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时看着鼻涕斑斑的袖子,嫌弃的不得了,却是没有表露出来,他将宁锦容放在院中亭子的石凳上,从袖中掏出一块绣着青竹的绢帕,给宁锦容擦拭眼泪鼻涕。
说是擦拭眼泪鼻涕,倒不如说是在堵住宁锦容的嘴巴。“唔!”
“别哭了,作烦。”薛临时狠狠地拧着眉,不耐烦的看向她。
宁锦容死死的噎住声音,这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她不敢违逆。憋得狠了,便一声接一声的打嗝。“嗝…唔嗝…”
薛临时将方才的绢帕翻了个面,又覆上宁锦容的面颊,“怎么?要去做小花猫了?”
宁锦容任由薛临时用绢帕在脸上胡作非为,那眼泪鼻涕晕开一大片,肯定让脸上脏兮兮的面积更大了。
倒也不能怪薛临时方才的烦躁,他是个行动派,既然宁锦容已经中了相思醉,那只能想方设法的解除这蛊毒,十几年前有人中了相思醉,只活了短短一年,便由如花貌美的女子变成身形佝偻的老妪,此后这毒便轰动一时。
几年前也有医者解出这毒,但那医者只是误打误撞,只因他顶了解除相思醉的名头,江湖上有不少人拉拢,而那些拉拢不得的人,便暗起杀心。
那医者几年前便死了,只留下孤儿寡女,孤儿寡女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方。
这般想着,薛临时安慰宁锦容道:“莫怕,天大的事还有本王顶着。”
宁锦容纠结片刻,便问道:“相思醉有解法吗?”
薛临时敛眉,沉默片刻,道:“总会有的。”
宁锦容的心态是彻底崩了,事实来得那么残酷,要她如何笑脸相对?“阿时别在安慰我了,期望越大希望越大,不如就当我还能活个一年半载的,兴许能有意外之喜呢。”
薛临时也顾不得她脸上脏兮兮的,修长的手指掐着她脸上的小肥肉,“别想那些,本王不让你死,阎王又怎么敢收?”
“这话,真霸气。”宁锦容揪住薛临时腰间的布料,以稳住自己的身形,“还有,阿时往后别再责打女子的肚子了…”
打女子肚子什么的,缺德!
薛临时闻言应下,“好。”
宁锦容总算是破涕为笑了,“你真好。”
薛临时当天便让赵椽派人去京中送一封书信给薛临轩,薛临轩的暗谕可比薛临时的人脉有用多了。
而宁锦容心心念念的却是前世的心结,贺成华,贺成兰还没有看着她这一世的风光,她怎么能就这样香消玉殒呢?
为今之计便是提早将旒城一事尘埃落定,这般想着,宁锦容便找到薛临时,“我想用归鸾令。”
薛临时也不多问,只挑了挑眉,便让赵椽将归鸾令交由宁锦容,他知道宁锦容的心里一定很是悲观,因此而放开自己,大干一场,让她泻泻心中的郁气,也是无可厚非的。
宁锦容拿着烫手的山芋,问道:“该怎么用?”
“东西我给你了,怎么用,还得看阿容的了。”薛临时说道,其实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用,但是他不要面子的吗?
宁锦容点头,“你说的对。”
她带着东西回房,薛临时便让赵椽多派几个上等的暗卫去保护宁锦容。
第七十四章: 假梦
宁锦容折腾着手中的归鸾令一直到晚上,也没折腾出朵花儿来。
外边的丫鬟轻扣门扉,“姑娘,用晚膳了。”
宁锦容将归鸾令塞进书桌的抽屉里,应声:“进来。”
丫鬟恭恭敬敬的端着食盘,推门而入,“奴婢月牙见过姑娘。”
“你是新来的?”宁锦容看着眼生的丫鬟问道。
月牙浅浅一笑,露出个小梨涡来,煞是可爱。“回姑娘的话,奴婢是今日才入府的。承蒙总管厚爱,被指派给了姑娘。”
宁锦容看着这小丫鬟说话一套一套的,长相也可爱,便打趣道:“不是摄政王身旁的总管,赵椽指派来的吧?”
那丫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姑娘聪慧。”
“…”不,她并不聪慧,她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巧得很。宁锦容的乌珠转了几转,起了逗弄的心思,“指派给我了,那你的主子是我,还是摄政王啊?”
月牙神色不变,一本正经道:“自然是您了。”
宁锦容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不再逗弄月牙。扬了扬下颚,示意月牙布菜。
她那么问也只是求个心理安慰,这丫鬟是赵椽指派来的,多半是薛临时的意思,这丫鬟多多少少也会在赵椽那儿通通气。
可这次完全是她想多了,薛临时确确实实是将丫鬟直接给她了,不要卖身契也不怕她跑掉的那种。
在这个问题上,宁锦容并没有纠结很久,毕竟薛临时也可以说是对她“知根知底”了,紧要问题便是如何使用归鸾令。
她的思维仿佛是奔腾的野马,拉都拉不住。当初在入睦村西山的时候,身上的衣裳都被人换过了,怎么可能没发现归鸾令呢?可他们又为什么留下归鸾令呢?
宁锦容对这个问题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是晚上也在不停的思索这个问题。入睦村也是她之前从没有设定过的村庄,对她来说那一切是凭空出现的。
等宁锦容意识到自己跑题的时候,已经是沐过浴,仰躺在床榻上了。潮湿的头发被她悬挂在床榻外,她晃动着脑袋甩着头发玩儿,一手捧起归鸾令,乌珠滴溜溜的转,“莫不是要念咒语?”
“玛尼玛尼哄!”
宁锦容甩了甩归鸾令,并没有什么变动。
“五!十五!二十!开!”
还是纹丝不动,宁锦容有些气闷,用指尖狠狠地戳着归鸾令,却是戳得指尖痛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嘭!”
“哎呦!”
宁锦容的手一个不稳,归鸾令落在她的鼻子上,又砸在了地上。
她捂着很痛的鼻子,翻身要拿归鸾令,“啪嗒”,一滴血从宁锦容的鼻子里冒出来,滴在归鸾令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气得她一把将这金牌子甩到床尾。
既然归鸾令她用不了,那薛临时总能借她用用吧?之前很保守的曲线揭穿蔡玢王,那是因为时间足够,可她只剩下一年时间了。
头发也差不多干了,主意也差不多敲定了,宁锦容打了个滚便滚进薄被子里,既然天再怎么热,也要盖着薄被子,有着无法形容的安全感。
而在远处的某个不现于世的的小村子里,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高兴的涨红了脸,“子蛊动了!子蛊动了!”
“什么?”另一个中年的男子明显的诧异,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子蛊百年未曾现世,兴许便已经销声匿迹了,他们的人分散各地百年,难免人心涣散。
归鸾令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限制,唯一让他们心甘情愿坚守百年的,是信念。
唯有信念与美食,不能辜负!
“去,让那些兔崽子练一个晚上的武,都高兴高兴!”那老人梗着脖子道,话里话外都是喜意。
这一夜,注定是美滋滋的一夜。
翌日,宁锦容一早儿便去骚扰,呸,是拜见摄政王。去之前她还特地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的“烟眉似蹙非蹙”,但是设想与现实的距离非常遥远,她做不出来那副表情。
于是,薛临时看到的便是皱着秀眉,好像是在唉声叹气,但话里话外又没有半点唉声叹气的感觉的宁锦容。
“阿时,我昨日梦见…梦见一个男子,他面色狰狞,好恐怖啊。”宁锦容凝眸看着一处。
薛临时也不知道她要卖什么关子,但是这个面子,他给了。“谁?”
“我不认得,他下巴有一点黑痣,是鹰鼻,其他我记得不太真切,我这心里有些不安…旒城一事,到底来得太过蹊跷。”宁锦容欲说还休地看着薛临时,她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她知道旒城的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也对薛临时明里暗里都提示了,但她不会说出她为什么会知道。
薛临时比常人要更聪慧些,拿他与赵椽作比,赵椽听见宁锦容如此说道,便会觉得宁锦容有事瞒着薛临时,而薛临时却能意识到,宁锦容已经告诉他一大部分的隐瞒,余下的,是她的坚持。
“倒是有那么一人极其符合阿容所说,此事本王已是知晓,你只管安心吃喝玩乐,旒城一事要不了多久。”
薛临时安抚宁锦容,她好像对旒城一事很急,特别是在她时日不多之后,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懒得向他掩饰。
宁锦容也知道他说的不假,姜晏因勾栏院一事,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火已经烧到猢狲了,那还离大树远吗?
都说树倒猢狲散,但猢狲引火烧身,这树也是在劫难逃。
“旒城一事尘埃落定,我想直接去胥瑶,这事儿也别让我母亲知道,怕她老人家一时承不住。”宁锦容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她现在脸上身体都还没有什么变化,她内心对中了相思醉的事情,虽然一开始有些冲击,但今天已经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小激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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