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颗糖,再打一棍,恰恰是雍正一贯的擅长。
我嘴角勾起一抹讽笑,这一幕切切实实的落入雍正的眼里。
雍正不动声色继续道:“朕不需要传教士,倘若朕派和尚到尔等欧洲各国去,尔等的国王也是不会允许的。请尽快转告这里和广州的所有欧洲人,即使罗马教皇和各国国王亲临吾朝,朕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尔等也不想尔等的国王也卷到这件事中来吧!朕允许尔等留住京城和广州,允许尔等从这里到广州,又从广州往欧洲通信,这已足够了。不是有好多人控告尔等吗?不过,朕了解尔等是好人,否则早就将尔等驱逐出境了。”
雍正这番话,张弛有度,软硬皆施。西洋人面面相觑,竟无言反驳,只好拿着丰厚的礼物匆匆告辞。
我跟着队尾向圣上跪别,弘历这个时候跪下:“皇儿想向父皇讨样赏赐!”
雍正:“你此番表现确实卓越,准奏!”
弘历:“皇儿请求封武义为京城县令!”
雍正拧了下眉没有开口,朝中不满之声已起。
“朝廷命官,岂能儿戏”,雍正用‘恶狠狠’的目光警告我,“再说,朕看这个武义逍遥自在惯了,也不是很想当什么县令嘛”。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藐视朝堂
我嘴角勾笑:“圣上放心,报效国家,武义义不容辞。在国家大计面前,又岂敢贪图一人享乐”。
有老臣道:“老臣以为,武义不过是一界平民,先前又有些案底,实在不该随意加封”。
弘历:“皇儿以为,官无常贵,而民无终贱。当选国家贤能之人,有能则举之,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弘历敢问各位,论见识,论辩才,朝中有几位能自信不输与他呢?”
“四皇子这话我可不爱听”,汤唯方才在我这里吃了瘪,此刻想挽回些颜面,“话说术业有专攻,武义虽精通西洋的语言,只能说明他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并不能说明其他问题”。
弘历:“看来武义的语言天赋也很令汤大人折服”。
汤唯面色一红,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微臣斗胆和武义一较高下”。
雍正还没开口,我已经耍泼道:“不就是个县令嘛,至于么?我不比!”我不过是想当个县令,哪知这期间竟有如此多的曲折。
汤唯:“你怕了?”
我:“不是怕,而是这场比试,大人永远都只会是输家。大人学识渊博,武义一向敬重。这场比赛,恕武义不能参加”。这番话,难得得真心实意。
“好大的口气”,汤唯紫胀了脸,“皇上!武义欺人太甚,若是今天不能一较高下,微臣宁愿一头撞死在石柱上!”
我心里叹息,古人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我好心替他着想,他却会错我的本意。
这回连弘历也对我颇有微词。
雍正薄怒:“武义,你竟然藐视朝堂!来人,把他赶出去!”
我:“武义实话实说,何来藐视?”
“还敢狡辩!”雍正一个劲的使眼色,我却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雍正无奈道:“好,如果你今天赢得了汤唯;朕不但不治你的罪,还封你为京城的县令。如果你今天输了,就给朕滚出京城,永世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
我坦然道:“武义若赢得了比赛,武义可以不做京城的县令,但汤大人必须应允我一件事”。
汤大人:“好,汤唯愿意应战!”
我:“君子重诺”。
汤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雍正:“西洋使团刚刚进贡了一些奇特的礼物,不如你们分别来猜一猜他们的用途”。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圣上的意图。
汤大人先出来一一回答问题:“这是眼镜,可以放大文字,使人看得更加清楚;这是西洋表,可以使人知道时辰;这是一块琉璃,可以做成名贵漂亮的摆件、挂坠……”
汤大人说完以后,众人惊叹不已。轮到我上场时,太监照旧先是托着一副眼镜来到我面前,我:“这是眼镜……”
瑾曦噗嗤笑出声,“武秀才莫非是打算将汤大人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雍正眉角飞跃,嫣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李卫出面道:“娘娘这样说未免有失公允,眼镜只能是眼镜,还能有其他答案不成?”
瑾曦:“汤大人的话也不一定全对,难不成武秀才的答案恰好和汤大人一模一样么?”
“娘娘说的是,草民的答案和汤大人恰恰完全不一样”,我抿嘴一笑,不慌不忙的指着眼镜道:“这是打火石”。
众臣啼笑皆非,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那不可能用来打火。
我不慌不忙的拿着烟草放在地上,将眼镜覆在烟草上对着太阳照,片刻之后,烟草燃气了屡屡白烟。
“这……这……”众人脸上写满了惊讶。
如果说眼镜是个侥幸,那么钟表绝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个用途。瑾曦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得意。
我绕着钟表走了一圈,徐徐道:“这是丈量高度的神器”。
瑾曦忍俊不禁道:“难不成你要把它当做尺子吗?”
我:“回娘娘的话,有了这个神器,哪怕是面对再高的楼房,洞穴、悬崖,草民也能顷刻测出它的高度。”
“顷刻之间?”瑾曦面色微变:“就凭它?”
我:“就凭它”。
说完,命人爬上塔楼,随意捡起一块石头从塔楼上丢下。我默默的看着钟表计时。
高中时就学过:H=(1/2)gt^2
无关石头的大小、重量,只要知道时间,就可以计算出高度。
不多不少,正好三秒。我微微笑道:“高度是四十四米十分”。
侍从立马放下绳子丈量了高度,又用尺子再次丈量绳子以后,回禀说:“丝毫不差”。
这样一番折腾,又费去小半天功夫。
瑾曦不屑说:“这样的事情,尺子也能办到,你却要一块钟表来做尺子该做的事情,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认真道:“今天我们测量的只是塔楼,明天我们如果是面对的不是四十米,而是四百米的悬崖呢?娘娘也打算用尺子丈量吗?”
“你!”瑾曦有些恼,雍正已经冷冰冰的开口道,“继续下一题吧”。
我:“这个琉璃……”
“这个琉璃嘛……”李卫抢先说道:“谦嫔娘娘想必别有一番见解。下官曾经耳闻昔日和硕文公主精通西洋玩意,谦嫔娘娘同公主一道长大,想必也十分通晓”。
瑾曦的面容在短暂的僵硬后,笑道:“我朝人才济济,满腹经纶,李大人和他们互为同僚数载,想必也是博古通今,学富五车了?”
李卫本意是借此嘲弄瑾曦一番,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的灰。瑾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瑾曦了。
我继续指着琉璃说,“这是一面镜子”。
汤唯接口道,“竟然是镜子,应该照出人形才对”。
我不急不忙的将琉璃的一面涂黑,顷刻间从镜子里倒影出清晰的人形。
古时候用的都是磨得蹭蹭发亮的青铜镜,模糊的连脸上的痘印都看不见。众人惊叹,“从没见过照的这么清楚的镜子”。
汤唯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向我鞠了一躬道:“是再下输了”。
我侧了身子不受,“汤大人客气,我说出了他们的用途,汤大人也说出了他们的用途,既然是同为用途,又哪里有什么好差之分,输赢之分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最大的邪教
有官员赞叹:“没想到武秀才不但学识渊博,还十分的有气度”。
雍正:“对于满朝文武来说,县令不过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县令却是自己的青天父母,掌管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对于朕来说,县令是朕了解民间疾苦的眼睛。你们可明白?”
众臣:“皇上圣明!”
雍正:“在朕的心里,官无大小,事无巨细。县令和一品大员一样重要。‘眼睛’要是出了错,朕的决策也会出错,天下大计也会出乱子!”
“武义!”雍正唤道。
我:“草民在”。
雍正:“朕今日既然封你做了这个京城的县令,你就必须对的起这个位置,若是有一丝的贪赃枉法、作奸犯科、瞒上欺下,朕定斩不饶!”
我:“微臣遵旨”。
雍正环顾众人,又道:“你们也是一样,谁若胆敢蒙蔽朕的眼睛,混淆朕的视听,朕就要了他的脑袋!”
众人:“臣等谨遵教诲”。
散会以后,我几步追上汤唯:“汤大人请留步!汤大人请留步!”
汤唯看着我面色不善,我气喘吁吁道:“汤大人可曾答应下官一个承诺”。
汤唯面色更加沉郁,“武大人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但若是想羞辱汤某,只管拿我的命去,汤某绝不妥协”。
我:“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明天能够见到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