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稍显年轻的小公公,想起刚刚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声音,处事圆滑尉的转变了话锋,恭敬的对尉迟盛说道。
迟盛点了点头,在听到叶玉山在门外时,面容中似是透出尊敬,连忙开口:“快请!”
小公公闻言退了出去,尉迟盛转而面向几位大臣说道:“时辰不早了,众爱卿也散了吧!明日的登基大典还有劳众爱卿了!”
“臣等为皇上效力是臣等的福分,臣等告退!”
说着,众大臣后退了几步后,快步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刚好与走进来的叶玉山碰巧相遇,几人相互行礼,叶玉山抬步走了进去,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叶玉山陡然提高了警觉,当看到卫侍郎瞪着大眼睛躺在地上时,叶玉山神色一怔,却快步走到尉迟盛面前,叩拜行礼:“叩见太子殿下,不知深夜召臣来此,太子殿下有何急事?”
刚刚等在门外的叶玉山分明听到了御书房内的大臣们叩拜的声音,此时看到卫侍郎的尸体终于明白了是何因?
早在听到德正业说起,莫亦嫣传圣上口谕,传位给太子时,叶玉山便心生疑惑,南秦皇生前明明有意将皇位传给尉迟景曜,这在叶玉山面前也不止一次的表现出来,若不是尉迟景曜态度一直坚决,恐怕太子的位置也轮不上尉迟盛。
若不是遭遇了变故或危险,南秦皇又怎么会改变心意?传位给太子?思及于此,叶玉山对南秦皇的死因顿时心生怀疑。
“太子殿下?哼,明日起恐怕叶领侍便要改口尊称一声皇上了!”
坐在软榻上的莫亦嫣在听到叶玉山的称呼后,眸光中闪现出不满,从头至尾眸光都未曾在叶玉山瞟过。
“无妨,姑丈并不知晓父皇已将皇位传给了我,无需介怀!”
尉迟盛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开口为叶玉山辩解着。
“臣失礼,还请皇上莫怪!”
叶玉山顺势再次开口,心中却疑惑尉迟盛此时叫他入宫究竟寓意何为?
只见尉迟盛迅速起身,抬步来到叶玉山的身前,亲自将叶玉山扶起,缓声说道:“都是一家人,姑丈莫要多礼。朕深夜宣姑丈进宫是有一时相求,虽然事发突然,但朕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烦请姑丈保护父皇安全入葬皇陵,这一路的安全,交给其他人,朕不能安心。同行的还有一些守陵的嫔妃,不知姑丈可愿意?”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岂有不愿之理?”
叶玉山微微躬身回答着。
“如此甚好,三日后便动身,一路舟车劳顿,辛苦姑丈了!”
得到叶玉山的回答,尉迟盛满意的点了点头,叶玉山却并没有看到尉迟盛眼底闪过的一抹狡黠。
随着叶玉山的离开,御书房内只剩下尉迟盛与莫亦嫣,卫侍郎的尸体早已被处理掉,尉迟盛坐在原本属于南秦皇的位置上,莫亦嫣依旧坐在软榻上,早已不见刚刚悲戚的样子,正惬意的品着茶香。
“你故意将叶玉山支开,是为了叶婉若吧?”
沉默了半晌,莫亦嫣这才缓声开口,毫不遮掩的指出尉迟盛的用心。
对此,尉迟盛没有回答,似是默认的态度,莫亦嫣再次忍不住开口:“你喜欢叶婉若,我不会阻拦,她可以作为你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子,却唯独不可以是皇后!”
“为何?”
尉迟盛冷声问道。
“公主府掌管兵权,叶婉若若是成为了皇后,你想有一天落得你父皇的下场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要知道,这皇位是我为你争来的,皇后的人选也理应由我来决定!否则,我可以扶持你,也可以扶持任何人上位!”
莫亦嫣的话令尉迟盛眸光陡现出冷厉,虽然转瞬即逝,但眉宇间的阴郁还在,双拳紧握、青筋外露似是在宣泄此时内心的不满。
“另外,蕙嫔那个贱人,我要亲自收拾她!本宫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明日便是皇上的登记大典,也早点歇息吧!朝中政务繁忙,充盈后宫的事便由本宫这个做母亲的为你做主了!”
说着,莫亦嫣缓缓起身,在桂嬷嬷的搀扶下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在莫亦嫣离开的同时,尉迟盛凌冽的眸光这才完全呈现出来,一把挥掉台案上的物品,发出巨大的声响,却不足以发泄他内心的不满。
“皇上…”
门外的小太监在听到屋内的响动后,连忙走进来,当看清那一地狼藉后,眉宇间满是担忧。
“给朕滚出去,都给朕滚…”
尉迟盛抓起身边的砚台,抬手掷在小太监的脚下,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小太监也不敢再迟疑,生怕误伤到自己,连忙退步离开。
此时的尉迟盛,已在暴怒的边缘,耳边回响着莫亦嫣那句不带丝毫情感且具有威胁性的话语:“你要知道,这皇位是我为你争来的,皇后的人选也理应由我来决定!否则,我可以扶持你,也可以扶持任何人上位!”
“总有一日,我尉迟盛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
尉迟盛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眸光中似是想起了什么,转瞬恢复自然,抬步走了出去,对着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吩咐道:“将御书房给朕收拾干净!”
事已至此,母子之间的血脉亲情也从此决裂,一场母与子的情感搏斗开始上演。
※※※
次日,新皇登基,下令举国哀悼一月,二皇子尉迟贤为表孝心去皇陵服孝三年,除新帝,所有人均身着白孝哭丧哀悼,一月内,皇宫内外均不得出现鼓乐舞乐。
南秦皇众嫔妃,除去几位受宠的嫔妃留在宫中,少余人与南秦皇一起殉葬,一部分去守皇陵,还有一部分送去了寺庙带发修行,不再沾染尘世。
此时的公主府,里里外外无处不驻守着禁卫军,个个面无表情,倒像个人偶一般。
即便叶婉若心中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只得当作他们不存在。今日清晨起,原本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密闭,转眼间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仿佛上天都在为南秦皇的死而哭泣,叶婉若此时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气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一个人愣神发呆。
原本莫亦嫣在经历了上次的变故后,本无再翻身的可能,却没想到南秦皇的死倒是逆转了眼前的局面。
好在景曜此时不在京中,可又能躲过几时呢?不知道德公公与敛秋到了哪里?与景曜碰头没有?即便景曜从来未想过争夺皇权,可尉迟盛能就此放过他吗?还有宜妃,不知此时可还安全?只是,就连她自己,恐怕都难以脱身。
“小姐,不好了,小姐…”
听雨阁外,迎香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婉若下意识站起身,心中暗自祈祷此事千万不要与尉迟景曜有关。
思虑间便看到迎香从外面急迫奔跑进来的身影,虽然外面在下雨,可迎香却连伞都未打,足以看出此事的严重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婉若屏住呼吸,心脏似是有一瞬间的停止跳动,几不可闻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迎香气喘吁吁的跑到房内,全然顾不得被淋湿的衣裙,刚想开口,可在看到叶婉若的神色后,迎香的眸光中闪现出不忍,却还是如实的回答:“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圣王爷在得闻先皇驾崩的消息后,迅速集结兵力回京,一路上还不断扩张队伍,似是意图谋反。还听说,太子殿下,哦不,是皇上…在听到这消息后震怒,当即下旨命赵统领率兵前往捉拿王爷,并将其贬为庶人,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回京。”
耳边传来这令人震惊的消息,叶婉若只觉得呼吸一窒,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小姐…小姐…”
失去意识前,叶婉若只隐约听到耳边传来迎香惊呼的声音,然后便一无所知,随之泪水从眼角无意识的划落…
正文 第189章 禁锢宫中
皇宫中的养心殿内,特别打造的沉香圆木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双眼紧闭,呼吸匀称,似是睡了很久的样子。墨玉长发垂散在一边,尽管未施任何胭脂水粉,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殿内通风极好,圆床的四周悬着白色纱帐被风轻轻吹起,飘浮在半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缓缓眼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陌生的环境时,女子的神色中明显一愣,猛的起身,狐疑着在她晕倒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人,正是叶婉若。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令叶婉若的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看到床榻上的女子坐起身,守在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叶小姐您醒了?现在传早膳吗?”
“这是哪?迎香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叶婉若警觉的扫过去略显凌厉的眸光,沉声问出心中疑问。
“回叶小姐的话,这里是养心殿,您已经睡了好久了,皇上去早朝了,迎香姑娘去太医院为小姐取药,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养心殿?皇上?
这婢女的回答令叶婉若更为诧异,难道这里是皇宫?她只是晕倒,怎么又会进宫?如今京都危机四伏,朝局还不稳定,莫亦嫣成为了太后,她在这宫中岂不是如刀俎鱼肉一般,令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