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哎哟一声,“姑娘,大王就是看着姑娘竟然能为一个奴隶不开心,才要杀他的。姑娘真犯不上为一个奴隶生气,不值得。”
云希上前推了安康和带来的两人,“走开!他是我的人,高不高兴是我自己的事跟夕忘有什么关系!带我去见大王。”
“安康!”车里的姑娘探出身子不悦地斥道:“什么时候把你们闲的能为一个奴隶争执不休?”
安康忙上前赔着笑脸,“扰您清静了。”
“快让他们下去吧。”
“这可为难奴才了,大王刚说让我把这个奴隶杀了。”安康躬身道。
“那就少废话。”
云希一听心急地推开他,“我要见你们大王。”
车里的姑娘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朝那跪在地上的夕忘瞪了一眼,缩回车里继续休息。
云希由安康引着来到公孙遏的马车前。
李开桂一见他们来,不悦地朝安康低声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大王刚休息。”
安康同样压着声音,轻声回道:“云希姑娘要见大王。”
李开桂点着安康这个不省心的徒弟,又看了看云希,心中盘算了一下,轻声道:“大王,云希姑娘求见。”
“让她上来。”
李开桂这才露了笑弓着身,“姑娘,请上马车。”
云希刚要往上爬,安康见状忙上前阻止了道:“姑娘,快别失礼。”左右看了,方才想起大王的马车周围是没有奴隶的,只好自己弯下身子让云希踏。
云希见公孙遏的马车尤其宽大,左右无法只好拉起裙子,一只脚虚踏在安康背上,另一只脚直奔马车而去。
即便她的裙下穿着长裤,但这一豪放的举动,仍把李开桂吓的忙捂了眼睛。
她上了马车,掀开厚重的车帘,只见宽敞的车里,公孙遏身披铠甲戴着面具,左手隐在颈枕下面,正侧卧在软垫上休息。
案几上的香炉飘出一丝香甜的药香弥散在车内。
云希僵在一角轻声道:“大王……大王能不能放了那个奴隶。”
半天无声,云希好奇地向前挪了挪,只见公孙遏双目轻合,搭在身上的右手修长细白,正欲再唤他时,只听他悠悠地道:“你是乌龟吗?”
“乌龟?”
公孙遏睁开双眼,慵懒地看着她道:“你是爬上来的吗?这么慢。”
云希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安康大人不让爬,是他送我上来的。”
公孙遏无趣地又闭了双眼,咕哝着,“比乌龟还慢。”
云希一听,压不住心中的一口火,“难道应该像猴子一样窜到大王车上?”
“你不是来救人的吗?”
“啊对,”云希忙上前,“大王你不是把夕忘送给我了吗?”
“是的。”
“既然他是我的,你为什么还要下令杀他?”
“你是谁的?”
“我……”
半天无话,公孙遏继续闭目养神,安逸地享受着当下的时光。
正在云希琢磨还能找到什么理由让公孙遏同意留下夕忘时,只听马车外,一个尖利的女声叫道:“大王!”
竟是与她同车的姑娘!
李开桂轻声呵斥,“您小点儿声,大王在休息呢!”
“胡说!”
“真的在休息。”李开桂赔着小心道。
“云希在哪?”
“这……也在车里。”
云希一听是那姑娘来寻自己,便往车外爬去,却被公孙遏猛地起身一把拉住,云希一惊刚想说让他放开,便被公孙遏冷冽的眼神止住没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又是那个焦急的声音,“大王,云希该换药了。”
公孙遏耐着性子就是不出声,云希差点就想说,大王你才是乌龟吧。
半晌似乎算着那姑娘等不及又要开口之时,公孙遏才慢悠悠地开口,“李开桂,把我的外伤药取过来。”
“是!”
那姑娘一听,在外更是耐不住了,“大王,请让云希跟我回去换药,在您这实在不方便。”
“大王,药取来了。”
“大王!”伴随着外面嗔怪的声音。公孙遏掀开车帘,推了云希出来,看着那姑娘道:“靖瑶,我忽然想起,上次西吉进贡的外伤药很好,给你拿去一盒,昨夜我见你也伤到了头。”
靖瑶一听面色一顿转而有些尴尬地低了头,“多谢大王。”
云希回头望着公孙遏,“那个奴……”
公孙遏大力一推她,“出去。”
☆、夜离畅园
这日,马车两翼陆续有马蹄声靠近,越汇越多,并不散去。
靖瑶在车里听着异常有些不安,“安康。”
车外福海驾车应着,“姑娘,您要什么?”
靖瑶诧异地掀了车帘缝,“怎么是你?”
“马上要到故安了,大王先行一步入城了,安康随驾先走了。”
靖瑶哦了一声放下车帘,仍靠近门口与他隔着说话,“大王可多带了人马?”
福海压低声,“没有。只带了安力将军和安康,随行三五人,人马都留给咱们了,临行时还命奴才们务必保护好您的安全。”
“大人,咱们还能休息一下吗?今日走得这么快,我感觉好想吐。”云希说道。
“不能!”靖瑶和福海异口同声的答道。
福海半哄半劝地,“云希姑娘您忍一忍,大王吩咐咱们进了故安才能休息。”
云希渐渐看到古城镇,起初只是三五茅舍,后来才渐进繁华。
一路走来,叠嶂的山峦,金戈铁马,荆钗布裙。这里真的不再是她所熟悉和了解的城市。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她们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因为繁华而慢下来,反倒越来越快,马车一路飞驰,甚至连外面熙攘的人群都看不清,喧闹的声音一掠而过径直来到一处僻静的宅子——畅园,并停了下来。
马车停靠安妥,李开桂上前引了靖瑶下车,显然他们对这里是熟悉的,云希随在靖瑶身后也下了马车,靖瑶刚走两步便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云希又看了看李开桂。
福海忙上前笑着对云希道:“姑娘,咱们是往这边走的,不与他们同路。”
这是一处很大的庭院,众人忙着在这里卸车上的货物,过了朱漆二门游廊,是更为开阔的内院,院子中间的甬道旁对称地种着一人多粗的古树,蜿蜒的人工水景顺着脚下预留的青石凹渠,潺潺流动。循着水流望去,院子中心地是一处凉亭,水流在凉亭的青石板底下穿行而来,向右拐去,是一处二层楼高的假山水景,在院子的东北角拾级而上又是一处套院,左右是东西两厢,正中是带着客厅的套房,福海直把云希引到客厅里面的房间,喜着眉色道:“云希姑娘,大王让您住在这里。”
云希点了点头,“夕忘在哪?”
“他在下院呢,姑娘要是见他得去下院,奴隶是不能来这院的。”福海说着便要走。
“福海大人。”
“云希姑娘,我只是个奴才,你快别叫我大人了,叫我福海就好了。大王说了,今后就让我在您跟前伺候了。”
云希应了声,顿了顿还是说道:“麻烦你对夕忘好一点,别为难他。”
福海一听,脆声应着,“姑娘放心吧。”
没多一会福海带了人叮叮咚咚的抬了个湿漉漉的大木桶进来。
云希好奇地上前,“这是做什么?”
“洗澡啊。奴才让人给您烧水了,一会就好。”
趁着福海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的收拾,云希问道:“大王在哪?”
“大王不住在这儿。”福海落了眉色道。
“哦。”云希放心了。
她悄悄将福海拉至一旁,鬼祟地问道:“跟我同车的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福海一听,立马紧张了神色吱唔地道:“姑娘,奴才听说,明天是故安的花灯节……”
看来在福海的心里她并没有靖瑶份量重,云希并不意外福海的隐瞒,顺势应道:“花灯节?”
“花灯节是故安每年一度的盛大节日,这一天,未婚的男女会逛花灯,结良缘。”
听上去很热闹的样子,云希眼睛一亮,“我能去吗?”
福海嘻嘻笑了,“姑娘您可去不了,安心在这儿待着吧。不过晚上放花灯,咱们在院子里是能看到的。”说罢兑好了洗澡水。外间有人递了套干净的衣服进来,福海将衣服放下便关门离去。
云希从里面将门闩好,又依次查看了窗户,这才脱了衣裳泡在桶里。氤氲的水雾,熏蒸得云希面色涨红,困意渐渐袭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擦洗着身子,只见自己右肩的伤口结痂已经脱落,长出粉嫩的皮肤。
时光流逝,不知道阿音现在何方,自己绾着的长发竟也及腰了。
云希见那换洗的衣服是一套桃红色的,实在有些太艳,便来到榻边的柜子前,打开一看,里面竟都是男装,只好做罢。
福海应声进来,见云希只着了中衣,先是一怔忙低了头,“姑娘怎么不穿衣服?”
云希看了看桌上桃红的外衣实在太艳,便随口道,“我困了,想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