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怜急了,一只手紧紧地扳着门框,喊道:“冬妹,先别去!”
她苦苦央求道:“官人,官人你听我说,我被公主吓怕了,我真的不能跟你去。万一她哪天真的把我杀了,她是公主,你能把她怎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跟她过日子,任由我成个孤魂野鬼?”
趁着陈世美顿了一下,艾怜继续劝说:“不管侧室还是外宅,公主都有权处置我,反正你每月来见我三次,哪里不能见?我就待在这里,吃穿用度都靠我自己挣,只要我不依靠你不用你的钱,我就永远都是自由的,即使是下堂妻,我也要活得有尊严。她挤占了我正妻的位置,若还害我性命,我死之后,也好光明正大地向阎王爷告状去。”
陈世美沉思了一会儿,松开了她的手臂,沉声地说:“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可你就是不要。我陈世美也是有底限的,绝不会再三姑息你。你今日若是不跟我走,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艾怜心里“咯噔”一声,惊慌地问:“你不想再理我了吗?我只说不去你的那个宅子,没说你不能来这里呀,官人,你别逼我好不好?若是你的头上也悬着一把刀,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趋吉避凶的。官人?”
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冬妹一直从敞开的窗子,偷听着爹娘断断续续的谈话,此时也怕娘被公主害了,便跟着哭求道:“爹爹,我不想娘死,就让娘留在这里吧?”
陈世美拉下她环着他脖子的手,居高临下,威严地说:“若是今日你不同我走,以后我绝不会再提收你之事,这样,你也就只能靠着我对你的感情来维系我们的关系,若是哪一日我厌烦了你,你将会一无所有,孤苦凄凉。你可想好了?”
第202章 流氓宰相
哼, 威胁她吗?她才不怕。
就算她四五十岁了, 只要她肯, 她也有把握再找个有魅力的没老婆的老大叔, 她才不会孤苦凄凉。再说,她又不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 在他厌弃她之前, 她一定要先把他给踹了。
她挖苦道:“我想好了。驸马爷,你要相信你自己, 你可是个重情重义的君子,你怎么能抛下你两个孩子的母亲呢?你别忘了,最不济我还是你的嫂子呢, 就算你的嫂子不肯给你做妾, 你夺了她的孩子,是不是也应该善待她呀?”
陈世美的眼角挑了一下, 阴鹜地看着她:“我现在已经开始厌弃你了。”
都说了不要惹怒他,怎么又忘了?只顾图口舌之快,到头来自讨苦吃。艾怜恨自己恨得直咬牙, 她转头对冬妹说:“你先去远处些, 我有事要对你爹爹说。”
冬妹忐忑不安地走出十来步远,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爹娘。
确保冬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艾怜凑到陈世美的耳边, 低语道:“官人, 让我做你嫂子吧, 你不觉得偷`情很刺激吗?等我玩腻了, 再跟你回去好不好?”
陈世美一听,眼角更加剧烈地跳了几下,像看怪物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艾怜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心口处摩挲着,媚眼如丝,冲着他吐气如兰地诱`惑着:“老夫老妻的,都没了心动和冲动的感觉。官人,夫妻之间适时地改变一下身份,可以调剂生活,增进感情,你依了我吧,好吗?等我们俩玩够了,我保证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一切都步入正轨,再不会胡闹。”
“你这女人真是……”陈世美简直不知如何形容她为好。
只要他没第一时间骂她不要脸,没打她耳光,就说明有戏。
艾怜把芊芊细指移到他的嘴上,描摹着他的唇形,嗲嗲地继续蛊惑道:“官人,我们还可以玩别的,比如你是老爷,我是丫头,或者你是少爷我是小厮,当然你要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选择做个奴隶,那我就是女王……”
陈世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白皙的俊脸上透出两抹可疑的红来,恨恨地低语道:“该死的,你快给我闭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你还想不想活了?”
在现实世界中,她有时会和高进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高进最喜欢看她穿女仆装,她则喜欢看高进带着大大的兔耳朵和毛茸茸的兔尾巴的样子,反正陈世美和高进长得一样,她是不会觉得难为情的。
脑补了一下陈世美带着兔耳朵和兔尾巴的样子,艾怜忽然有种很兴奋的感觉。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陈世美的手心,感觉到他的手掌松开一些时,便学了声猫叫:“喵!”
陈世美如同被雷电击中一样,傻傻地看着她。
艾怜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又凑近他耳语:“官人,我们都做了十年的夫妻了,如果每日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多没趣啊,我们只是换个相处的方式,你好歹也试一试嘛。你下次来时,事先派人给我个信儿,我准备准备,一定让你不虚此行。”
陈世美是一个古人,自小受封建正统的儒家教育,做事严谨,中规中矩,温尔文雅、谦谦有礼,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他能抛妻弃子、遗弃爹娘、骗娶公主,取悦君王,大胆革新,冒险议和,从这些事上能看出他骨子里是不安分的,他不甘平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通晓机谋权断,能够随机应变,具有很强的创新精神,因此他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一定很强,不会因循守旧。
艾怜想用这种方式保持他对她的兴趣,同时避免自己被他关进金丝笼子里。
陈世美的眼中晦暗不明,但心里对她的话却很是动心,一直以来他最大的兴趣是权势,美色只不过是附带的,有了就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目前他所经历的女人只有潘氏和公主两个,公主现在虽温柔多了,但她高贵的身份在那摆着,对公主他心里始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潘氏是他的原配正妻,抛去青梅竹马和为他孕育子女的感情不说,单是两人相处时自然而然的身心放松,肆无忌惮地嬉笑怒骂,就让他觉得与她在一起时更为舒坦。她的再次出现,使他古井无澜的感情生活多了几道涟漪。
有了滔天的权势后,他又想填补情感上的空虚。
潘氏的狡诈善变,大胆妄为,不尊世俗、没有操守,这些坏女人才有的恶劣品行使他常常恼火却并不讨厌,明知她不是个忠贞的女人还对她欲罢不能,既想让她安分守己地守着他,又对她的玩世不恭深深着迷。
她的提议激起了他的兴趣,身为男人竟然从不知道夫妻之间还可以这样玩闹,而作为女人,她果然是惊世骇俗。
在男女□□上,由于公主看管得严,他从来没有侍妾没有通房没有美婢,现在突然很想体验一下她说的那种事情,很想尝尝放纵的滋味。
他微蹙眉头,瞟了一眼远处的女儿,怕纯洁的女儿被她轻佻的行为带坏,便抓着她的手臂转了一个方向,使她背对着女儿,这样他们的小动作就不会被孩子看到。
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声警告:“女儿还看着呢,你给我收敛些。这次就放过你,我若是觉得不好玩儿,随时都可以把你强行带走。别再想着跑,周围到处是我的暗卫。”
艾怜急忙点头:“我知道,官人,玩够了就收手,一定不反悔。”
“你个骗子,你反悔的事情做得还少吗?”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见她疼得龇牙咧嘴,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他松开她,命令道:“先玩‘我是老爷你是丫头’的试试,说,现在你要怎么取悦我?”
这死渣陈,对这种不正经的事上手倒是挺快的。
艾怜故作可怜地说:“爷儿,您把奴婢弄痛了,求您放过奴婢吧。”那可怜的小眼神,就好像她真是个任他欺`凌、任他胡作非为的婢女。
可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啊!
陈世美被她勾得心里痒痒,越发想尝试一番,只是今日带着女儿出来,实在是不方便,他强压住心底的蠢蠢欲动,遗憾地放开她,说:“跟女儿道个别吧,你若听话,我就带她多来几次。”
终于又把他给摆平了,艾怜长舒了口气,招手让冬妹过来,又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嘱咐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院门口。
看着马车渐渐地消失在巷子尽头后,艾怜警惕地四处扫描着,找寻了半天都没看出陈世美的暗卫隐藏在何处。
不知道王延龄还来不来,他的功夫高,如果来了,应该能感知到陈世美的暗卫吧。
三天后,驸马府,书房里。
王延龄背着手欣赏着书案后面墙上的书法,那是陈世美手书的诸葛亮的《诫子书》,字体端正敦厚,磅礴稳健。
王延龄话里带着讥诮说:“诸葛亮乃贤能丞相的典范,忠贞不渝的楷模,修身立德的榜样,足智多谋的化身。陈大人以诸葛前辈为榜样,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励精图治、革新进取,深得圣心和民心,将来一定会同诸葛丞相一样青史留名。”
陈世美淡然一笑:“王大人想多了,我时常在这里考较孩子功课,写这《诫子书》,无非是因其开家教训导之先声,为处世治国之根本,对孩子有教育意义才挂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