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要阻止他们干活,只有干活才能证明他们活着还有用,不然没了求生的意对他们更不利,还有,有些人在未当兵前在老家也是有专长的,小姐也可以问问他们。”
对呀,即使是残疾,也能干活呀,顾春衣一拍脑袋,怎么忘记这茬了呢。
李修谨看着大家都干得风风火火,只有他一个人闲着,也不好受,宋大将军也没说什么时候召回,只让他在山庄里候命。
“我手上有一件事,很是适合你,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顾春衣沉吟了一下。
目前陶瓷学院的教科书撰写工作,只有她和黄文杰两个人,顾春衣原来还指望周大海等几位师傅帮忙撰写,没想到周大海师傅们摆摆手,让他们口头教几个徒弟他们行,让写书他们哪有办法,无法顾春衣怎么劝说,没有一个人肯同意。
“我求求你们了,你们都做过这些活呀。”顾春衣差点跪下来求他们了。
“我也求求小姐了,你就别为难我们了,看,那窑炉可以开炉了。”他们被顾春衣缠得没办法,一指窑炉转身就跑。
“我看也对,再说你就指望那几个闷葫芦到时帮你上课?他们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等他们说出来,这陶瓷学院的学生早就跑光了。”
跟着来看热闹的包大师一如既往的毒舌。
这老头越来越恣意了,顾春衣怒视着他,“你不就因为我摘了那些鼠草放着,没做好吃的给你吃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做你说的那种鼠壳龟。”包大师连忙问到。
“等周师傅们把做鼠壳龟的陶瓷工具烧了再做。”顾春衣敷衍地回答,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原本想得好好的,这些师傅都是老师傅了,手上也有绝活,编编教材,教教学生上上课,肯定没问题。反正这是新学科,天梁国的历史上就没有人教过。
“那得什么时候?”老头不干了,他这么大的年纪如果让这个小姑娘忽悠过去,他也不用活了。
“什么时候,你不是什么都会吗?我问问你,你知道这鼠草哪一棵是公的,哪一棵是母的呢?等你知道就是做鼠壳龟的时候。”
好不容易把怏怏不乐的老头给弄走,顾春衣正烦着呢,没想到李修谨却送上门来。
“只要我可以,我肯定帮忙。”李修谨急忙回答。
开玩笑,他犯了那么多的错,尤其是刚来山庄发生的事,大将军已经来信把他骂得狗血喷头,差点就直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再不帮忙的话指不定得呆在山庄一辈子了。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说只要可以,他现在很是怕这对小夫妻了,他这辈子所吃的亏,都是在这对小夫妻的手上。
到了山庄闲下来,又远离边境,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在边境,宋锦瑜恐怕早就知道兵营里出了内奸,还和他有关,所以一再挑起他的怒火,让他失去理智后把那么重要的作战计划透露给张一白。
只是毕竟他确实犯错了,也没办法追究这件事。
“军师要是没办法办到的话这天下就没人能办到了。”顾春衣笑眯眯地说。
此刻她的神情要是包神医看到了肯定说:“小狐狸这种眼神,就是谁要倒霉了。”
就连眼前这位良善的军师大人的心都咯噔一下,惴惴不安。
顾春衣交给李修谨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呢更是不简单,她要李修谨去听那几个老师傅口述,编成书。
“那你呢?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这种专业人士来干吗?”李修谨怒了,我可是当兵的,向来只有我算计别人,哪有被人算计的道理,何况还是一个未长毛的小丫头。
他呆在山庄这么多天,在他看来,这个小丫头也挺无良的,就连一个断了双臂的兄弟,她都让他学着用脚做事,要求他至少学会自己穿衣、吃饭,尽量做到生活自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坑李修谨
甚至逼他去学会揉茶青,不要以为揉茶青是一件轻松的活,对于一个只有双脚的人来说坐下去揉一会茶青,汗如雨滴,最可怜的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这无良的小丫头竟然不允许让人帮忙他,硬是让他练得双脚比原来的双手还灵活。
这个可怜的兄弟练习到血肉模糊,大伙看了都偷偷抹起眼泪。
理智上他知道顾春衣是为了他好,可感情上还是无法接受。
“我的事情多得很,你看全山庄的事都在指望着我拿主意,再说你写完了,我不是也得再找几个合适的夫子来教学?”顾春衣振振有词。
得,李修谨翻个白眼,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经常躲在竹荫下乘凉偷懒,山庄里好多事都是你哥在做,全山庄的人都知道你一个做妹妹的,使换起哥哥来毫不嘴软。
看着李修谨一副不甘心的样子,顾春衣急忙允诺,“你要是干好这件事了,我让你们大将军叫你回去。”
李修谨大喜。但他表面没露出半点高兴的神色,实在是他太害怕顾春衣物飞其用的理论,不过也不能错过,谁不知道他犯了错,如果宋锦瑜大将军不召集他回去,他就会被无时限地放逐在这里了。
这山庄是很不错,只是适合魏国公他们养老而已,没见这个小姑娘现在已经被他们影响成一个老奸巨滑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童真和童趣。
还好李修谨的心理活动没说出来,不然那几个老人估计会掐死他埋在土里当肥料,谁说这小姑娘是他们几个老人影响的,明明她是自己生成的,不是被影响变形的。
顾春衣心里也很愉快,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她还是懂得的,何况这个甜枣不是她给的,宋锦瑜给她的信里就有一张让李修谨回营的调令,让她在适当的时机给他,那张调令只所以给顾春衣,无非是怕李修谨不听顾春衣的话,给山庄带来危害。
时光就像手中的沙子,不论你怎么用力紧紧握住,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顾春衣来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已经两年了。
再过三天就是顾夫人三年祭,顾夫人虽然是五月十九日过世的,但这边算法不是两周年算三年的,而是生一个儿子少丁忧半个月,所以顾夫人的三年祭是五月初四。
对于顾夫人,顾春衣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她和顾夫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那不到两个月的时光也只见过几面。
坦白说顾春衣早就不悲伤了,甚至顾炯新恐怕也看开了。
人的悲伤象一盆水,在时光的消耗下总有一天会慢慢蒸发掉,只是有的人蒸发快一点,有的人蒸发慢一点。
顾老爷和潘丽莲在顾夫人七日后去了省郡,再也没有回来,听说这次潘丽莲又有喜了,月份还小,顾老爷为了照顾潘丽莲,又不回来了。
顾春衣抽空去了一趟顾家大厝,短短两年的时光,整座大厝都没有主人居住,大厝现在只留下两个老仆,也就守住大门,哪有精力整理,大厝现在好象一个颓废的人一样,暮气沉沉的。
“哥,要不还是在山庄把祭品准备好,再搬回来祭祀吧,我看也不必请人,这两年来,顾家的亲戚也没一个想到过我们。”顾春衣看着顾炯新,他今年十五岁了,这两年里,母亲死了,父亲走了,亲戚没一个露面过。
“好吧,辛苦妹妹了。”顾炯新习惯地伸手摸了摸顾春衣的头发,假装没看到她流露出的那一份心疼。
妹妹这两年变化太大了,若不是有这个妹妹,想到他一个人一直呆在山上丁忧,他就不寒而栗。
母亲的死象照妖镜那样,原本慈祥的父亲、还有一干平时待他甚好的族人纷纷露出真面目,就连平时里疼爱他的舅舅,这两年也未曾露过一面。
顾炯新知道舅舅是因为母亲伤心之至,又愤恨父亲的所作所为,可一想到这两年他们一次也没来看他,顾炯新还是忍不住失望。
幸好有个妹妹要他照顾,不然他真不知道,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顾春衣还是小看除服这件事。
从顾家大厝回来,顾春衣就开始准备顾夫人的除服礼。正在这个时候,魏老夫人过来了。
“老夫人这么晚怎么过来了?”顾春衣忙迎了上去,“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大晚上的”
“听说你要做顾夫人的除服礼?”魏老夫人皱着眉头,“这种事怎么轮到你一个小姑娘张罗,顾老爷不是还能喘气吗?”
顾春衣只好请魏老夫人到梅竹苑一楼的塌塌米坐了,“您不知道.......”顾春衣只好把顾春人过世前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魏老夫人点了点头,“这顾小哥儿也是可怜人,遇到这种不爱儿子爱美人的爹,只是除服的事情太多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事就交给我张罗吧。”
“别,这怎么好意思。”顾春衣急忙推辞,自己和魏老夫人本来就八杆子打不着一处,而且又是养母,没听过养女的干祖母给做这种事的。
魏老夫人没好气地指着顾春衣的额头,“我要不给你张罗你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