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候爷这样说,那么便请您拭目以待吧。”
雁丘回眸一笑“一言为定。”
言毕,慕容雪告退。
吴起缓缓从窗外露了露脑袋,看了一眼慕容雪离开的方向笑嘻嘻道“看来这鸡血还是管用的。”
雁丘无声的翻着白眼“管什么用,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叨逼了一堆她慕容家的家规我们甚至连敌人的目的都不知道。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浪费了生命啊!”
她懒懒的伸伸腰。
吴起笑了笑,带着还未全数褪去的少年稚嫩“怎么能说是一点进展没有呢,最起码将身边的耳朵与眼睛给弄宰了,该恐吓的也恐吓了,该弄遣送的也遣送了,就目前来讲,这院子暂时是安全的。”
“暂时?你以为这几家都是吃素的,想办法尽快稳住这里,否则大同会还未扎根,便让人连种子都给拔出来,既然是老娘的地盘,就不能允许他们撒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她打了个哈欠,今日这大漠谣多喝了几杯,便觉得有些上头,果然是良心商家没有勾兑甲醛啊。
怪不得自己从老杨手里夺酒时,他那副鬼样子。
……
这榆林关城,是依关隘而建,在当世的诸多地理位置上有些特别之处。
人家都是边城,两边接壤之处极是冷清,或者是荒凉的大漠,或者是亘古绵延的雪山,又或是隔海相望。
总之会留出一段缓冲这地来维持两国这间的和平。
就好比现代天朝建国之初,在北地分出了内外蒙古,来与俄罗斯划出安全缓冲区域。
纵观古今,凡两国接壤之处,必然是处于冲突多的危险区,但对于榆林关这样一个奇特的存在,似乎超过了这处个历史的范畴。
不管是区域性的问题,还是战争性的问题,都没有在这里实展现出来。
榆林城的存在,从某些角度上来讲,与现世天朝的西域有些相似。
它吸纳了中原,中东,以及世界各地的文化。像一块海绵一样,将所有的文化洪流吸收进来。
雁丘抱着一本厚重的榆林百年来的县志,最后总结出一句话。
榆林,就像这九洲大陆之上的西域都护府,任何文化到了这里,似乎就成了强弩之末,穿不透这广袤而浓密的层林。
从兵力布置上来讲,榆林关属于森林带,并不适合大规模骑兵做战,且关隘地理位置较为奇特,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而就北燕而言,榆林关似乎也并不是防守之重,那么于西梁而言当然也是如此。
虽然榆林关防守薄弱,但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以及关内起伏的雪山脉落,都不是一个可以大举入兵之地。
而此刻陈兵于榆林关外的西梁铁蹄,似乎也并不有将此处放下哪里。
此刻,夜深。
而此刻西梁国境之内。
陈兵于榆林关外的十万铁骑。
营中的篝火滋滋做响,旗杆之上,一面写着裴字的战旗被夜风吹的猎猎做响。
稀薄的月光,穿透了牛皮帐篷,照进帅营之中,一身着盔甲的男子,正满目忧思的坐在营帐里。他手中拿着紧急军报正一目十行的看过。
裴嵩的脸色出奇的苍白,这种担惊与恐惧的感觉已许久未曾出现过了。
哪怕是去狎妓被殿下发现,也未曾有过这种忐忑之感。
一年前,他因狎妓被人发殿下发现,顺势混入了三皇子的队伍之中,借机将他生擒,却也失去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想至此处,裴嵩略有遗憾的扶着那条空荡荡的袖管。
他再次看着那军报之上,笔墨淋漓的书写着几个大字“交出兵权,绕十一皇子不死。”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字迹。
今晨这封书信突然出现在他的营帐之内,他并未敢声张,怕动摇军心。
表面上看,这十万铁骑是为了防止北燕南下而做的准备,但于这一带熟悉的人都知晓,这里并非是骑兵作战之处。
而同样,榆林关内,向东南方向,一马平川,过了叶尔羌河,便是东渝国国境。
半年前,东渝国借纳兰公主在西梁国内失踪为由,向西梁国发难,并企图联合西梁内南长宁的反动余孽,被谍探截获,殿下因西梁刚经两场内乱,并未声张。
在离京往北燕时,便调动了镇守代云两州的兵力前往榆林关。
为的就是防止东渝国偷袭。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一章
想及此处,裴嵩便觉后背一寒,十一皇子,是殿下的众兄弟之中走的最近的一位,兄弟情深,如今十一殿下突然失踪,下落不明,甚至连做案人是谁都不清除。
这种敌暗我明,任人宰割的感觉……
他叹了一声,正欲转身,忽然起了一阵风,将帐内的牛油蜡烛给熄灭。
嘭的一声,一块石子正正掷在他脚下。
裴嵩一惊,看了一眼营帐之外火盆,并无任何风过的痕迹,不禁一惊。
有人靠近自己竟然丝毫未曾察觉,他屏息而立,并未感觉到有任何杀气。
而那原地落于地上的石子,又是一动,直直打在他的脚踝之。
他三步奔出门外,见守门的士兵仍是原地站在那里,不禁有些吃惊,这石子分明是有人从外扔进来了,这门外人竟然无丝毫的察觉。
裴嵩的心忽然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吩咐了一声便大踏步离去。
夜色下的叶尔羌河波光粼粼,月色之下更显几分神秘柔美。
初春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在河岸边上的新石之上,发出尖锐的呼啸之声,像极了婴孩夜啼的声响。
裴嵩摸了摸腰间那柄三棱刺,缓步沿着河岸走去。
不游冲下来的还带着锋利边缘石头搁的他脚心生疼,走了近小半个时辰,还未见到人影,看着离的越来越远的营中篝火,他心中突然有些悔意,似乎不该这样冲动。
他停住了脚步站在清冷如水的月色之下,环顾这茫然四野,除却风声竟然空无一人,无声一叹,便转身离去。
方走了几步,便听到一声闷响,裴嵩一惊,快步上前,只见那一处灌木丛里,有什么影子在无声的翻动,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野兽,又像是中了箭的人。
在背光里,看不甚清楚,但裴嵩心里却中山崩一般震裂,因为就在刚刚,他经过那一片灌木丛时,还未曾发现有任何异动,这个人究竟跟踪了自己多久。
冷眼看着这人于翻腾之中无声死去。
片刻之后,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裴嵩回头,先是一惊,随即单膝跪地,眼底却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之色“殿下!”
他抬头,只见月色之上,一欣长男子,一身紧身黑袍,手执一柄极极精巧的弓弩立河岸之上,他淡漠而疏离的目光,掠过灌木丛之后时闪过一丝杀意。
刀峰一般的嘴角轻启“可认识这人?”
裴嵩闻言,方才将那人尸体拉到月光之下,只见这男子脖子里,竟然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鲜血被生生堵在了脖子子,脸涨的通红。
他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被石头给射死的。
“是我营中之人,但他新入营不久,并不是很熟悉。”
凤箫冷笑一声“被谍探跟踪到这里,裴嵩,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闻言,裴嵩瞳孔一收,赶忙一个头磕在尖利的石子之上,沉声道“末将之错,请殿下责罚。”
他抬起头时,额头之上鲜血淋淋,却一声未吭。
凤萧看了一眼他右臂空荡荡的袖管,眼中的杀气渐消“起来吧。”
裴嵩依旧跪着道“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凤萧冷声道“如果是因为十一皇子失踪的事情就不必了,他现在已安全。”
裴嵩听得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虽然不知远在北燕的殿下如何找到的十一皇子,局面总算是控制住了。
凤萧负手而立,一身黑袍趁的他更加修长他的目光灼灼的看向河面,冷冷道“可见过什么凤凌。”
裴嵩一惊,凤凌,原太子不是被软禁起了吧?为何殿下会突然提到他的名字。
忽然想起今日那封伪装而军报而送至自己案前的那一封信“今日末将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交出兵符,换十一殿下,没头没尾,末将盘问了信使,从他口中并未查出些什么。”
凤箫冷笑一声“你当然查不到,因为刚才死的那个人,就是易容成信使混入军营的。”
裴嵩一惊,看了一眼躺地上表情扭曲痛苦而死的那个新兵,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传遍全身,这一路来,大至收了新兵五千人,若真是要排查的话,那定会动摇军心。
“殿下,若是逐个排查,怕是会动摇军心啊!”
凤箫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不必如此,我有个法子,你传令下去,说是奉十一皇子之命,即可向东渝国境开拔,云代二州的驻兵知道十一失踪的并不多,而别人可就未必了,传令当日,你带着金甲军密切注意这些人的动向,尤其是那几个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