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佑见她说得笃定,且信心十足,该不会真能降雨吧?大手摸到腰间玉佩,始终不敢取下,可她说得也没错,比起真疯或者永无天日,不如放手一搏,上官楚楚当日几句话整得苏玉珊等人险些丧命,又几句话让二哥人前出丑,她是上官离的女儿,上官离替他求过情……再加上绝不可能害他的扶雅姐,抓着玉佩的手抖动得越加厉害,最终把牙一咬,狠狠扯下:“虽然不知道你有这法子为何不去帮三哥,但我相信你,三嫂,弟弟能不能重获自由就全仰仗您了。”
扶起弯腰作揖的少年:“呵呵,互帮互助吧,今后说不定就需要六王爷拉我一把呢?安心等待圣旨吧,我先走了。”
“三嫂慢走!”端木佑继续作揖,等那个壮硕身影消失了才缓缓直起腰,喉结滑动,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在她那番教导下,他已不甘心就此一生,身为男人,却连自己的女人们都留不住,如此窝囊,白活一世。
只要能再踏出王府,他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当废物,不去争什么皇位,但他要活出自我,三嫂的意思他明白,人的路是靠自己去选择的,而不是什么都听从父母安排,母妃,原谅孩儿往后再也不能听您的话了,都是皇子,凭什么孩儿要被世人所不齿?凭什么要被自己的妻妾抛弃?
也不知上官楚楚走远没有,放声大喊:“三嫂,佑儿以后定会活出个人样,绝不让你失望!”
已到前院的上官楚楚笑而不语,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举高右手挥挥,看来以后不光会多个得力助手,还能多个绝对仗义的小兄弟,问她为啥不自己去干?可是能得到皇帝大笔封赏,够肆意挥霍一辈子了,呵呵,没远见了吧?坐吃山空无趣不说,更保不了一世安逸,有时候光有钱可是不够的。
而且她要做的是整个天下的首富,门下能人倍出,个个忠心耿耿,商业巨头这个名号不比一座金山值钱?
爷们嘛,要的是钱,要的是名,要的是利!
雄心壮志她也有!
看着吧,总有一天爷们会是这天元大陆最不可撼动的商人。
如今许多人看不起她?有你们看得起那天。
她要让世人知道,只要内里有乾坤,努力向目标奋斗,再丑陋,同样会受到尊重,可能是这身体用久了,她如今觉得人的外貌有时真不重要,咳咳,就当她是太自信吧。
自定远王大婚,与君王发出一无是处的官家子嗣不可继承父业的布告后,烈日炎炎下的落月城再次陷入了安和宁静,就不知明日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恭送王妃!”
守卫们齐齐单膝下跪,上官楚楚随意扬扬手,后领着丑奴快步离场,这些人对她敬重是因她披着铁面尚书之女这个外衣缘故,若没了老爹,即便身为王妃,他们也断不会放她进去,更不会如此恭敬,所以说很多东西是需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大拇指蹭蹭手中玉佩,瞅向丑奴,思量一瞬,还是作罢。
回到扶云居,招来丑丫,附耳蚊蝇道:“丑丫,你拿着这个速速进宫一趟。”把怀中紫玉环赛过去,继续嘱咐:“再到如贵妃宫里,把这个绿色玉佩交给守门宫女,贵妃娘娘会见你的,然后跟她说……”
丑丫越听瞳孔胀得越大,后明白地点点头:“那奴婢去了。”
“记得再买点干海带回来。”对着走远的小身影放大音量。
“主子,奴婢怎么觉得您怪怪的?买海带的话,刚才让奴婢去不就好了?”正好顺路,这不是添麻烦吗?还是有别的事?也不知刚才跟丑丫咬耳朵说了啥。
上官楚楚笑着耸耸肩,没有多说,到墙根摆弄那些长得还不错的花草去了,让你去,回来还不得吧啦吧啦个不停?万一那倾云美人是某个王爷的人,端木佑明日岂会被召见?那群人好不容易排除掉这个异己,哪能轻易让他出来?
一个晚上能做不少事呢,暗杀,不但端木佑会死,看守的老爹也会受牵连,再比如想尽办法阻止他与皇帝见面,端木凌羽绝对能做到。
还是成定局时再声张吧。
富丽堂皇的月依殿内,丑丫战战兢兢地跪在厅中,不断吞咽唾液,虽然这个如贵妃生性软弱,为人温顺,但好歹也是位贵妃娘娘,不高兴时要杀她都无需理由,因此很是为接下来的话感到担忧,主子太大胆了,什么事都敢做。
红木软塌上,坐着位珠光宝翠的美丽妇人,四十岁模样,端庄亲和,白净小手抚摸着翠绿色玉佩不放,眼底哀愁一览无遗,许久才叹息着看向下面的女娃儿:“抬起头来!”
丑丫就那么匍匐着渐渐抬头。
对此容貌,倒是让如贵妃愣了愣:“你说你是定远王妃的贴身婢女,那又怎会有本宫孩儿的信物?”
“回娘娘话,拥有此物的并非是奴婢,乃奴婢家王妃托付,她说……”抬起头意有所指的看看其余人。
如贵妃明了,抬手轻声吩咐:“都下去吧。”
十多名宫女欠身退出,丑丫才定定地望着那美妇传话:“她说能救义王出府,并且也得到了义王的认可,只要娘娘今夜面圣即可!”
“哦?佑儿答应了?”如贵妃非但没高兴,反而神色凝重起来,暗暗攥紧手中玉佩问:“你家王妃因何要救义王?”
“回娘娘,王妃说她似乎看出了义王与奴婢家王爷不和睦,时常拌嘴,不论是为人妻、为人媳还是为人嫂,都该尽到家和万事兴的责任……”
“呵呵,是吗?她就不怕定远王迁怒于她?”如贵妃似乎不想再听下去,冷下脸端起茶杯拨弄茶叶。
丑丫继续吞咽口水,道:“娘娘您忘了?老爷的心愿便是如此,王妃只是不想老爷终日为这些事烦忧。”
“上官大人倒是个好人,你且起来,告诉本宫,楚楚打算如何救义王?”听到上官离的名字,如贵妃心中的警惕卸去不少,正因看守的是上官离,所以她还庆幸了一阵,那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苛待佑儿的,只是十年,如何忍心?
“谢娘娘!”丑丫缓缓站起,依然弯着腰不敢直起:“王妃今日已见过义王殿下,并商议出了一套人为降雨的法子,可解洛城之困,只要娘娘将此事告知皇上,不论信与不信,即便是抱有一丝希望也愿尝试一番。”
“人为降雨?你家王妃还会开坛做法?”如贵妃轻笑,点点头:“无论真假,此法都可行,帮本宫谢谢你家主子。”
丑丫见其根本没当回事,也没多说,弯腰作揖:“奴婢告退!”
如贵妃的确不曾放心上,要那楚楚丫头真有这本领,怎会便宜了佑儿?知儿莫若母,自己的孩子几斤几两她很清楚,更不相信此计出于他手,所以并不信他们能让洛城落下雨水,但佑儿生性活泼好动,定是被幽禁久了,受不住孤独,才想方设法的想出来透透气,人为降雨,好法子,皇上必定会同意。
孩子们绞尽脑汁,她自是要帮衬一番,上官楚楚乃上官离亲生,又怎会试图谋害佑儿?她甚至都在怀疑上官楚楚入王府都是父女俩想打探定远王底细而为,佑儿啊佑儿,母妃能帮你的也就只是让你出来走动走动,往后还得回去承受无边孤寂,只怪你外公去得早,娘家无人给咱们撑腰。
攥紧玉佩,起身快步出殿。
与此同时,定远王府书房中,竹习也正禀报着看守之人今日去向。
端木凌羽停笔,鹰眼危险眯起:“义王府?她去义王府作甚?”
“属下不知,王妃进去时,不知与守卫头领说了什么,待属下刚要混进去,便见整座王府都在层层内力拥护中,并未轻举妄动,因此不知她目的是何。”语毕,竹习抬眸,见那人脸色阴郁下来,立即又道:“毕竟是上官离的女儿,众皇子情同手足是上官离所愿,许是不想义王受苦,更不想他继续记恨王爷您,前去教诲了。”
“以前怎不曾听她提及过那人?无缘无故就前去教诲,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你且先盯好她,若想试图救人,本王必不留她。”‘咔嚓’一声,笔杆断裂,赤红眸中狠厉似要呼之欲出,残忍的道:“端木一家,必须……死!”
竹习心头一惊,以前只知王爷不喜端木一族,更会将某些人挫骨扬灰,不成想他是要杀尽所有血亲,一个不留,包括……皇帝!
仇恨深入骨髓,难以洗涤。
扶云居!
“主子,您别等了,倾云姑娘可能今晚会睡在医馆,咱回屋歇息吧。”
都几更天了?丑奴打着哈欠到院子里给上官楚楚添上一件单衣,望向空无一人的大门口,祝姑娘也真是的,不回来好歹捎个信,瞧把主子给担忧的,晚上没吃几口,就这么坐着干等了。
某女无所谓地摇摇头,跷着二郎腿继续挑灯识字:“你去睡吧,我再等会,若不回来,明日一早你就到医馆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门外,祝倾云讶异的望着院中二人,似乎没想到竟都在等她归来,立即含笑进门,不忘着手挂上门闩,这才款步过去打趣:“阿林不必为我这般操心,倾云没你想象的那么娇弱,木神医武艺超群,有让我习得一招半式,足以自保。”
自美人进门,上官楚楚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本来想质问晚归原因,却被另一个问题吸引,惊呼:“我去,倾云你会武功?真看不出来。”放下书籍,起身在女孩儿身边转了一圈,竖起拇指:“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