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绿莹。她乍见我又惊又喜,“武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山野林间”。
我反问道:“这轿子里坐的是哪位姑娘?”
绿莹掩着嘴低低笑了,“里头坐着的是我家福晋”。
我一愣,是了,李卫成亲了,娶得是一直默默在他身边相守相随的梓翳姑娘。
绿茵见我不说话,又道,“武公子可有什么要紧事?”
我摇摇头,“方才是武某叨扰了,武某告辞!”
“武公子!”梓翳探出娇子,“武公子不妨随我一同回李府,我家大人必定十分高兴”。
我:“不必了,我随心所欲惯了,也请福晋当作今日从未见过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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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轰出去!”
我刚回府,就听见芸娘对着底下的人吩咐。
我:“怎么回事?”
芸娘屏退众人,“华合宫的那位来了,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了,看来是有事相求”。
我:“有意思,不是冤家不聚头,求人求到我这儿来了。三年的囚禁,还是没让她学会安份”。顿了顿,“她见过你的模样没有?”
芸娘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您就是滴水观音”。
我嘴角上扬,“走,带你看一场好戏”。
我脸上带着面具,在里头道:“请谦妃进来!”
瑾曦心口一松,正打算从地上起来。
我:“从外面爬进来”。
瑾曦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
我:“看来她是不想爬进来了,那就爬出去吧。娘娘私自出宫,死罪难逃。据我所知,圣上还没有解了娘娘的足禁。”
瑾曦咬了咬唇,从外面爬到我的跟前,“早听闻滴水观音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今日所见,名副其实!”
我:“离宫三日还未被人察觉,只怕哪一天在那阴森森的冷宫里,烂了、臭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瑾曦:“本宫自然是处境不佳,才来求见教主,教主何必三番五次羞辱我?”
“羞辱?那是轻的!”我,“九贝勒当年想求我借兵,也是这样自甘下贱。我这样说,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瑾曦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说天主教无所不能,只要给出合适的报酬,就能帮助我达成夙愿”。
我:“你的夙愿是什么?”
瑾曦:“让圣上重新走入合华宫,只要能够见到圣上,我就能重拾圣上对我的宠幸”。
我:“这不是不可以做到,但你一个阶下之囚,拿什么东西同我交换”。
瑾曦:“等我的瞻儿登基以后,拿大清的半壁江山”。
我:“呵,影儿都没有的事情,我没兴趣”。
瑾曦面色一白。
我:“不过,我眼下就有一件想要做的事”。
瑾曦脸上重燃喜欢,“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嘴角上扬,“这可是你说的!”
瑾曦:“我绝不后悔!”
“来人,把罂栗壳拿来!”我把东西带到瑾曦跟前,“这个东西,容易上瘾。你把它掺和在鸟食里,每日晌午在院子里投放一次。鸟儿们吃了上瘾,久而久之,一到晌午就会飞来合华宫。鸟儿埋头苦食,仿若朝拜。这等万鸟朝凤的景象,一定能够吸引圣上前来!”
瑾曦喜不自禁:“谢教主提点!”
我:“谢倒是不用,现在我要拿回我要的东西!”
瑾曦:“教主想要什么?”
我:“我要用刀在你脸上画上一只乌龟”。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专杀人心
瑾曦不可置信的护住脸,“不可以,你答应过要帮我的”。
两个人上前,扭住瑾曦的手臂。
瑾曦尖叫、挣扎,眼里透满绝望,“你答应过我的!”
我:“我只答应让圣上重新踏进合华宫,并没有答应要帮你重拾宠幸”。
刺儿的尖叫声冲刺刺人耳膜。
瑾曦捂着半张血淋淋的脸,浑身颤抖,仍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敢相信。
她双眼通红,用目光狠狠的剜着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我要将你凌迟处死,像刮鱼鳞一样,将你的肉一片片刮下来”。
我取下面具,“我怕你杀错了人,所以要你记住我的模样!”
面具下,逐渐显出我的容颜。
瑾曦的瞳孔不断收缩,如果说刚才她是满心恨绝,此刻,只剩下了绝望。她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似的,半边身子趴在了地上。
过了良久,瑾曦才疲惫的抬起头,哑着声道:“我听说,天主教重信承诺,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我将罂粟壳丢在她跟前,“不错,你比九爷强上许多,看到了我的真面目,还能说出几句话来。当年九爷是当场气到浑身痉挛,口吐白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瑾曦:“你对九爷做了什么?”
我:“九爷想向我借兵,我不过是要了他几本账本做抵押而已”。
“哈哈哈”,瑾曦忽然低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眼里泪水盈盈,“你们都怪我狠,你和圣上才是最残忍的那一个。一个专杀人心,一个专杀人命”。
——
合华宫里传来瑾曦痛苦的呻吟声。
七巧吓得缩回了手。
瑾曦咬着毛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继续,不要停!”
七巧颤抖的伸出手,针尖密密的落在瑾曦的脸上。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覆盖了原来的乌龟。
豆大的汗珠从瑾曦的额头滴落下来,她几度痛到脸部抽筋。
七巧小心翼翼:“奴婢轻点”。
“不用”,瑾曦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我要记住这疼痛的感觉,我受的每一分疼痛都要记在她的头上”。
时隔不久,瑾曦果然重出合华宫。只不过,从此以后,常以轻纱覆面。
芸娘私底下问我:“教主为什么要帮她?”
我冷冷一笑,“不放她出来,又怎么杀她呢?”。
——
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一日,雍正终于召见以密歇根迩先生为代表的洋人入关。美国当时的总统遂命他带来了火枪、放大镜,温度计,眼镜……向当朝的皇帝兑换瓷器、黄金、茶叶以及丝绸。我作为他们的翻译官再一次踏入了皇城。
透过重重的人群,我看到站在人群后的河流已经长成一个英俊的少年。看得出他极想与我相认,只可惜我们相隔的太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密歇根迩先生率众鞠躬,却并不跪拜!
苏培盛:“大胆,见到当今圣上为何不跪!”
我轻声把原话翻译给密歇根迩先生。
密歇根迩先生傲慢道:“Ourkneesarenotnaturallybent。”
我大声复述道:“我们的膝盖天生不会弯曲!”
雍正的目光紧紧得胶在我身上,瞳孔缩了缩。
“放肆!”苏培盛正要发难,雍正摆了下手,“不跪就不跪吧,反正你们站着就和跪着一样”。(暗示对方个子矮,站着也就和别人跪着一样高)。
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密歇根迩先生皱了皱眉头:“Whatdidhesay?”(他说什么?)
我:“Hesaiddon''tkneel”。(他说免礼)。
密歇根迩先生含笑:“thanks”。
我:“谢圣上!”
雍正继续道:“只是你身边这个人,本朝已禁止她出入皇宫。还请阁下另谋他人作为译官,完成两国的交易!”
我翻译道:“Transactioncancellation。Theemperorsaid:”yourunahardwhite“”(交易取消。皇上说,“辛苦你们白跑一趟了!”)
密歇根迩先生当即发怒道:“Howabsurd!Asakinghewasdishonourable,anduntrustworthy!”(岂有此理,作为一个国王竟如此有失颜面,不守信用!)说着,转身就要走。
我:“那么,我们也不需要再洽谈了,告辞!”
“放肆!”大学士汤唯对着我道,“好你个武义,竟敢胡编乱造,一派胡言,你是欺我大清国无人吗?”
“大人的意思是我在欺君罔上喽?”我深深的看了雍正一眼,“莫非大人对洋人的语言比下官更加精通!”
大学士汤唯用生硬的英文道:“Sir,Themannexttoyouislying,Ourkingishappytotradewithyourcountry。But,youhavetoletyoursideofthemanlefthere。”(先生,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在撒谎,我们的圣上很乐意和你们国家通商。但是,你必须让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离开这里)。
密歇根迩先生眯着眼睛听了会儿道:“NO,NO。NO。Mr。Wuismyverytrustedpartner。”(不不不,武先生是我非常值得信任的伙伴!)
众臣议论纷纷:“说什么呢”。
我嘴角含笑:“汤大人何不把刚才密歇根迩先生说的话,翻译给大家听”。
众臣:“是啊,究竟都说了什么!”
大学士汤唯面色僵硬道:“密歇根迩先生说,武秀才是他非常值得信任的人”。