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他都不觉得端木合锟是个称职的君王,除了当年战功赫赫外,政事处理得乱七八糟,几十年来,早贪官横行,看似繁荣的西秦国,也是先帝治理有方,否则早亡国了。
他是个商人,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却懂得看结果,更知道因何会如此,身为一国天子,不是怕这个,就是担心那个,毫无魄力,是想着直接除掉这些贪官会无人顶替吧?所以才一直放任。
某女怔住,别刚解了洛城之忧,又来全国之困,两国合谋,西秦国纵使是最强盛的国家,也抵挡不住吧?
端木合锟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是好事,有这秘方该拿出来与诸国分享,便道:“楚楚,佑儿,你们就将秘方传授于二位使臣,三国本是一家,应当合力抵挡天灾。”
上官楚楚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这边,不得不前去,慢慢跪下,双手交叠,字正腔圆:“回父皇,请恕儿臣难以从命。”
“嗯?为何?”端木合锟拧眉。
端木佑快速过去,跪地说明:“启禀父皇,当初儿臣与三嫂研制许久才得降雨神物,并非儿臣等小气,实在是有样不可缺之物已用尽,天下绝迹。”
另一位宝林国的使臣立马起身,先给端木合锟抱抱拳,后阴阳怪气的奚落:“哼,你们能得到的东西,我宝林国自然也可找到,不是东西难寻,而是不肯与我等分享吧?当初你们西秦国闹水患,急缺物资,我等也没说杜绝商贩于之来往,今日汝等为何如此吝啬?”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初各国均受水患之苦,若不是三哥想出改良水库和水闸,各国至今还为此烦忧呢,而且粮食卖给咱们也是高出一倍的价格。”端木佑自牙缝中挤出这个段私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而且那宝林使节态度嚣张倨傲,天子面子,竟只行拱手礼,还不带半点敬意,令在场各大官员纷纷扔下筷子,却终是敢怒不敢言。
赵飞敏不知何时来到上官离身边,附耳说:“完全不将咱们西秦放在眼里了,上官大人,你说咱要不要请示圣上宰了他俩?”
“不可不可。”上官离大惊,深怕他胡来,赶紧把人拉到椅子上:“你莫要冲动,说不定正期望咱们这么做呢,当初太祖皇与各国定好了盟约,三国不可轻易发生战乱,本官看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呵呵,我西秦泱泱大国,今日却任人欺压,如今是要降雨方子,来日岂不得要咱们给他们上供不成?”赵飞敏用力磨牙,他不懂什么行军打仗,只知敌人已欺到家里来了,若不是大伙成天忙着跟那些恶臣斗智斗勇,将心思都放在避免战事上,又怎会受此恶气?不可能让他们联姻成功。
瞪向那些埋头不语的一品大臣,就知道跟他们发狠,如今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气,谁不气?哪怕是太师丞相等人也恨不得前去提刀杀了那二人,完全欺西秦无人,可无人敢发话,深怕哪句话说不好会引得敌国攻入。
上官楚楚先是看看端木合锟,发现老人手中扳指近乎捏碎,却依然带笑,尼玛,以前没发现,今日才知这皇帝竟如此窝囊,电视里遇到这种情况不是直接震怒,并喊人将他们拖出去砍了吗?好吧,她来西秦国也不过一年不到,没他们那么精忠爱国,若是在中国,早跳起来捍卫尊严了。
这些人,平时个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怎么这会全当起缩头乌龟了,连脾气暴躁的阿佑都不敢挺身而出斥责他们,果然,已到了胳膊拗不过大腿的地步,她又不懂几国军事如何,更没打过仗,懂的古代战争也都是从三国演义这些电视剧看来的,事不关己的闭嘴不言。
气氛随着沉默一点点紧张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胆小如鼠,而是怕说错话,坏了大事,那将会成为引发亡国的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端木合锟决定让儿子儿媳交出秘方时……
“二位使节莫要误会,此物的确不易得,昔日义王府天降陨石,王妃与六弟方才靠此研制出降雨神物,若二位能得此物,吾国定倾囊相授。”端木凌羽悠哉悠哉的上前与那两位使臣对视,似想到什么,莞尔一笑:“当然,神物倒也留下些许,若哪日莫月宝林遭逢旱难,吾等定前往助一臂之力。”
某女险些喷笑出声,真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有撒谎不脸红的本领,若不是看穿这二人的险恶心思,她相信他肯定不愿出面,其实说得再无所谓,可爱国之心还是有的。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那个英俊不凡的青年身上,很是惊奇,以往在这种场合,三王爷是绝不会率先出头的,总挂着笑脸冷眼旁观,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愿挺身而出,不管结果如何,就这一点,也比太子有气魄和担当。
而且一语双关,既不得罪,也不交出秘方,若真给了,尊严何在?都这么说了,他们还不依不饶的话,那这仗不打也得打了。
端木宇飞同端木宏和端木安同时暗笑,端木凌羽何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不是战功赫赫吗?刚好,此事因他而起,若开站,便自己去解决吧,最好死在沙场上,这样既除掉大患,还能击退敌人。
两位使节冷着脸对上那双笑得张狂的眼睛,端木凌羽,看来西秦国也非个个无能鼠辈嘛,只要今日他们拿出秘方,便等于诏告天下,西秦国已向两国臣服,倒是可以先放他们一马,年年朝贡,待将财务掏空了再一举攻下,哪想计划会被一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搅乱,长须老者不慌不忙的哧哼:“我等怎不曾听说天降陨石一事?”
端木凌羽习惯性将一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扩大笑意:“本王也是后来才得知,六弟与王妃做事谨慎,得不出结果,自不会四下声张。”
老者无言以对了,再胡搅蛮缠下去,即便死了也是白死,莫月国无理由刁难,立马跪地恭敬道:“若是如此,那往后遭逢大难,还望贵国前去支援,我莫月国定感激不敬。”
另一个见状,只好忍下气焰,跟着跪地:“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哈哈,无妨无妨,吾与莫月宝林国君交情匪浅,原本是一家,遇到灾害,但凡在能力范围,都不会袖手旁观,二位使节莫要担心。”端木合锟见危机已除,红光满面的朗笑着客套。
回到座位,端木佑同上官楚楚道:“那事明日再说吧,免得给这些敌国贼人看了笑话。”
某女点点头,非常担心地戳戳那假笑男:“有道是枪打出头鸟,如果他们回去后还要来攻打,他们岂不是全都得请奏你去抗敌?”一国兵力哪里是两国对手?忽然有些愤愤不平,那些太子王爷为了杀他们乐此不疲,怎么跟外人对立时,一个个全当起缩头乌龟了?
“羽儿,太尉都不发话,说明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不该强出头。”上官离愁眉不展的瞅向那孩子,佩服他的胆识是一回事,不想女婿有闪失是另一回事。
端木凌羽却不甚在意,轻轻摇头,苦笑:“难不成真要将偌大国家拱手让人不成?总得有人站出来才行。”别说他们诧异了,连他刚才都意外了下,还当那些终日耀武扬威之辈会前去开杀戒,呵呵,往日真正昌盛的西秦已不复存在,若不是不想小胖子跟端木佑被逼迫,他还真懒得管。
反正结果如何,迟早都会打来。
只不过最先领兵的人会变成他罢了。
忽见江莫宸一杯接一杯喝闷酒,立即慵懒的提醒:“克制点,这里不容许你耍酒疯。”
‘啪!’
江莫宸狠狠搁下酒杯,浑身发抖,忘不掉凌羽站出去时太子等人幸灾乐祸的笑脸,就这些人,有什么资格来跟凌羽争?国难当头,不想着如何抗敌,还琢磨着怎么内斗,还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国家供他们穿金戴银胡吃海塞,这时却置身事外,一群蛀虫。
而且现在是什么情况?若想上位,还得先解决战乱问题,忽然不想争了,带着自己人全体归隐,坐山观虎斗,报仇一事,压根不用凌羽自己动手,莫月国和宝林国就能帮他解开心结。
可他不能,父亲身为太尉,情愿战死沙场也不会投降。
以前还有那么点佩服这些人的胆气,为了荣登大宝不惜派人接连暗杀,合着他们的胆识只能用在凌羽的身上,呵,一群恃强欺弱的鼠雀之辈,越想越烦闷,端起酒杯继续猛灌。
上官离长叹,他以前错看这个女婿了,并非是善于明哲保身的人,颇为失望的看向太子,一到弹劾羽儿时,能言善辩,如今真正的敌人就在眼前,却闭口不言,好似国家尊严与他无关一般。
尚书府。
上官离说到做到,早早设好宴席为那一群训鹰人接风,女儿这回为西秦立下大功,是他这个亲爹都始料未及的,真真光耀门楣一把,如今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恭维一番,说他有个好女儿,教女有方等等,其实这哪是他教的?不过有一点他觉得大伙说得对,他的女儿看似不争气,实则有颗仁德之心,就说嘛,他上官离的女儿岂会真的长着一副恶毒心肠?
没少教导她向善,这回好了,不再胡作非为,还嫁得如意郎君,更为国争光,幸好当初没反对这桩婚事,说到教导有方,还是女婿厉害,自从嫁过去后,女儿便不断的令人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