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怎么这么清澈?还有一波池塘,池塘这里竟然还有莲花,这个季节竟然还开着花,还有一个大水车。”不止傅台上大人惊奇,就是跟进来的各位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奇景。
“是这样的,英烈碑后面的半山上有一个温泉眼,我们就把那温泉引了下来,因为水流不大,只有一帘小小的瀑布,从半崖流下,高约有七丈,山泉潺潺,汇流成谭,又分流而出,流向不同的方向。造了这台大水车再回流,整个学院形成一个水循环。”顾春衣指着英烈碑上面。
众上仰着头向上望,原以为怎么会有那么高大的英烈碑,原来是瀑布在上面,远远看着连了起来,还以为石碑高入云宵呢。
这还是顾春衣从杨园四季园学来的,杨剑给顾春衣提供他们夏园的设计图和建议,所以清楚,但其他人都不知道。傅台山学政大人和其他人啧啧称奇,难怪这个季节了还有繁花交相辉映。
傅台山大人是个严谨的人,他看了大风车的车水过程,总觉得违和,这风车再大也不可能把这里的水引到上面,况且这风车没人加速,单靠水流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动力,他不由疑惑地瞪着顾春衣。
顾春衣掩嘴一笑,偷偷地指了右边台阶旁边的缓坡,傅台山才发现那水车下方埋着一竹子,竹子沿缓坡一根根接上去,进入水车底部的水大部分灌入竹子里,溢出的部分顺着风车转动。那竹子砍下来放久了,青翠的颜色已经没变成土黄色,半埋在土里,若不是知道的人或细心的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心思真是灵巧。”傅台山学政大从赞道。
顾春衣微笑不语,包国师遮起来的那一座山庄里,温泉水都是顺着石槽流动的,比这个更费心思,只不过这个是在众人眼皮底下,不好花俏而已,而且这竹子便宜,根本不用钱,坏了换一根就是,极其省事。
距离池塘不远处,围着一大群家长和学生,“这规模和布置,不要说应天书院,就是国子监也比不了。”走在旁边的一个汉子高兴地对着旁边几个人说,手里还拉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
“你就吹牛吧,你大字不识一个,什么时候看过应天书院和国子监。”旁边的一个汉子接口,站在一边的一个妇女用帕子掩着嘴笑,两个人的身边也有一个瘦瘦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正瞪着说话的那个汉子。
“我怎么胡说了?我是没到过国子监,大家都说应天书院比国子监地方大,学子更多,那年我送一位夫子去应天书院,那夫子带的东西多,就和我商量帮他送到他的房间,我这辈子也没上过私塾,从来就没有进过学院,送完东西我就想机会难得,也就逛了一圈,我原以为那学院是最大的,可现在看来,琉霞陶瓷学院比应天书院大多了。”那名汉子扯着嗓子反驳,这可是他一生中难得的荣耀之事。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对这间学院的环境十分满意,因此对学院的期待高度也上升许多。
尽管面试时淘汰了一些人,但能招收到这些多人也出乎众人的意料。原本还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众多的人数和学院的规格放松许多,甚至有些人已经有了慧目识珠的自豪感。
英烈碑前面的宽阔的广场上,广场往上九个台阶有一个小台子,上面放一张简单的书案,一快朴素的蒲团。此时辰时刚过,顾春衣在赵婉的侍候下已经换上一身绛红色长袍,头戴儒冠,脚穿芒鞋,跪坐蒲团上。大家看着这一番打扮,都觉得新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开学典礼
这一身服饰是杨剑老师带来的,顾春衣既然过了山长考试,就有资格带上儒冠,男人的儒冠都是白色,配青袍,杨剑老师觉得顾春衣一女人这样穿难看,特意叫人缝制一套,绛红色的袍子,金色的儒冠,中间一排细细的钻石,这套服饰要是男子穿起来显得包,可是顾春衣穿起来却出奇的漂亮,甚至有点雌雄莫辩的感觉。
“黛娣姐,是那个和蔼的小姐。”顾清华很是兴奋,她们两个当时报名时由于从没有拿过毛笔,要写字的时候不会写,只会拿着树枝在沙地上画,夫子不接收她们两个,顾春衣经过时看到,觉得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倔强又灵秀,很是欣赏,破格接受她们的报名。
顾清华原以为她也是前来读书的学生,没想到却是这家学院的山长,不由地抽了口气。
“是呀,真没想到呀,我们不要出声了。”顾黛娣比较沉稳,四周都安静下来,只有顾清华的声音,而且顾清华激动之下就抓得她的胳膊生疼。
顾清华这才觉得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她,急忙干笑一下,继续关注起台上的山长来。
“诸位大人、学生家长、夫子和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先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顾春衣,号清雅居士,大家可称我为顾山长。”顾春衣先介绍自己。
顾春衣的事情台下的人大家清楚,只是有些家长没见过面,不知道她是如此年轻而已,但大家也知道此时不是议论的时候,而且她年纪小,所做事情偏偏各有章法,整个琉霞山庄到陶瓷学院都是新建的,所以众人更是佩服,没人敢怀疑什么。
顾春衣有心要让在座的各位了解这家陶瓷学院是什么样的,在她看来,科举就类似于前世的高考和公务猿考试,而她的陶瓷学院就类似技校,是的,原本她的定位是理工科专业大学,后来想了想了,还是从技校干起,前世多少的职业中专、技校、大专后来不也升级到本科院校了吗,只要干得好,她不怕这家技校没有辉煌的一天。
想到这里她就平心静气了,甚至有另一种想法,不是说百一无用是书生吗?可我这院校就是把书生化为劳动生产力的场地。
既是如此,她的开场就没有那种空大上的说法,她相信众人也不是来听这个的,说什么把孩子培养成德智体美皆全,这四个字真是很难精确衡量的。
“我首先要讲成立这家院校的目的。韩大家的《师说》中“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意思是指所听到的道理有先有后,技能学术各有研究方向。我们所说的术有专攻,业有所长就是从这引申来的,在我认为,天下所有的学术,并不是只有科举这一条出路,而是可分为八术、三十六行、十四雅。”
这个时空对这些并没有系列的总结,顾春衣也是抓着宋锦瑜没日没夜地整理,不得不说文武状元真是好用呀,原顾春衣看到宋锦瑜和她说话也没有之乎者也,虽知道他很厉害,但不知道是怎么厉害法,一问简直是活的度娘呀,甚至比度娘还好用,度娘查完还得自己归纳总结选择,宋锦瑜他会直接告诉你哪个更为适合,还动手把你整理,所谓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也外乎如此,最重要的是,他从没有干涉顾春衣,甚至说过什么一切有我,顾春衣也不用象其他的穿越女子通过征服一个男人来征服世界,他只会尽他所能,让顾春衣放心大胆去做,所谓的夫妻齐肩而行,莫过如此。
想到这里,顾春衣的嘴角更是上扬,原来坐在上面的女子,绛红袍子金儒冠,一排碎钻在明媚的阳光下,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可太严肃了,显得清雅淡漠,不知怎么地,嘴角突然一扬,眉宇间一派风光霁月,笑得极清新雅治,眉眼乌黑如墨,更衬得她肤色如美玉般润泽。仿佛严寒的冬天鲜花在面前盛开,仿佛夏日炎炎时微风吹皱了一池清水。
台下的人都呆了一下,尤其那些孩子,宋锦瑜很不满意,他又一次生出要把顾春衣藏起来的念头,他冷哼一声,才把呆住的众人拉回神,继续听顾春衣讲话。
“八术为谋术、兵术、易术、数术、医术、商术、占卜术、堪舆术。这八大术包含了为官治民的谋术,为将行兵的兵术,有天文地理的占卜术、堪舆术,有观天测人的易术,有悬壶济世的医术,有运用广泛的数术。”顾春衣讲述了八术,又说三十六行,三十六行,是总结的民间关系民生的各种事务,有肉肆行、宫粉行、成衣行、玉石行、珠宝行、丝绸行、麻行、首饰行、纸行、海味行、鲜鱼行、文房用具行等,有首打油诗为证:
一耕二读三打铁,四五航船磨豆腐,
六木七竹八雕花,九纺十织织布郎,
十一裁缝做衣裳,十二是个修锅匠,
…….
卅五是个剃头匠,最后一行看牛郎。
上行下行三十六行,行行总出状元郎”
顾春衣说完三十六行,接着总结,“任何行业都没有好与坏之分,都是与民生息息相关的,就象这诗里说的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也就是人品有高低,职业无贵贱的意思。”
这个说法很是新鲜,要知道这个时空信奉的是三教九流,至于说什么人人平等,只要有奴隶制度,或者说只要有资源争夺,是不可能的,就是前世顾春衣也不相信有这么美好的时候。
但她也知道,这个时代对她来说,也算是开明的时代,没有听过文字狱,更没有株连九族的刑罚,西洋的素描本也能开始售卖,说明相对来说,这是一个宽容的朝代,至少她周围的人不管她说什么,思考之后都能接受,就连包神医这样的老顽固,也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