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时在手中触碰到柔弱的时候便已经回神,他将心中一些无法表述的想法都一点一点地按捺下去,握着宁锦容小手的大手也紧了紧。“方才那女子你识得,为什么要骗本王?”
宁锦容转头对上薛临时的双眸,觉得没有之前不对劲的眼神,这才说道:“我宁可不曾认识她。”
她也不想认识杨老太婆,汪葫,汪和,谢薇薇,如果可以,宁锦容希望那一段日子,只是梦中梦。
“你就是为了这个不高兴?”突然反应过来的宁锦容,猛得甩开薛临时的手,很是诧异。
薛临时的手被甩开,看见宁锦容熟稔的与他发脾气,不禁笑开。“那阿容觉得,如果旁人惹我生气,我该如何?”
“当然是怼回去了,为什么要为别人而屈就自己?但是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如意,不值得生气的就算了吧。心态……我是说,把自己变得宽容些,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了。”宁锦容说的随心所欲,却让一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
薛临时似乎是不赞同宁锦容的说法,他反驳道:“阿容说的都对,但本王更喜欢,将那些不如意连根拔起。”
宁锦容将快要塞进嘴里的糕点又放了下来,认真的看向薛临时,“王爷,连根拔起是个很果断的做法,但它显着残酷与冷血。平心而论,这种做法很适合你的作风,但我,不行。”
薛临时沉默了片刻,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为何?”
“您后头是悬崖,不果断就可能粉身碎骨。我后头是棉花,跌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宁锦容勾了勾唇角,将糕点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啃着。
最后二人都默了,很有默契的将这个话题跳过,接下来的几日里,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客栈里,为了保护宁锦容的安全,薛临时义(pì)不(diān)容(pì)辞(diān)的让掌柜的给他们开了两间房,一间宁锦容与薛临时住,一间赵椽与暗卫住。
宁锦容虽然生理才十三岁,但心理已经将近三十岁,但严格来说,她的心理才十七岁。她的思维还停滞在穿越之前,真是个令人可悲的事实。
想到这里,宁锦容不由感慨这个世界的女子,虽然以娇小为美,但个个发育良好,十三岁便能嫁人为妻,十四五岁可怀孕生子,没到四十兴许可以子孙满堂了。但更令人悲剧的是,宁锦容是个例外,她……发育不良,特别是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现实。
是以宁锦容并没有多么在意与薛临时住一间房间的事情,她还是个孩子,薛临时能干啥呀。
等晚上的时候,宁锦容与薛临时就着睡床安全还是卧榻安全,或者打地铺更安全展开了一番激烈的争执。结局当然是这个问题无疾而终,因为薛临时直接敲定让赵椽与暗卫一个守门一个守在窗户。
宁锦容:emmmm…这不是为了她的安全,这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吧?
薛临时做此决定,多半有这个较量,宁锦容惯会的是什么?出其不意,假里掺真,掩耳盗铃。
三者合一。掩耳盗铃,露出笨拙给别人看,以此降低别人的警惕;假里掺真,以此取得别人的信任;出其不意,在得到信任之后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晚上,薛临时卧榻,宁锦容睡床,就在薛临时装睡的时候,宁锦容半睡半醒之间突然问道,“那暗卫的吃喝拉撒都在树上吗?”
“嗯?”
回应薛临时的,却是宁锦容细小的呼噜声。
薛临时忍俊不禁,他透过帘子看着宁锦容翻身的身影,之后便心情极好的闭上了眼睛,安稳入眠。
第六十九章: 不靠谱
接下来的几日里都相安无事,等宁锦容到旒城的时候,才觉得这场灾难究竟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不是一个村,不是一个镇,也不是一个县,是整整一个城,百姓几近十万的城。
遍地都是身形佝偻的饥民,他们蓬头垢面,瘦骨嶙峋。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地方,或许只有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那里曾受过泪水的洗涤。
五六岁的懵懂不知事,五六十岁的也早已经不住这场灾难的磋磨。他们没有年轻力壮的身体,不能用劳力去换取食物,最后的结果便是饿死街头。
“朝廷不是赈粮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宁锦容激动地问着,声音却是一点一点熄灭。那些粮食是有问题的,别人动过手脚的,她当初还送过生米生菜给薛临时,给他一点暗示呢。
薛临时抬头看她,“旒城之事,我还没有谢过你。”
宁锦容被刚刚的一口气给噎住了,“承不起!”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朝廷没有送干净的粮食来?”宁锦容质问他。
薛临时漫不经心地扫过外面的饥民,尔后伸手将车厢的门关上,“阿容那么聪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明明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却偏偏要拿人命做筹码。这不就是她的的风格吗?
以大局为重,宁可多死几个人,笔尖下的人命永远都是不值一提的。
宁锦容这口气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啊!
不难想到,姜晏和薛临时都打着贪污的旗帜克扣粮食,流出去的粮食少,那么城中的病情相对来说会轻一点。导致旒城病情的幕后之人必定不会在所有粮食里放药物,最可能有危害的就是大米和肉,所以旒城发放下去的多半是没有油水的菜汤。
总之就是一句话,她有罪。
薛临时才想不到宁锦容的内心的戏码有多么丰富,他与宁锦容说着他先前得到的消息,“姜大人找天狗真人算上一卦,算算时日,天狗真人也该到了。”
还不等宁锦容说着什么,马车便停了下来,赵椽推开车厢门,“王爷,宁县主,已经到了。”
宁锦容推开车厢的门,下了马车。
宁锦言已经守在门口,她迎上宁锦容,又是担忧又是气急,“你何苦过来?”她经过上一次红珊瑚的试探,对宁锦容多多少少都有些疑惑,但天狗真人也没说什么,要么是天狗真人道行浅,要么是宁锦容偶尔犯的糊涂。
无论前者,或是后者,身子都是她妹妹宁锦容的。
宁锦容见到宁锦言,便丢下薛临时,与宁锦言说着悄悄话。“天狗真人可有什么说法?”
宁锦言起先诧异,然后看了看与姜晏寒暄的摄政王,“没成想,王爷连这些事都会告诉你。”
“好姐姐,别在卖关子了,那天狗真人究竟是怎么说的?”宁锦容听宁锦言答非所问,不由有些性急,她拉扯着宁锦言的衣袖左摇右摆。
宁锦言按住宁锦容不安分的手,答道:“天狗真人只说时缘未至,天机不可泄露。”
宁锦容嘟囔:“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宁锦言点了点宁锦容的额头,“你呀,说的话都与摄政王如出一辙。”
“摄政王也说,天狗真人是个江湖骗子?”宁锦容问道。
“未曾这般说,但话里话外,都是这般的意思。”
宁锦容知道宁锦言聪慧,她这样说,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让宁锦容更是气闷了!
薛临时明知那王天苟是个江湖骗子,当初薛临轩将她押入大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上一句话?薛临时的一句可比什么开原大师、天狗真人的话有用多了。
到头来,钟离对她如何,要比薛临时对她如何更加靠谱。
宁锦容:突然好想念阿离了,怎么破qaq
接下去的几天,不论薛临时如何放低身段,宁锦容都是一副尊卑有序的模样。偏偏宁锦容的分寸又拿捏的好,既不与薛临时表现出熟稔,又在薛临时皱眉即将发怒时,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模样。叫薛临时怒不能怒,对现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爷,您还有事?”宁锦容的嘴角弯的恰到好处,是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的“微微一笑”。
薛临时想要握住宁锦容的小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皱了皱眉,呵斥的话已经聚集在嘴边。
“噫,这花儿都蔫了,底下的丫鬟偷懒了吧。”宁锦容这不像是在责怪丫鬟,反而像是在调侃如今的日子。
听到宁锦容这般说,薛临时的怒气便消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憋在心里,又散不开。他略有委屈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莫不是本王不比在洛安城好倚仗了,让阿容也懒得理了。”
“哪儿能呢,您就是行走的威严,走哪儿都好使。”宁锦容说着,掐下那朵蔫掉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虽然有些丑,但还蛮好闻的。”
说完,宁锦容伸出胳膊,将那花儿递到薛临时的面前,“送您。”
薛临时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皱了皱眉。宁锦容见此便将那花儿利落的扔在园圃里,“太丑了,配不上您。”
话是这般说,但她心中想的却是,扔掉也不给你,哼╯^╰
薛临时的余光跟着那多花儿,心也如同与那花儿感同身受,被抛弃被毫不犹豫的扔下一般。但输人不输阵,该端的架子还是要端,“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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