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琪也不愿多惹是非,况且见秦永一副小白脸弱书生模样却能轻松接他四十多招,对他也很是佩服,于是一拱手答道:“我叫韩琪,是驸马府的门客,为驸马爷办完差事刚要回城。”
秦永上下打量了一下韩琪,心想多亏自己机灵,没太得罪他,否则惹了驸马爷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说:“小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早闻得驸马府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得罪之处,见谅见谅。”
秦永身边的泼皮们也都很有眼力见儿,纷纷过来给韩琪赔礼。
那个骂他的卷毛也是个伶俐的,拱手道:“韩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卷子给您赔礼了。”说完便要给他下跪。
韩琪急忙扶起他:“不可不可,冤家宜解不宜结。”
旁边的艾怜抱着哭泣的瑛哥一边哄着,一边注意着他们的动静,本想看一场英雄救美的段子,好决定下一步去攻略他们两人中的谁,却不成想他们两个倒弄在了一处,这可真是基情满满、出人意料啊。
韩琪扫一眼哄孩子的艾怜,对秦永拱手道:“秦爷,可否放这妇人离去?”
秦永看了看艾怜,心中十分不舍,但他是聪明人,绝不会为了个不相干的妇人同驸马府的人结仇,脑子一转,既然要结交韩琪,索性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对艾怜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这位娘子,我吃多了酒有些不清醒,恐吓到了孩子,这银子你且拿着,给孩子抓些压惊的药吃,算是我给你赔罪了。”
知道艾怜一年轻妇人不好大庭广众之下从他手里接银子,于是把银子塞到了她怀中瑛哥的前襟里,然后向周围喊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该死的流氓,竟然趁机揩油,他那手明明碰到了自己丰满的地方。
秦永热情地邀请韩琪一起进城吃酒,韩琪欣然应邀。
秦永叫过店家,付了自己这伙人还有韩琪和艾怜的茶钱后,和手下簇拥着韩琪风风火火地向城里走去。
这个秦永还挺讲究的,艾怜收了冬妹手中的银子,抱着瑛哥拉着冬妹远远地跟在他们后边也进了城。
第6章 秦婶子
进了城后,艾怜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游戏把这个城市设置得繁华整洁,一点都不是她之前所担心的那样。以前她在现实世界中看到过不少晚清老照片,照片中不论城市还是乡村都一片萧条破败的景象,不论男女老少大都一脸麻木,了无生气的感觉。
而眼前的汴京城,繁华富庶,街道宽阔笔直,两边绿树如茵,树后店铺林立,商号荟萃,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街上往来的行人看上去都挺精神。
艾怜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当务之急是先找一个落脚之地。
已经快晌午了,艾怜领着孩子们进了一家小吃铺,要了两碗笋蕨馄饨。现在铺子里客人还不多,她娇滴滴地向店小二打听:“小二哥,请问着附近有便宜些的房子租赁吗?”
店小二见她貌美,便一脸殷勤地说:“小娘子,你可是找对人了,一会儿用过饭,你只管去后街,一打听房牙子鲍老大家,谁都认识。”
艾怜谢过他之后,系统画外音又响起来:“系统自带地图功能,打开地图,按照箭头指示的方向前行,可以找到租房的地方。”与此同时,艾怜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不断闪烁的卷轴。
这抽疯的系统,不早提示给她,害得她对那店小二媚笑了半天。
艾怜在脑海里打开了卷轴,这是京城的布局图,她是由南城门进来的,现在处在外城的蔡河附近,一个红点在闪烁,标有“徐记馄饨”的字样,表明她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
很快,从红点处伸出一个箭头,箭头弯弯绕绕,指向另一个红点处,在内城相国寺以东,汴河大街以北的兴礼坊桃林巷里。
艾怜大致看了一下,觉得路途遥远,要靠她们娘三个的两条腿天黑都走不到,她向来不是苛刻自己的人,便决定雇辆车走。
她问系统在哪里可以雇到车,可系统这时候又跟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这特么的坑爹的系统,关键时候就装死!
艾怜无奈只好又对店小二媚笑了半天,从他那里得知在街头巷尾处,都能看到可以雇佣的牛车、驴车、骡车或轿子。牛车稳当宽敞费用高,驴车轻便狭窄便宜些,骡车比驴车宽敞比牛车速度快,价钱介于牛车、驴车之间,轿子是最贵的。
店小二介绍得非常详细,吃过饭,恋恋不舍地目送着艾怜出了店门。
艾怜在街角处雇了辆驴车,领着孩子们朝系统指示的地方前进。城里人多,驴车过街道穿小巷速度也快不起来,一个多时辰后才到达桃林巷。
按照系统的指示,驴车来到一户人家处箭头消失了,红点停止了闪烁,艾怜付了车钱后,上前拍门。
很快门里有女人问道:“谁呀?”
艾怜隔着门问道:“请问,这里可有房屋岀赁?”
门开了,一个四十出头徐娘半老的妇人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艾怜问道:“是你要赁房子吗?你姓甚名谁?你家男人呢?”
艾怜行了个万福,答道:“大姐,是我要租房子,我姓潘,小字金莲,我官人是读书人,进京赶考三年杳无音信,家里遭了饥荒,公婆病饿而死,我实在没办法才带着孩子们千里迢迢来京城寻夫,想先寻个落脚处,请大姐给个方便。”
那妇人一脸不信:“逃荒出来的哪有像你这样衣裳整洁,面色红润的?”说罢就要关门。
艾怜急忙按住门板道:“大姐,半个多前在城南我们娘三个差点饿死在土地庙里,是附近的一户姜姓人家见我们可怜,容留了我们半个月,给他家帮厨,才赚一些钱,他家的丫头见我们母子穿得像叫花子实在不像样,才给了我两套旧衣服,这身衣服就是旧衣服所改。大姐,天色已晚,我带着两个孩子实在走不动了,求您可怜可怜他们吧。”
说完,用袖子揩了揩发红的眼睛。
那妇人看了看两个孩子,孩子长得白净漂亮,一看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听这女子说丈夫是读书人,读书人的娘子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听了她的遭遇对她很是同情,连忙以礼邀了艾怜娘三个进厅房,请她入座看茶,还拿了盘果品端给冬妹和瑛哥吃。
艾怜谢过之后问道:“大姐,高姓?您可有房子租与我?我先租三个月,租钱一次付清。”
那妇人喝了口茶道:“我们家姓秦,我有两个女孩儿和一个儿子,八年前丧了丈夫,辛苦熬了这些年,总算是把两个女儿风光嫁了出去,如今只守着儿子过活。儿子二十出头,虽不成器,但也孝顺,虽没个正经营生,但也没短了我的吃喝,如今日子过得尚可。头两三年,右邻居搬到乡下去了,我儿子想法买下了他家房产,又盖了些房舍,专门出租,如今那院里已经住了四户人家,挤挤插插的。那院里还有一间破旧的厢房,你要租的话就便宜租给你。我这院里只住着我们母子二人,空房也有几间,本来我儿子是不许我租这院的房子的,不过,我见你一个年轻标致的小妇人又带着两个小孩子,怕你吃亏受气,你要是租这院的房子,条件要好上很多,也清净的很,不过租金要贵一些。到底租哪间房,你自己决定。”
真能啰嗦,艾怜只想问她有无房子出租,她却啰里啰嗦地把她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个遍,不过好在也因此了解了房东大致的情况,觉得租这家房子还可以。
艾怜不是个小气之人,尤其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当然她是不愿意和好几家一大群人挤在一处,那样吵吵闹闹的太没有隐私了。这院里正好,房东家有个男人镇着,不怕发生危险,再说这家就两口人,的确很清净。
“您的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我刚才称呼您大姐真是太失礼了。秦婶子,您长得可真年轻。”
艾怜夸了几句那妇人,然后又言辞恳切地说:“人多是非也多,我们娘三个孤儿寡母的,没有男人傍身,只想清清静静的,还是租您这个院吧,以后我们娘三个还要靠您多看顾。”
那妇人见艾怜明白事理,也很高兴,这等标致小媳妇,放在哪都少不了是非,她怕罗乱,本不想租房子与她,只是见她带着两孩子怪可怜的,京城人口杂乱,万一遇上不良之人母子三个可能就都毁了。她向来是心善之人,相逢皆是缘,见她知书达理的,两孩子又漂亮又守礼,很是想帮她一帮。
秦婶子把她领到了西厢房,这间房可比她在姜怡天的庄院里住的那间房齐整多了。外间的厅里有桌凳一套,靠边还放着一个木榻,榻边有张黑漆小几,里间是卧房,贴里安着一张三面雕花的木床,两边是栏杆,上挂一顶有些旧的紫色幔帐,侧首有个衣柜,对面放着洗脸盆架,架上有个铜盆。地中间一张黑漆桌子,放一个锡灯台,桌边摆了两把高背椅子。
整个房间收拾的很是整齐干净,艾怜对此很是满意。
秦婶子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女儿出嫁前住的闺房,一直空闲着,虽没人住,但我每天都要打扫通风,所以并没有空屋子的味道。我住正房,我儿子住东厢,白日里基本看不到他的人影,有时好几日不归家,野得很,我一个人住着闷得很,以后咱俩常说说话,互相也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