色，她离开了半刻钟的样子。
还好，所有人对她的异样没有追究，反而很好奇她怎么找出孙老大的死因。
“没事吧？”北宫良垣见她只是脸色发红出汗，没有其他异样才放心不少。
其他人也诧异她入定了似地没有声息。
沐澜没有解释，悄声将那药剂注射到了孙老大的心脏内，只要没有致命伤或者中毒而死，她这一针百分百有效。
“你们……查出了死因没有？”纪大人也察觉到了时间有些久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要是拿不出个章程来，民众的口也难堵住，到时候传扬开来，却是不好听的。
但是语气还好，没有以强压弱。
等了一会儿，沐澜也等不住了，那药剂下去，半刻钟就能让人起死复生的，可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孙老大却依然没有动静。
正文 第715章 又不是唱大戏
“纪大人，可否允许下官去一趟茅房？”不知道是黄大人真的是内急还是想出去透口气，他要先去茅房。
纪大人‘嗯’了一声，答应了。
门口民众便肆无忌惮地开着黄大人的玩笑，说大活人哪有被尿憋死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