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脸上一热,那狼便失去了力气,轰然倒下。
而此进,凤夙已受了重伤,刚刚那一咬,他的胳膊并没有被咬下来,原来他将长剑横放在胳膊之上,那狼王竟然用牙齿生生穿透了那玄铁所制的长剑,重重的咬在了他的小臂之上。
显然我们已经没有了武器。
而此时的狼似乎也越杀越多。
我感受到了小分队里传来的绝望。
我看凤夙越来越苍白的脸,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有些话,我再不说,似乎就没有机会说了。
“靖王殿下,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凤夙没了长剑,正拿着给我那把匕首与狼搏击,他头也不回问道
“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我沉了沉气,平复了下刚刚翻涌上来的气血“我想若现在不说,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凤夙依旧头也不回道“那你说吧”
“若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嫁给你做王妃可好。”
凤夙的身体明显一颤抖,他有些走神了,差点被刚扑上来的狼给咬断脖子。
许久之后,他轻声道“好。”
我看见他的耳后又浮起了一丝潮红,心中涌上一丝悲壮的喜悦。
想我乔蕴也算是一世家出身,一腔才情,纵是商人之女,但这西梁上下能比得上我的女子屈指可数,以后的夫君纵不是新科状元也会是翰林学士,断然不会是个将军。
若这是上天的安排,那么我认了。
若今天力竭而死,葬身狼腹,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那么也不虚此生了。
想像而来的悲壮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我只听到一声极其尖利的呼啸之音,从山林深处响起。
接着那些野狼便开始狂躁不安,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
没多进,它们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同伴的尸首便匆匆逃离了修罗场。
小分队的人还不明白为何这些狼会退出去,因有我看到了,那林子深处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
天山雪狐,万兽之首,山海经里曾经提过一句,我当时不信,若论万兽之首,凶猛不及狮子,力量不及猛虎,身形不及雪豹……
然今日,我终于知道,古人诚不欺我也。
我们得救了。
------题外话------
明天继续虐凤萧他老爹,突然觉得写这种装逼文风真的太爽了,我准备过几天把我之前那本时的番外都给写成这种风格,具体什么时间上传,看心情,哈哈
第八章枉凝眉
第八章枉凝眉
太子妃去殁的消息,是在我们回去三日后传来的。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令我不安的消息是南疆叛乱。
据说做乱者是南闽皇室,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国家,诸如像九洲大陆,这种国家并不在少数。
但大多都聚集在西梁长宁一带。
当年圣祖皇帝以其雷霆之手段将长宁一带的几个国家收入版图之中后,他的后代便开始了一段极其艰难的管辖。
这些神秘而古老的国度,往往有着不可与人言说的秘密,或可能是关于时空,或可能是关于种族。
我曾亲见眼过人头蛇身的人,也曾见过山海经里面描写过的那些野兽。
并没有想到,皇帝这次派出的镇乱主将,竟然是凤夙,他才不过与我一般年纪,却战功赫赫。
皇帝的子嗣并不多,除了太子,靖王,还有几个未成年的皇子。
太子性情温和,将来是以储君培养的。
靖王性情偏执,却极有将帅之才。
所以西梁到了这一代,也算得上是国祚有后。
那一日,初夏的风,有些干燥。
我站在城门之外的一处土坡之上,看着西郊燕台,歃血祭天,烽烟滚滚,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仿佛此生像是永别一般。
我赶忙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挥去,在他替我挡下狼王的那一击时,我但已经下定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远远的看着那人正襟危坐于马上,眼睛却在四下搜寻着什么,我的心仿佛露掉了一拍。
他是在找我。
此刻的我,躲在西郊的一处柳树之下,茂密的柳叶,抽打的心里痒痒的。
他的目光转转过来时,我看见,他笑了笑,我知道,他是看见我了。
大军已开拔了,远去的尘烟滚滚,连接着天际的火烧云,我死死的扣住上柳树身上的皲裂的树皮,心道,一定要安全回来啊。
三个月后。
我搬进了新地府邸,而我父亲所答应捐赠的银两也悄无声息的到了国库之中。
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我知道等待我命运抉择的时候到了。
赐婚那日,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空。
我正在府上刺绣,看着阶前那几颗碧绿如洗的芭蕉,雨后,更回明亮,宛如一块上等的翡翠。
一个分神,手中的针,便刺破了指尖,一阵钻心的痛从指尖传来,缓缓渗出浑圆的血珠。
我叹了一声。
这几日传来的风声,从不同的人口中传到我耳中,那些所谓的好的流言,所谓的登上枝头,所谓的嫁入皇室……
其实与我而言,不过浮云。
但……命运却从未撑握在我自己手里。
我任由指尖的血珠渗出,看着院内匆匆赶来的侍女,她们皆是满面喜色,像是要给我说什么一般。
一瞬间,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见那侍女嘴里不停的说着恭喜,太子妃。
太子妃……
呵,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是什么想法,非我不可,还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他发妻逝世还不过百天,难道,就这样,就这样愿意另娶新欢。
我便是带着这种深深的厌弃,嫁入了皇家。
我甚至不记得,嫁入太子府里所经历了什么,脑中尽是那个孤独少年在身相替,替我挡下那致命一击的场景。
他手臂流出的鲜血似乎还萦绕在我的鼻息之间。
……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我听到沉重的脚步之声,当太子掀开的的盖头时,我看见他眼下的青黑,与掩饰不往的红眼圈。
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坐于马上,凌风而笑,温润如玉的模样。
不过半年时间,竟然颓废成这样。
哦,不对,应该是他妻子逝世的原因吧。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痛,看来,这人并非息想像的那般喜新厌旧,也好,也好。
他颓废的坐在我旁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我本以为今夜就会这样过去,不曾想半晌之后,他缓缓说道“你喜欢的是四弟吧,那次出征前,我见你去了西郊。”
我的心咯噔一声,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这是要做什么,为何突然会提这种问题。
说实话,我对太子的了解,真的算不上是熟悉的程度,尤其是后来当我知道他有嫡妻时,更是刻意疏远。
我乔家一身份,我乔氏的财富,是不允许我做妾室的,纵是我自己骄傲也不允许。
见我并未言语,他缓缓开口“当时赐婚时,父皇曾问过我的意见,但是被我拒绝了,我想不静宛的事情再次发生,可是我没想到,父皇竟然不顾我的反对,一意孤行……”
我的心猛然收紧,什么,静宛的事情,直觉告诉我先,先太子妃的去世,并不简单,但是碍于身份,我又不便开口。
我转头,但见他消瘦有侧脸,映在那对火红的龙凤喜烛里,显得模糊而遥远,纵是有些颓废,却依旧不减少风彩。
这样一个男子,怕是没有女人不迷恋吧。
“静宛在嫁给我之前,已经悄悄的许了人家,只不过那府上的人犯了事,被满门抄斩……”
他声音极轻,像是找到了空发泄口一般。
我一阵惊骇,飞快的思索着近几年帝京之内发生了哪里重大事件,可以让满门抄斩的。
自高祖皇帝建国以来,西梁政治清明,百姓安乐,律法严明,但也很少涉及这种灭族的杀戮。
转念一想,五年前,皇帝的最小的弟弟恒王兵变,是近十年来,唯一一次被满门被杀的事情。
恒王年纪与太子不相上下,那么,有没有可能……
这个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我否决,怎么可能,恒王当年便被当众实行了腰斩,可谓是百年以断头台上第一个被杀的皇亲国戚。
之后的那几年,陛下的几个兄弟们安份了不少。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堂堂顺国公府的千金,会被指给恒王。
凤栩幽幽的说道“我当时并不知,静宛已对皇叔情根深种,所以当赐婚的旨意下来时,没有拒绝,而我也并不知道,皇叔竟然可以为静宛做到这种地步,不惜搭上满门性命……”
我悄悄有的打量着凤栩,今日他穿一身红色喜服,脖颈间的伤疤隐隐可现。
惊骇之余,我想到了某种极可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