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身后的胖子们虽然身上的衣裳各不相同，又红又粉有藕荷，但头上戴的花却是用绢布做成的大红花。
而之前挨骂的那个胖子呢？她头上的红花是用绸布做成的，不仅是她，跟她坐在一边的胖媒婆们都是如此。
原来，这是两个不同的派系啊！
“水香姐，你快来啊，阿月她们要翻天了！”
挨骂的胖子大叫一声，便有一个戴着绸布红花的胖子从桌边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当沈瑶见到这个名叫水香的女人时，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九品芝麻官》里边的烈火奶奶！
这身材，这长相，这气势，真是太像了！
“小珠，一边坐着去。”
水香一开口，沈瑶扑哧一声就给笑喷了。
小猪？
那个长相像猪的女人居然居然叫小猪？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被叫做小猪的胖子显然也猜到沈瑶理解错了，一张大脸涨得通红，急急解释：“我叫小珠，珍珠的珠！”
沈瑶一边捂着肚子哈哈笑，一边摆着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要再重复了，不然，她真的笑得停不下来了啊！
小珠气急败坏地坐到了一边，水香则眯着眼睛道：“阿月，早就听说你收了个丑八怪做徒弟，原来，就是这个货色啊！啧啧，她哪里是丑八怪，她连丑八怪都不如！”
捂着肚子大笑的沈瑶顿时不笑了，嗤了一声，神色睥睨地瞪着她：“我的确不是丑八怪，因为在你这烈火奶奶面前，我这丑样儿根本就不值一提啊！”
烈火奶奶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过，这不影响她们理解沈瑶的话，肯定是在骂水香长得丑就对了！
花大姐当先大笑起来：“可不是吗？跟小桃花比起来，水香你才是最丑的那个呢！玲丫头，你素来最公道，你说说到底谁丑！”
花大姐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立即站出来大叫道：“这还用我说吗？只要是长着眼睛的不都看明白了？水香可是咱们河满镇出了名的丑八怪呢！”
哈哈，身后的媒婆们哄堂大笑起来。
沈瑶耸耸肩，对花大姐等人的支持十分感激。
不过在看到玲丫头的时候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这哪里是玲丫头啊，明明是玲大娘才对啊！
水香被几人的话气得鼻子都快要冒火了，她的确是长得丑，但是因为在媒婆界有一定的地位，已经很少有人拿她的样貌说笑了。
当然，除了阿月这一派的人们。
水香眯眯眼睛，手一挥：“巧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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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巧双
随着水香一声呼喊，一个身形纤瘦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这女子长相秀丽，唇角微微上扬，即便不笑也带着三分喜庆，看上去十分舒服。
在一群平均年龄四十岁，平均体重一百五十斤的胖子群里，婀娜的巧双十分扎眼，俨然就是众人眼中的绝世美人儿。
沈瑶砸吧砸吧嘴，在心里估量着水香叫她出来的目的，以及这女子的杀伤力。
看着众人惊艳的目光，水香十分得意，一把扯过巧双纤细的手腕，高兴地大笑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水香刚刚收下的徒弟，也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儿。巧双，这里坐着的都是你的前辈，给大家见个礼吧！”
巧双十分听话，即便被水香拽着的手腕有些僵硬，却依然笑着跟大家福了福身子：“各位大娘姨姨们，巧双初来乍到，还请各位以后多加关照，巧双这厢有礼了。”
这么知书达理的巧双，立即赢来所有人的称赞。
特别是水香那边的媒婆们，都快把她夸到天上去了。
水香对此十分满意，得意地抬起下巴：“阿月，同样是收徒弟，怎么我就收了个这么好的，你却收了这等货色？啧啧，不是姐姐说你，你啊，收徒的眼光太差劲了！”
“是啊是啊，太差劲了！哈哈。”
小珠终于找到发泄怨气的时机，十分卖力的跟着水香叫嚣，一脸的怡然自得。
花大姐玲丫头几人气的牙痒痒，阿月更是抿着嘴唇。
沈瑶突然笑了：“呦，原来这位姐姐也是媒婆啊，啧啧，幸好水香你提前告诉我了，要不，我还以为这是哪家楼里的姑娘呢！哈哈。”
沈瑶这话说得十分难听了，巧双的脸果然立刻就白了许多。
不过，沈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过分，毕竟是水香先出言侮辱她的。巧双是水香的徒弟，谁知道她内心是什么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上去无害但内心龌龊黑暗的人，她见识的还少吗？
花大姐也哈哈大笑起来：“丫头说的对，咱们当媒婆的哪个不是身胖如桶？水香你居然找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当徒弟，是想教她怎么说媒呢，还是想教她怎么勾引男人啊？啊哈哈。”
玲丫头拍着她肩膀，笑得脸上皱纹都深了许多：“你没听水香说啊，这丫头是她未来儿媳妇儿呢！就她儿子那丑样，也能娶到这么俊的媳妇儿？她就不怕人家丫头自己找个好男人把他们娘俩儿给蹬了？”
花大姐一拍自己脑门儿，作恍然大悟状：“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水香的儿子比她还丑呢！”
水香又胖又丑，听说儿子也是这样，一张脸盘子犹如水盆，一张嘴顶别人两个，偏偏一双眼睛生的又细又短。
不仅如此，水香的儿子脑袋瓜子也不怎么灵光，一点儿也没有遗传他娘能说会道的嘴，白瞎了昊英这么个好名字。
世上做母亲的，没有一个愿意听到旁人议论自己儿子的不好，水香更是如此。
一听这话，她立即火冒三丈，要不是身后的几个胖女人拉着，都要冲上来跟花大姐玲丫头干架了。
看着水香这暴躁的臭脾气，巧双盈盈弱弱的，一双眸子如同受了惊吓的小兽，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沈瑶撇撇嘴，越看她越觉得不顺眼，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她的纤瘦和容貌呢！
“都住手吧！”
阿月突然清了清嗓子，高声制止了快要打起来的两伙人。
她的目光在沈瑶和巧双脸上各自溜了一圈，突然对水香笑道：“水香，咱俩年轻时就不对付，现在收了徒弟，你也跟我一较高下？既然如此，那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比试比试，到底谁家的徒弟才更胜一筹。”
比赛啊！这个好玩！
沈瑶立即兴奋了起来，又是摩拳擦掌又是活动手腕脚脖子的，一双眼睛也已经快要把巧双从里到外扒个干净了。
巧双干干地咽了口口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水香一瞧也有些心虚，她收巧双为徒无非就是看中她俏丽的容貌和知书达理了。她可不舍得把未来儿媳妇儿推出去跟人打架。
“比赛可以，不过不能打架。我这徒弟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哪像你徒弟那么粗鲁蛮横！”
不打架啊，不打架就不好玩了。
沈瑶撇了撇嘴，兴致立即消了一半。
阿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水香道：“那是自然，咱们收她们为徒是要当媒婆的，又不是教她们如何当泼妇的，自然不能比试谁更能打了。”
水香立即接口道：“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也就这句话还算是句人话！”
阿月翻了个白眼儿，碎了她一口：“可惜你这么多年从来没说过人话！”
眼看着两人又快要吵起来了，沈瑶赶紧在旁边岔开了话题：“师父师父，咱们到底比试什么啊？”
阿月和水香异口同声：“当然是嘴皮子！”
嘴皮子啊！
沈瑶兴致缺缺地撇撇嘴。
那边巧双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沈瑶瞧见了，立即点起了斗志，大粗腿往凳子上一翘，冲巧双比了个中指：“别以为嘴皮子你就能赢，老娘不动手，光动嘴儿就能把你干趴下！”
巧双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说是比嘴皮子，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大家定下的比赛规则是，每人说一句跟成亲有关的俚语，当然，必须得是自己编得才行。
在场这么多媒婆，都是干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是不是自己编的她们一听就知道，想要作弊是不行了。
巧双以前在大户人家伺候的时候，跟着小姐主子念过书，再加上她脑袋瓜儿还算聪慧，一两句俚语还是能想得出来的。
对此水香十分放心，直接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嗑瓜子儿喝茶去了。
至于沈瑶，她可是没念过书的，跟着阿月也才没几天，哪里知道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