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茶玛芝拖长声音,她现在也学会一件事了,向祖父撒娇,好处自然有。
逍遥王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方大儒所说的异族,是在下流落在外的孙女。”
逍遥王爷淡淡开口,他本是护短之人,在京城时王府中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找不到多少和茶玛芝相处的时间,自然没什么亲情。
这几个月在琉霞山庄和茶玛芝相处,他才发现这个孙女虽然不象王府中那些孙子孙女处处讨好,但阳光率真的心性反而更对他的胃口。
有时候他实在不明白,他是缺那些孙子孙女少吃的还是少穿的,明明个个锦衣玉食,却锱铢必较,恨不得都巴入自己的口袋里。
第一百七十章 除服礼上(四)
就算他对眼前的孙女没有上心,也不是方大儒这样的人可以欺负的。
有人惊骇莫名,逍遥王爷的传说原来是真的,他果真是为了美人放弃江山呀。
方大儒只觉得脸面十分火辣,几乎挂不住,这些人是怎么地了,一个两个都维护那个骗子,难怪女儿不让自己前来揭穿她的真面目。
有些人看他的目光颇为古怪,但顾忌方大儒帝师的身份,也不好嘲笑,甚至不好当面露出异色,于是便装做什么都没听到。
方大儒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狼狈不堪。他张了张嘴,面色铁青,他所仗的无非是帝师身份,可眼前乃是逍遥王爷,皇上的叔叔,不管论身份还是辈份都比他高贵。
“王爷有所不知,此女子极为阴险,明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寄养在顾家大厝,对外却称魏国公孙女,连我的得意门生也受蒙蔽。”
方大儒咬牙切齿,他从女儿那得到都是歪曲的描述,而且他母亲古氏和魏老夫人冯氏未出嫁是闺中好友,他的确从没听过魏国公有什么孙女,所以更认为顾春衣是骗子。
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方若望是她从小看着长大,古氏经常说他性格执拗,习惯先入为主,很容易受人蒙蔽,当时她还不以为然,认为熟读天下书的帝师怎么会如此不堪。
看来还是小春衣说得对,知道了天下所有的真理,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刚才为了照顾古氏面子,她不想出来让方若望这孩子难堪,可惜这孩子不懂得见势不妙就收,还把火烧到她这里。
魏老夫人不禁庆幸,还好魏国公和包大师从除服礼出来不想应酬就去泡温泉了,不然只怕场面更不好收拾。
“若望,你来了?进来吧,你母亲有信在我这里。”魏老夫人假装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她想让方大儒进来后单独开导。
没想到方大儒并不领情,他以为魏老夫人是出来帮他的:“姨母不必顾虑,说出真相便是,这女子明明是孤女,却在外面谣传是姨父流落在外的孙女。”
顾春衣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我什么又成为魏老流落在外的血脉了?
“方大儒这么路见不平,特意来山庄揭穿我又骗皇上又骗魏国公的事,可惜这里不是衙门,没有登闻鼓了。”
魏老夫人气得肝疼,这方若望真是迂腐,但她也不愿意当面反驳,“望儿大约是误会了,这丫头的确是你姨父认的孙女,也是好孩子,你们进来把事情说清楚,把误会解开了。”
魏老夫人心里面想,小祖宗,快点进来吧,别再闹了。
可惜方大儒听不到魏老夫人的心声。
“什么好的?姨母你是不知道.......”方若望正想滔滔不绝诉说顾春衣的罪行,魏老夫人见状急得一扭方若望的耳朵边拉着往里边走去边陪笑,“大家见谅,望儿喝多了,你们吃好喝好,老身就不陪了......”
不管魏老夫人如何解释,方大儒都不相信自己的妻女并骗了自己,双方不欢而散。
“原本我还不太相信古氏的话,总觉得若望这孩子太聪明了,可能有些事没向他母亲解释,解释给古氏听估计她也不明白,谁知今天和他谈了那么久的话,才知道还是古氏这孩子看得透呀。”
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顺手递过一碗燕窝粥,魏坚会身体现在比年前好了许多,包二同说了,再养个一年半载的就会痊愈了。
魏坚伸出来的手停了一下,皱起眉头,“你也没问一下方若望来些的目的就这样和稀泥?”
魏老夫人不以为然,“有什么目的,这孩子也是实诚人,担心你我被人蒙蔽嘛。”
魏坚讥笑,“什么时候你我在他心中那么重要了?你儿子死的时候,他连上门悼念都没有,现在会担心你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姨母来提醒你?”
魏老夫人有点不服气,“古氏不是有来吗?再说他是晚辈,来看望我们不是应该吗?那你说他来干什么?”
魏坚想了一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难道是因为春衣要办陶瓷学院的事前来阻止,还是为了四皇子上位的事?”
魏老夫人急得看了看四周,“不会吧,春衣办陶瓷学院的事和他有什么相干?这么小的事他怎么会来管?至于四皇子也不太可能,皇上正春秋鼎盛呢。”
魏坚不以为然,“他现在可是自以为是老丈人,帝师和国丈相比还是差些,来人.......盯紧点。”
房里无声无息出来个黑衣人,向魏坚夫妻行礼后又突然消失,魏老夫人也不以为意,只是唠唠叨叨方若望的一些旧事。
魏坚听了有点烦,突然问了一句,“你就这样带方若望走,春衣有没有再说什么?”
魏老夫人失笑,“她能说什么,还是小孩子呢。”
魏坚摇了摇头,“你这样态度不清不楚的,小姑娘该多伤心呀。”
“不会吧。”魏老夫人不太肯定地问了一句,魏坚叹了口气,不忍再说自己的老妻,两个人沉默了。
“小姐,顾少爷除服后,山庄是不是可点红灯笼了?”秋菊看着闷闷不乐的顾春衣,急忙发问。刚才魏老夫人带方大儒走后,小姐就一个人走到梅竹苑后面的竹海里呆了半晌。
顾春衣点了点头。
秋菊看小姐还是提不起兴趣,急得用手肘捅了捅绿桃,绿桃连忙开口。
“那小姐,明天就是端午了,我们晚上山庄就开始点红灯笼吧,为了庆祝能点红灯笼,我人做好吃的吧,你不是说要做鼠壳龟吗?包大师问了几回了。”
看到小姐还是兴趣不高,冬梅连声附合:“好啊,好啊!晚上厨房正好做粽子,我们也做鼠壳龟,刚好粽叶可以用,听说明天黄家村因为今年迁村,大家住新房手上还有余钱,要办赛龙舟呢,小姐我们要去看吗?小姐如果不想去那么挤的地方,不如我们山庄也自己举办活动吧?还是我刚才看碧微湖的荷花好像有盛开了。不如我们办个荷花宴吧?我们大伙胡吃海喝一通……”冬梅一边说,一边伸手自然地搀顾春衣往回走。
第一百七十一章 端午前夕
三个侍女心里皆在骂方大儒,自己女儿都没管好,却来对别人家的女儿指手画脚的。秋菊和冬梅心里还有点难过,包神医虽然整天和小姐抬杠,可他还是会维护小姐。
倒是魏老夫人整天以祖母自居,刚才却一句话也没替小姐说,反而维护那个坏人
顾春衣心里并不是很难过,刚才顾炯新不顾自己前程维护她,她已经满足了,至于魏老夫人,失望肯定是有的,但原来对她好的是魏老,魏老夫人因此照看她几分,但方大儒叫魏老夫人姨母,可见是十分亲近的人,这种亲疏顾春衣还是能理解的。
“好,你们一个去叫上包大师,一个找周大海师傅拿陶瓷印,我们去做鼠壳龟。”顾春衣甩开思绪,笑了笑说。
加工鼠草是麻烦活,要先将它去除杂质、洗净,然后在沸水中氽熟,将其按一定的分量及时倒进碓臼内,拿一支木制工具用力刺凿,然后又要再用力舂,一直舂到鼠草全部成了糊状才算完成。
山庄的这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受伤的受伤,好在还有李修谨这个人,他正在周大海身边听他用方言说烧窑的火候,一听说要那个陶瓷印,急忙丢下周大海带着鼠壳龟的印模跑了过来,正好被顾春衣抓个现行。
“唉,没想到那边劳心,这边劳力,我怎么就没有象某人,舒舒服服的,都是开口叫别人干活的命呀。”
李修谨边用木制工具用力刺凿鼠草,一边哀怨道。
正认真清洗鼠草的绿桃听到李修谨的哀怨,不由笑着问:听说你是军师,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你知道怎么分鼠草是公的还是母的呢,如果知道,我们小姐说了,可以不干活。”
她那天可是听到小姐这样问包大师的,可包大师查了半天也不知道,就连对草药很有研究的包神医都说没听过,她可好奇了,可问小姐小姐又不说,闹得她心七上八下的。
“你家小姐是骗你的,这种草都是一样的,哪有分公的母的。”李修谨撇了撇嘴。
“不会的,我家小姐说有分公母就是有分,不许你说我们家小姐的坏话。”绿桃认真地反驳,要不是他是宋少爷的人,绿桃马上就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