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观陈氏和沈瑶两人,一个个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衣裳又旧又脏不说,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
说他们是一家人,真的有人会信吗?
孟向东和庄满都是极要面子的人,一听沈瑶话里有话,立即就红了脸。
倒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王翠花恶狠狠地瞪着沈瑶:“你个小贱人也配穿好衣裳住好房子?你个克死父母丈夫的贱蹄子,就该无家可归,出去要饭!”
沈瑶眯了眯眼睛,双手环胸:“呦呵,翠花婶子嗓门这么大,看来是刚才嚎叫得还不过瘾啊!来来来,正好我这手指头闲得慌,这次,咱们不抠鼻子了,抠嘴怎么样?保证让你酸爽到家,永生难忘呢!”
“你,你……”
王翠花显然是被吓坏了,抠鼻子已经让她痛苦难捱了,若是抠嘴,她就别想活了。
“你少嚣张!你们孟家来人了,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伸长了脖子吼了两嗓子,王翠花便躲到了孟向东身后,显然是认定了沈瑶不敢在孟向东两人面前放肆了。
哈哈,哈哈。
沈瑶突然放声笑了起来:“我说翠花婶子啊,你自己也说了他们是孟家人,请问你姓孟吗?我若是真的打了你,你觉得他们,会保护你吗?”
这话一出,王翠花和正在往孟向东身后躲藏的刘三河齐齐一怔,有些弱弱地抬头看着孟向东,好像在问你们会吗?
孟向东咳嗽了一声,面色有些讪讪。
庄满也十分看不惯自己这个大舅哥整日装模作样的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是自然,虽然我们跟三婶走动较少,但是,这个小贱货总归是我们孟家的媳妇儿,她若是犯了错……”
啊!
孟向东的话还未说完,躲在他身后的王翠花突然惊恐地尖叫出声,双手抱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而她身边,静静地躺着一块儿掌心大小的土坷垃。
“你,你真的,敢动手?”
刘三河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去看自家媳妇儿的伤势。
沈瑶拍了拍手上的土,有些无辜地耸耸肩:“哎,真是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想扔那男人的。啧啧,谁让你站在他身后了呢!哎,对不住了啊!”
王翠花抱着脑袋痛哭流泪,哪里还想着求孟家人帮她讨回公道?不等丈夫开口,自己就撒丫子跑走了。
这丑女人连孟家人都敢砸,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
孟向东也没想到沈瑶这么痛快地就承认要打他的事,不由得面色一变,强装镇定地指着她:“你,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动手!你,是不想在孟家待着了吧!”
孟家?有那么好吗?
沈瑶撇撇嘴,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待就不待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是孟向东庄满震惊了,就连陈氏也瞪大了眼睛,一把上前拉住了沈瑶,赔笑着说道:“这丫头,脑子有些不清楚。你们,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
谁脑子有病?你脑子才有病吧!
沈瑶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孟向东冷笑一声:“哼,她脑子有病,本公子就不跟她计较了。不过,陈氏,跟你说过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闻言,陈氏的脸顿时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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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孟家了不起啊!
009、抢钱还有理了?
不等陈氏再开口,孟向东已经背着手正色道:“陈氏,你也别犹豫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将这些年欠下的银子如数奉还,要么,就带着你这脑子有毛病的儿媳妇儿搬离孟家,用房子和田地抵消……”
“不!这房子我已经住了十多年了,不能给你们!那地,那地是当初……”
哈!
陈氏刚开口辩驳了一句,庄满突然就嗤笑了一声。
“我说三婶啊,你既然不舍得这房子和地,那就把银子拿出来还账啊!别说我说话难听,这房子当初也是孟家分给你们的,没跟你讨回来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情了!陈氏,做人可不能太忘本!”
之前还三婶三婶叫着,一说到房子和地,孟向东和庄满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沈瑶听得有些蒙了:“房子,银子?怎么回事?”
陈氏急得欲哭无泪,哪里有功夫给她解释?
孟向东还记恨着她刚才准备用土坷垃砸他的事,瞪了她一眼便端着架子扭过了头去,一副不屑理会她的模样。
沈瑶撇了撇嘴,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孟向东充满了厌恶。
倒是庄满,呵呵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当然是用来买你的银子了!啧啧,没看出来啊,你这个丑胖子居然还值了十两银子呢,比花楼里的姑娘还……咳咳,行了,既然你问起来,那我就好好给你算算。”
庄满差点儿说漏了嘴,有些心虚地看了大舅哥一眼,见他没有注意便放下心来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了。
“向西堂弟身子不爽利,陈氏又是个寡妇,咱们孟家从来不曾苛待你们,每年都会给你们一两银子过活。这十多年了,就算作十五两吧!”
看了一眼沈瑶,庄满再次嫌弃地撇撇嘴,续道:“为了给向西堂弟冲喜,你借了孟家十两银子娶媳妇儿。之后向西堂弟办丧事,又借了二两银子。总共算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两。”
待庄满算完账,孟向东才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了:“陈氏,这笔账昨日就给你算过了,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陈氏不点头,也不摇头,就那么低着头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向东自持孟家长子长孙的身份,不会对陈氏多说什么难听的话,所以这次特意带了妹夫过来。
给庄满使了个眼色,孟向东便静静站在了一边,一副温文尔雅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庄满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将从孟向东这里受得气通通发泄到了陈氏这边,说话的语气也就更不好了。
“陈氏,你别在那杵着装哑巴!到底是还钱还是用房子抵账,你吭一声儿!有钱拿钱,没钱,哼哼,就把地契和房契拿出来吧!”
“我,我……”
不等陈氏说完,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瑶突然拍着大腿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简直要穿透众人的耳膜了。
果然是个傻子!
孟向东不悦地抿了抿嘴,庄满也嫌弃地呲了呲牙,甚至还后退了好几步,生怕沈瑶笑出来的口水会溅到自己身上。
只是,两人认为的傻子接下里的话,却让他们两人惊得大跌眼镜。
沈瑶拍着大腿,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指着两人就嚷嚷开了。
“哎呦,我沈瑶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啊!哈哈,抢人家的银子和房子,居然还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笑死人了啊!”
庄满一愣:“你,你怎么还会有成语啊?不对,谁抢银子抢房子了,你个小贱人胡说什么!”
沈瑶突然止住了笑,被胖胖的脸蛋儿挤得有些狭长的眼睛眯到了一起,显得眼睛更小了。
“没有抢?哈,你敢把你刚才算的账再重新说一遍吗?或者,你敢当着全村人的面将你的话再说一遍吗?”
虽然对这个幸福村的情形还不太了解,但有一件事,沈瑶却是看出来了。
她嫁来的这个孟家,在幸福村算是个比较厉害的大家族。
不然的话,王翠花两口子也不会将孟向东当做救命稻草了。而这个孟向东也不会一直注重自己的形象,做什么都让庄满出头了。
果然,沈瑶的猜测没有错,她一说出让全村人都来听一听的话,不仅是庄满不说话了,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孟向东都变了脸色。
冷笑一声,沈瑶嘲讽道:“口口声声说你向西堂弟身子不好,还说什么一年给一两银子看病!哈,现在人死了,你们就急着把这银子讨回来了?真是向西的好堂哥好姐夫啊!”
沈瑶说的不错,孟向西身子不好,吃药比吃饭都多。
一两银子,别说是一年了,就连一个月也只是堪堪够用而已。
这孟向东和庄满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每年给孟向西一两银子过活就觉得自己是天大的好人了,真是好笑!
陈氏自然也知道一两银子根本不够救治自己的儿子,可是她一个寡妇,没了丈夫,又怎么跟婆家人争?
正如庄满所说的,孟家能把自己的房子和土地留给她和儿子就已经够好了。
“小贱人,你他妈的别胡说!我们,我们自然是向西的好……”
“阿满,别说了。”
孟向东突然制止了阿满,甚至都没有因为沈瑶的话而生气,让沈瑶有些意外。
要知道,她刚才的话,就跟指着他们鼻子骂人差不多了啊!
沈瑶微微蹙眉,总觉得孟向东表现有些反常。
“三婶,向西毕竟是我的堂弟,也是孟家的子孙,对他照顾不周,也有我们孟家的责任。这样吧,那十五两银子,我替祖父做主不要了,你只要把借的十二两银子还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